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太女只是一个名号,无关国储,无关继位,以李显对女儿的愧疚和宠爱,也许真的就应允了。
可此事非同儿戏,没有商量余地,李显只能狠心拒绝。
“裹儿,皇太女有什么好呢?好好做你的公主,安享荣华富贵,一生平安喜乐,这不好嘛?”
一听父亲又是这套说辞,李裹儿压着的火儿 终于冒起来了。
还说什么补偿,这哪有一丝补偿的诚意?
皇太女一事,她已经求了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求了多少次。
以前不管是什么事情,父皇都是有求必应,就算昆明池没有赐给她,也给她拨款划地,另行筹建了定昆池。
就是皇太女一事,总不能得偿所愿。
以前,父亲还会敷衍哄骗,如今竟直接拒绝,这让李裹儿实在忍不了了。
身为大唐公主,她得不到的只有两样,一个是林远,一个就是皇太女。
如今林远已经让她绝望,再无奢念,只有皇太女一位能给她安慰了。
所以,越是得不到,她越是疯魔。
“父皇,我不管,我就要做皇太女!”
“你是一个女儿家,做皇太女有何用?”
“女儿家怎么了?那阿武都可以做武周女皇,孩儿还是李家的公主,为什么不能?”
李显一听女儿竟以“阿武”称呼自己的母亲,一下子就发火了。
“放肆, 那是你的皇祖母,不可无礼!”
李显说着,甩开李裹儿的手,朝殿外走去。
“父皇!”
李裹儿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父皇执意不立我为皇太女,是想立那李重福那个贱奴为太子吗?”
“你……裹儿啊,他是你的兄长,你怎可称他为贱奴?”
“称他贱奴怎么了,他本来就是!父皇别忘了,他可是害死仙蕙姐姐和重润哥哥的凶手啊!”
“够了,裹儿!他有没有害死仙蕙和重润暂且不提,你口口声声称呼他为贱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事。当初若不是你肆意凌辱重俊,他怎会走到起兵造反的地步?如今又何必再为太子一位争执不休?”
一听父亲提到李重俊,李裹儿愈发癫狂了。
“那李重俊本就该死,父亲别忘了,他杀了女儿的驸马,还差点杀了女儿,我恨不得将他掘墓鞭尸……”
“住嘴!”
李显实在听不下去了。
昨夜噩梦里的情景犹在眼前,那一张张血迹斑斑的脸,都是自己的孩子啊……
“裹儿啊,你可以任性,可以蛮横,但不能一丝的伦理亲情都不顾了吧?逝者为大,你就不要再骂了……”
“逝者为大?好啊,我这就禀告母后,让她把李重福赐死,让他好好为大!”
“你……你……胡闹!”
李显被李裹儿气的语无伦次,只觉心口一阵剧痛,勉强扶着龙椅坐下。
李裹儿不管不住,干脆撒起泼来。
“父皇,你不让我杀武牡丹,可以;不让我杀李重福,也可以。只要您封我为皇太女,我什么都能答应……”
“出去。”
“父皇!”
“出去!”
李显冷着脸,重重的拍了一下几案。
李裹儿还从未被父亲如此对待过,她的执拗本性被激发起来,不管不顾的跳起脚来。
“我不管,我一定要做皇太女,否则我就在林远和李盈盈的婚礼上公布他和武牡丹的丑事,让皇室颜面扫地!我还要奏请母后,让她派兵去均州绞杀李重福! ”
李裹儿说完,不顾被气到发抖的父亲,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走到殿门口,看到摆在两侧的牡丹花,一脚将其踢翻。
“臭牡丹,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这妖花!”
李裹儿走后,婢女们乱成一团,有人收拾破碎的花盆,有人忙着打扫地面——没有人发现,殿内的李显已经被气到浑身发抖,完全说不出话来……
倒是过来奉茶的牡丹发现了异常,赶紧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