果然,李三郎一进城门,就被宗楚客带兵围了起来。
因为临淄王威名在外,不怒自威,所以宗楚客对他还算客气,只说奉了韦后之命,请临淄王例行询察一些事情。
李三郎却态度强硬,丝毫不给他好脸色,堂堂皇家郡王,那是他想审就审的。
“宗公辛苦了,听说此番你为了太子一案殚精竭虑,本王本该配合,不过本王刚刚送亲归来,尚有公务在身,要先进宫面圣。”
“按例确该如此,不过眼下韦后有令,特事特办,还请临淄王屈尊移驾……”
不等宗楚客说完,李三郎声色俱厉的打断了他的话。
“放肆!本王此番是奉旨送亲,身上还带有金城公主的亲笔密信,要当面呈交圣上。事关两国邦交,如若耽搁,你担得起吗?”
临淄王这个架势,成功的把宗楚客给镇住了。
宗楚客很清楚,皇帝对于和亲一事十分重视,对金城公主也十分疼爱,事关两国邦交,这还真不是他能随意干涉的……
反正人已经回来了,就是进宫面圣,韦后还在宫里,难道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想到这里,宗楚客也就退让了,默默的挥了挥手,让兵士们退下两旁。
“那好,护送临淄王进宫!”
于是,李三郎有惊无险,得以直接入宫面见皇帝。
——
好巧不巧,此时皇帝和皇后正和宋璟、萧至忠等几位御史大臣僵持着。
原来,韦后担心夜长梦多,想要早些完结太子谋反一案,定下相王和太平公主的谋反之罪,但这二人岂是常人能将之收伏制狱的?
按照朝堂制度,要由负责弹劾纠察百官的御史台负责此案。
因为御史台有独立的刑狱机构和司法审判权,受皇帝指定专门审理那些检举揭发官员的案件,所以在韦后的蛊惑下,皇帝李显叫来了御史官员萧至忠和宋璟,指派御史台正式审理相王和太平公主襄助太子谋反一案。
也就是说,皇帝要把相王和太平公主正式下狱审讯了。
不过,萧至忠和宋璟拒不奉诏。
要知道,之前还只是问询,一旦走了司法程序,被韦后和宗楚客搞些小动作,那基本就没有清白的可能了。
何况,此时他们已经收到了三郎的密信,准备营救相王和太平公主,便借此机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尤其是宋璟,他当即回绝了圣命。
“陛下,恕臣不能奉命。重刑之下必多冤狱,谋反案下冤案居多,陛下怎可听信一些捕风捉影之辞,就如此疑心相王和公主?”
“倒也不是捕风捉影,确实是有些证据的。”
李显笑了笑,对这位一身正气的耿直大臣和颜悦色。
毕竟,宋璟的刚直不阿、不畏强权,朝中众人皆知。
当年宋璟为了审判六郎张昌宗,连武皇都敢数次顶撞,连母亲都拿他没办法,李显自然也有些敬畏之心。
“陛下,那是有心之人在罗织罪名,必不可信啊!”
御史中丞萧至忠痛心疾首,连连摇头。
“萧中丞此话就有些偏颇了,罗织罪名?何以见得?这是有人从临淄王府里找到的信件,里面都是撺掇太子谋反之词,你们看看吧!”
皇帝说着,把一沓信件丢给了二人。
二人深知这些信件都是伪造,也不去看,只是再次进言。
“陛下,陛下不可尽听一面之词啊!临淄王早在春日就西去吐蕃送亲,至今已达半年之久。他为朝廷尽心竭力,跋涉千里,却被扣上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实在是荒谬至极啊!”
“如何就是莫须有?你们看都不看,凭什么就说莫须有?”
李显有些生气了,不过不等他话音落下,太监通传,临淄王李隆基拜见。
“三郎回来了?”
李显有些诧异,在这个时候,他并不太想召见三郎,但是迟疑片刻,他还是传召了。
“快,宣临淄王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