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各位,除了王副将,怕是没有人清楚舞魁谢三娘在临淄王心里的位置。
在他们看来,赵幽兰的舞姿丝毫不逊于谢三娘,两人可谓平分秋色。
毕竟之前的白纻舞是五人群舞,谢三娘也非领舞,虽然她气质出尘,但赵幽兰与之相比也毫不逊色。
错就错在,赵幽兰的出场略微晚了一些。
再者,不过两名舞伎而已,如果临淄王今日将之统统收入房中,也是一大美谈。
所以,众人听着李宜德的醉话,大都嘻嘻哈哈不以为然,
然而,李三郎生气了。
他刚才之所以故意对赵幽兰大加赞赏,不过是为了故意逗逗牡丹,想看她为他吃醋的样子……
说笑归说笑,玩闹归玩闹,可如此轻佻的语气,怎么能用在牡丹的身上。
要知道,牡丹曾是他的姐姐,是他的少傅,如今是他心爱的女人,哪里能和一名舞伎相提并论?
即便如今她用着谢三娘的身份,也容不得旁人轻视调笑。
李三郎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牡丹,奈何牡丹云淡风轻,依旧笑意盈盈,倒是三郎自己憋不住了。
他把酒杯一摔,对着李宜德吼了一句。
“既是舞魁,自然只有一个,岂有双魁之理?”
看到一向洒脱不羁的临淄王突然变脸,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牡丹一看,赶紧出言缓和气氛。
“舞魁是该只有一个, 不过应该能者居之,幽兰姑娘色艺双绝,一舞倾城,这舞魁也该是她的。”
“你……”
三郎瞪着牡丹,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可以对旁人发火,却拿牡丹无可奈何。
“王爷,三娘自幼体弱,不宜跳舞,这些年在乐坊里多管编舞作曲,今日登台本就是临时替代,这舞魁之誉实在当之有愧。”
牡丹说着,不等三郎反应过来,已经站起身。
“ 如今大赛已过,三娘也该回乐坊潜修,再图精益。”
她朝着三郎盈盈一拜,又向众人行礼示意,转身就要离开大殿。
“三娘!”
三郎瞬间慌了神,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牡丹的裙裾。
“三娘,你不能走!”
“王爷……”
被三郎死死拉着,当着众人的面,牡丹也不好拂袖而去,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旁的王副将开口了。
“王爷,眼下谢家乐坊的人已经在看花楼安置下了,三娘体弱身虚,累了这一日,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下官这就带她过去。”
王副将本想给二人解围,趁机暗示临淄王,三娘是走不掉的,然而李三郎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转而对自己的贴身副将发起了脾气。
“为何在看花楼?难道这德风亭就安置不下吗?”
面对李三郎的无名之火,王副将一时语塞。
牡丹一看,知道三郎又闹脾气了,她也不好再僵持下去,只得转而替王副将说话。
“王爷,德风亭是王爷施政议事之处,我们这些歌舞艺人自然不便在此留驻。那看花楼就很不错,开阔清幽,很是适合乐舞排演。”
牡丹一开口,三郎的神色顿时缓和了,只是还拉着牡丹不放。
此时,善于察言观色的张暐坐不住了。
毕竟赵幽兰是他培植的,也是他安排上场的,眼下这个局面,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经此一事,他也彻底看清了谢三娘在临淄王心里的位置。所以他知道,此时讨好三娘会比安抚临淄王更有效果。
“三娘果然蕙质兰心,慧眼独具啊!想那看花楼兴建之初,就是一处声乐之所,王爷醉心音律,早就有心成立教坊,如今趁着斗舞大赛,看花楼里人才济济,倒是一个难得的时机!”
“你的意思是?”
“王爷,既然三娘精通编舞,谢家乐坊也多的是技艺高超的乐师,不如将此番斗舞大赛的诸多人才都留在看花楼,成立教坊,坊主就是你和三娘,大家岂不各得其所?”
张暐这番马屁,拍的正是时候。
要知道,李三郎就因为众人对谢三娘的轻视而不高兴,如今张暐既给足了三娘面子,还让三娘留了下来,安排的井井有条,他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三郎讨好的看向牡丹。
“三娘,你意下如何?”
牡丹还在犹豫,赵幽兰在张暐眼神的暗示下,朝着牡丹盈盈一拜。
“幽兰拜见姐姐,还望姐姐不嫌幽兰愚钝,日后多加训诫。”
她这一拜,牡丹也再无可推辞,只得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