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学大会如期进行,刘隅和郭嘉躺在盐铺之中,并没有参与。
但从经学大会陆续传来消息看,刘隅还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这件事起因,是因为刘隅当日在山林谈论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句话,虽然字数不多,但含义却太博大了。
他直接把读书的使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当前的读书人考虑最多的就是为官,为了家族荣耀,光耀门楣。
顶天的志向,就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但这四句话可不一样,言简意赅,气势恢宏,却包罗万象,气象万千。
古之圣贤也不过如此吧。
对于这样的讨论,刘隅自然不关心。
目前郭嘉的病情愈发沉重,刘隅只等着经学大会一结束,就把华佗请过来替郭嘉诊治。
等把华佗请过来时,郭嘉已经陷入了昏迷。
华佗切完脉,脸色有些凝重。
“皇叔,奉孝根基混乱,想要让稳固病情,并不难,但若想享常人之寿。老夫也没有把握。”
“先生医术,当世无人能敌,难道真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刘隅有些着急,郭嘉的病情愈发沉重,都得看在眼里。
但刘隅总认为,郭嘉这种病,就是不加保养所导致的,经过华佗的医治后,必然能慢慢好转,谁知道,华佗看了之后,也是眉头紧锁。
“老夫只是略懂医理,并不能起死回生,除非有神迹?”
“神迹?”
“不错,就如同当日皇叔输血救人那般神迹。”
“当日输血救人,纯属无心为之,侥幸成功罢了。”
“当日之事,老夫虽然没有亲见,但那日我的弟子,见到我曾言,皇叔输血之术,惊世骇俗,让他非常佩服。”
刘隅这才想起来,当日营中军医,曾言师从华佗。只不过时间过了久了,刘隅有些忘记了。
“如奉孝这般,还有多少时光?”面对这种情况,刘隅缓缓说道。
“如果以后清心养性,不理俗事,安心养病,我有把握,让他寿命在十年之上。”
华佗微微一顿,吃了一杯茶,继续说道:“可如果不注重保养,劳心劳力,恐怕不会超过三年。”
刘隅还没有回答,一个声音坚定的声音响起。
“主公,给我三年时间,足以助主公平定天下,若真让修心养性,不问世事,就算活上百年,又有何意?”
郭嘉不知何时从昏睡中醒来。听到华佗的话,忍不住开口说道。
刘隅走上去,看着郭嘉脸上苍白的脸上露出的坚毅眼神。刘隅心中一酸,双目含泪。
“奉孝何出此言?以你的才华,若辅佐陛下,当可兴大汉五十年。”
“主公虚怀如谷,礼贤下士,用人不拘一格,天下平定之后,天下贤才便会如过江之鲫,投入到主公麾下,到时候,主公又愁没有贤才可用?”
“奉孝……”刘隅言语哽咽,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先生,不必犹豫,只管施针吧。”
华佗行医多年,见过太多生死离别,悲欢离合,但像这种主臣之间深厚感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刘皇叔爱惜人才,视同骨肉。
郭奉孝淡然自若,生死看淡。
这样的两人主臣组合,即便是翻遍古籍,也并不多见。
华佗走上前,慢慢拿出针石,在火上消毒之后,开始给郭嘉施针。
这一路施针十分繁杂,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完成。
饶是华佗经验丰富,也自己满头大汗。
此时的郭嘉面色微红,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华佗休息片刻,就飘然而去。
刘隅拿出钱财酬谢,被华佗拒绝。
临走时,他留下一句话。
“如今汉室衰微,百姓离难,为了百姓安危,盼皇叔早日平定天下。”
从华佗眼神中,刘隅明显感受到他的医者仁心。
生在乱世,或许就是医者的无奈,但他依旧还没有放弃。
救死扶伤,善莫大焉!
……
……
襄阳,刘表府邸。
刘表看着面前的名刺,微微一怔。
他唯恐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正是刘隅无疑。
他急忙出府迎接,两人一番寒暄之后,将刘隅迎了进去。
对于这个年轻的汉室宗亲,刘表始终非常忌惮。
原因很简单,刘隅太可怕了。
且不说在短短数年就占据了这么多地盘。就说他来的襄阳之后,短短几日,就在襄阳世家大族中掀起了层层波澜。
那几句话就如同一个石头,投入了江中,瞬间就激起了层层浪花。
如今襄阳城世家大族,对刘隅是赞誉有加,很多人都想来拜见刘皇叔。这个消息,如何能不让刘表警惕。
虽然他是荆州之主,但刘表清晰的认识到,如果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坐稳荆州。
当初他单骑入荆州时,靠的是世家,如今同样还是如此。
“不知皇叔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表一出口,说出的话就非常官方,言语之间,也明显带着几分疏离感。
“景升兄,你我乃是同宗,不需要如此客气,若是论起辈分来,你还是我的兄长。”
“云起乃是天子皇叔,深的陛下信任,我一介外臣,又岂敢失了礼数。”
自从刘隅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算是久经世事,对于刘表这种态度,他唯一沉吟,已经大致明白了其中缘由,既然不能靠亲情拉近两人的距离,刘隅果断调整了策略。
“前些日,偶见景升兄麾下大将黄忠,与他闲谈了一番,颇为投缘,今日前来,是来向景升兄相借,不知景升兄愿意不愿意割舍?”
想从我这里调走将领?刘表肯定不会同意,倒不是因为他多看重黄忠,单纯是因为他不愿意让刘隅不断壮大。
“黄汉升守在长沙多年,威望颇高,皇叔一旦被他调走,我担心长沙会瞬间失控。”
听到刘表的蹩脚理由,刘隅有点想笑,如果黄忠真有如此重要,又岂能在你麾下这么多年,还仅仅是个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