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鹄刚才进了花厅坐在位子上,刚拿起手边的茶想要喝一口,便听到宁儿这让人震惊的话,又接受到自家兄长疑惑的眼神,一时间这茶杯端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杜若鸿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知道他是误会了,忙解释道:“奴婢是想带人上山,把我师傅绑下来。”
听了宁儿的解释,几人反而更加疑惑,迷茫的看着她。
宁儿说道:“奴婢下午去山上看望师父,师父犯了咳疾。冬日大雪封山山上无甚药材,师傅也懒得下山买药,自觉丢人,于是就这么生生熬着。虽然将军府和林副将府上定期会往山上送些炭火吃食,但山上本就寒冷,他一人生活宁儿看着着实揪心,师父年纪大了,宁儿想接他下山颐养天年,但他范了倔死活不下来,宁儿想干脆狠下心找人把他敲晕了绑下来,到时候关在院子里先把病养好了再说。”
杜若鹄听完了宁儿的话,无语的嘴角直抽抽,好一个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剧情。不过苏先生也着实太倔,这逼着宁儿这个老实人都发了脾气。
“兄长不若帮宁儿姐姐这一回,吴先生一人在山上的确让人揪心。”杜若鹄转头看向自家兄长,帮着宁儿恳求起来。
“宁儿,你先起身。”杜若鸿白了妹妹一眼不去理会她,心想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丫鬟,继续问宁儿道,“我没有想过将苏先生接下山后安置在哪里?苏先生与梅先生一向不对付,若是住在将军府,到时两人一碰面,苏先生气大伤身,病情加重,你该如何是好?”
听了杜若鸿的问话,宁儿咬了咬唇,回复道:“时候把师傅关在院子里,不让他出去。”
“胡闹,你这样不是以下犯上吗?再说就算苏先生不出去,你能管得住梅先生不过去?”杜若鸿极其了解梅先生这个人,那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他和苏先生的关系越来越近多少有这老头偶尔犯贱的原因在里面的。
宁儿被杜若鸿斥责了一下,瞬间清醒冷静了几分。自己的师傅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万一真的气大伤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公子,小姐,茜儿有个办法不知能不能用。”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茜儿见气氛僵持下去开口说道,“奴婢看来苏先生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对宁儿姐姐是真心的好,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
茜儿的话让杜若鹄茅塞顿开,一瞬间想猜到了茜儿的方法是什么,于是鼓励的看着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接受到自家小姐的肯定,茜儿心下大安继续说道:“不若宁儿姐姐搬到山上照顾苏先生,每日下山抓药,尽量把自己弄的辛苦一点,苏先生心软,说不定不想自己徒弟吃苦就应了。”
茜儿的话说完,杜若鸿沉思了一会说道:“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的话宁儿就得吃些苦了。”
“奴婢无妨,只是这样就要委屈小姐只有茜儿一人侍候了。”宁儿真心觉得茜儿这个主意够损,不愧和她一样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只是这样的话自己就不能跟在小姐身边服侍了。
“没事,本来我就想咱们在西北的日子,你回家住陪一下父母,我日常无事,也用不着人服侍,茜儿姐姐也可以去林副将府上住住陪陪林夫人。”杜若鹄本就想的难得回一趟西北,让她们两人好好的陪陪亲友。
“是。”两丫鬟行礼应是,也算是皆大欢喜。
解决完这个突发事项,杜若鹄让两人自去休息,花厅只剩下兄妹二人。杜若鹄转头看向兄长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杜若鸿被亲妹子那笑看的有些发窘,连忙转过头端起茶喝着。
“哥哥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江姐姐的?”其实杜若鹄私下里也复盘过,从记忆里寻找点蛛丝马迹,许多以前忽略的东西就被她回想起来了。
自己的兄长是端方君子,向来重视礼节,几乎从来不与女子攀谈,但是每次见到江念初的时候,都会主动和江念初搭几句话
杜若鹄起初只是以为兄长是爱屋及乌,因为自己和江念初关系好,所以对江念初印象也极好。
