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下坠了很久,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睁开双眼。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啊!”
我睁开模糊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名秃头老头,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满脸皱纹,头发寥寥几根,满嘴大黄牙,对我笑。
我猛的起身,他反应很快,往后仰与我保持距离。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抬头看去,发现头顶什么也没有。
那老头跑到我身后,跟个变态一样闻来闻去的,还抬起我胳膊仔细闻了好久。
他激动问道:“你是从外面来的嘛?”
“外面世界怎么样?”
“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到处都是捉妖师,遍地都是死人。”
我皱着眉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揉了揉鼻子,生怕会吓到我,解释道:“听好了,我可不是坏人,我是负责在这里看守的守墓人。”
我惊讶不已:“守墓人,那你岂不是活了几百年。”
我上下打量他,他身上还有活人气息,影子也有,难道真有人可以活上百年?这里是张邵的墓。
老头明显不信,笑着说:“上百年?不可能不可能,张疯子说了,只要有人来,我就可以走了,不用继续当守墓人。”
我回道:“你口中的张疯子,是不是叫张邵?”
老头说:“对对对,就是那个张疯子,我跟他是兄弟,他死后,我就一直替他守墓,等着一个有缘人来。”
老头张开手,似乎是在描绘一件很美丽的事情。
他转身问道:“小子,外面到底过去多久了?”
我回道:“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如今的外界跟你所经历的外界大有不同。”
老头还想要反驳,但看我衣装奇特,也开始相信外面已经过去百年了。
“居然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在这里守了上百年。”
他挠着头有些气急败坏,也有些不理解。
他不死心问道:“那外面没有捉妖师了吗?”
我回道:“不太清楚,或许还有,或许没有了。”
捉妖师,一种以猎杀捕捉妖怪为生的职业。
这些事情还是我经历了雪女试炼才了解的。
老头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跑到我旁边介绍道:“我叫张教连,是张邵的师兄,也是亲兄弟。”
“你来到这里,是不是要找十方净玉?”
我问道:“你知道在哪里?”
张教连点头说:“知道知道,我现在带你过去拿,跟我来。”
他说完率先走在前面,对我挥了挥手。
我跟在他身后,同时观察四周的情况,这里是一座很大的洞窟,左边有一座池塘,上面有荷叶,右边堆满了土地公公石像,但它们脑壳都裂开了。
张教连带我来到一块石板前,上面刻画着很多我看不懂的符咒。
他指着石板说:“就是这里,十方净玉就压在这里。”
“只要你用剑劈开,十方净玉就出来了。”
他摆出手刀姿势跃跃欲试,同时说道:“上面已经被污染了吧,那些木灵还好吗?”
我回道:“上面情况不太乐观,木灵暂时被我保护起来,但污染与侵蚀还在加重。”
张教连叹口气道:“那些木灵也可怜,如果不是我师弟,它们恐怕早就被赶尽杀绝了。”
“你快把这座石碑劈开,拿到十方净玉去净化土地,那样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我嗯了一声,举起符文剑就要砍下。
忽然我感觉到背后阴冷,汗毛竖立,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这是危险的信号,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收起符文剑。
张教连还在一旁兴奋等待,看我不动手,他问道:“怎么不砍啊?你倒是砍啊!”
我摇了摇头,收起符文剑说:“这石碑不能破坏,里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压着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他压着东西?”
张教连语气变得急促,他指着石碑说:“十方净玉就在这里面,你来到这里不就为了得到它。”
“难道你不想救上面的木灵了?不想净化这里的土地?”
我将符文剑放进布兜说:“当然想救,但这里的情况我还没有搞清楚,不能随便下手。”
张教连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复自己暴躁的情绪。
“小子,我给你讲个道理,你劈开这个石碑,对你,对我,对木灵都有好处,你来到这里的使命,就是为了寻找十方净玉,而我是守墓人,负责看守十方净玉,我一直等待你这个有缘人,现在你来了,我让你劈,你为什么不劈?”
他眼睛瞪的溜圆,急得双眼布满血丝,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走到石碑前看了看,发现这些咒文与道家真经上的一些封印咒文有些相似。
再结合张教连一直在引导我劈开石碑,我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我问:“你与张邵真是师兄弟吗?”
他说:“如假包换。”
我摇摇头说:“不信,我从没听说张邵有同门师兄,你肯定是在忽悠我。”
张教连喘着粗气嚷道:“你小子有病吧,我忽悠你干嘛啊?”
“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弟,当初道观被仇家盯上,放了一把大火烧了,我俩是唯一活下来的。”
“你现在把石碑劈开,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怒视着我,这反而让我更加好奇他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说:“与其让我劈,倒不如你直接劈开拿出来,何必让我费这么大力气。”
他彻底急了,吼道:“老子要能把他劈开,还用让你来动手吗?你小子是不是脑袋里塞浆糊了,老子都说了,你特码才是有缘人,这块石碑有缘人才劈得开,老子就是个守墓的,哪有那个能力。”
他对着我吐沫星子横飞,含妈量极高,甚至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我也不生气,看他跟个猴子一样急得上蹿下跳的。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去理智,平稳下心情,严肃走到我面前,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抬手指着我心口,威胁道:“小子,看到我这双眼睛了吗?知道这眼神意味着什么吗?”
我回道:“不就是普通的死鱼眼,还有些上火,全是血丝。”
“上火?死鱼眼?小子,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啊!”
他抬起手强压怒火对我解释道:“听着,这特么不是死鱼眼,老子也没上火,这是杀人的眼神,杀气,懂不懂杀气?”
“从我这双眼睛里,你能看出来我杀了多少人吗?”
我仔细看了看说:“你眼睛有点干,要不用点眼药水?我这里有,我师父当初在镇子里买的。”
我从布兜里拿出眼药水,他一把给我打掉嚷道:“什么眼药水,老子不用那玩意,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血丝吗?”
我回答:“熬夜太多了?”
他说:“错,我这是沾了太多人的血,现在眼睛里还残留着那些人的血。”
“想当初,老子手持一把桃木剑,从龙虎山刷刷刷一直砍上茅山,整整七天七夜,血流成河,人称百斩屠魔张教连。”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劈开那个墓碑,老子放你一条生路。”
“二是死在这里,跟那群龟孙土地一样。”
他恶狠狠的看了眼堆成小山的土地公公石像,我也比较好奇问道:“它们都是被你砸坏的?”
他回道:“自然,这些东西不过是用来消遣的,简直不堪一击。”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都捏碎了?这样会更解气,难道是你捏不碎吗?”
他听到后暴脾气又上来了
“你说谁捏不碎?”
我说:“你捏不碎。”
他说:“那我要捏碎了怎么办?你会劈开那个石碑吗?”
我说:“会的,前提是你把他们都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