只是回忆起第一次见江念初时的场景,那时候兄长和江念初应该就已经认识了。所以她着实好奇,自家这个军营和将军府两点一线的直男兄长,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江念初的。
“没有你说的那些,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在古代,杜若鸿这个年纪早应该娶妻生子了,但杜若鸿没怎么接触过女子,纯情得很,更不要说和妹妹讨论这个问题了。
“我在西北是可没听爹爹有和江家结亲的想法,表哥回京说是江家姑娘看上了你。”杜若鹄知道自家哥哥的性格,不下点猛药是不会招的,于是开口诓骗。
杜若鸿听了妹妹的话,没有质疑她的真假,尽管内心感觉羞臊无比,但还是严肃认真的立刻反驳:“妹妹莫要胡说,我与江小姐,是我动心在先。”
见杜若鸿终于开了口,杜若鹄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一脸鼓励他继续往下说的样子。
等自己真的开了口,杜若鸿才发现其实说出来也并不难。其实自从两家定下亲事以来,杜若鸿感觉自己要幸福死了,终于能娶到自己第一次见就有好感的女孩。
杜若鸿想要和人去分享自己的喜悦,想要与人分享自己和她的初见,想要去分享自己那时的悸动,却又担心对江念初而言名声不好。
如今自家妹妹就在面前,妹妹本来就是稳妥之人,况且和江念初关系极好,于是一直强压的分享欲就爆棚起来。
“我与江家姑娘,是我动心在先,这个我要事先说明白。妹妹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的初遇,我进山打猎遇到了她被泼皮无赖纠缠。
其实是有泼皮无赖讹诈江姑娘,那泼皮癞子就躺在杜家马车前面呻吟,我以为是哪家官家千金蛮不讲理,于是“仗义执言”了几句。
没想到江姑娘并没有理我,潇洒转身上了马车,没过一会小姑娘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边面目狰狞的冲着那泼皮走过去,佯装要砍他。
那泼皮原本还在地上呻吟着起不来,一见江姑娘是来真的,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我这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也是那时候她灵动的眼睛就牢牢的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双怎样迷人的眼睛,带着点傲气、带着点不忿,还……还……”
“还带着点对大哥你的无语。”杜若鹄怎么也没想到缘分竟然是这么来的,没想到自家大哥就连喜欢上一个人都这么非同寻常。
“妹妹说笑了。”杜若鸿被杜若鹄这样当面揭穿却毫不在乎,反而越说越顺,“我知那是江家的马车,猜测她应是江家大小姐,但因着咱们府上没有女眷,所以我再没机会和她说句话。也就每年参加官宴的时候,能远远的看见她,她与继母的关系似乎不好。”
杜若鸿越说越激动,直接站起来在花厅中踱步,继续说道:“后来妹妹你来了西北,偶然间和江姑娘相识并成为好友,我就知道妹妹你是有眼光的。”
听了自家兄长的话,杜若鹄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和他喜欢的女孩成为好友就是自己有眼光。杜若鹄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兄长有气管炎的潜质。
但杜若鸿丝毫不知自己妹子的想法,继续说道:“你每次和江小姐一起我只要有时间就会接送你,不仅是担心你一个人,更是想要多看看她。只是西北未定,我也不敢拿自己的私事去烦父亲。更何况,我也不知她是否讨厌我。”
杜若鹄知道兄长这说的是实话,毕竟初遇的时候给人家留下来的印象着实没那么好。
“那你后来又怎么主动了呢?”
“后来她和姜家那个小子定亲,我难受的紧,妹妹不怕你笑话,那天晚上我在她的院墙外边喝了一晚上酒,我听着她和丫鬟笑闹声,知道她对这门亲事是满意的,我也就放下了,想着待她出嫁的时候送她份大礼。”杜若鸿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那时候的落寞仿佛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后来姜家那小子自己没本事死在战场上,连累她被人说命硬,她给那小子守孝三年我要嫉妒死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出了孝,又听说她那继母要张罗给她定亲,所以我去找了父亲,就这样定下来了。”杜若鸿分享完自己的心路历程,当然和真实的还是有些出入,但自己感觉满足了很多。
杜若鹄怀疑地看着自家大哥,她直觉大哥在定亲这件事上有所隐瞒,中间一定还发生过什么,开口问:“那你现在就不怕杜家姐姐不喜欢你了?杜家姐姐知道你喜欢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