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气愈发寒冷之际,许褚终于带来了诸葛亮的消息。
诸葛亮昨日归来,已经回到了隆中。
“主公,我明日派人把他接过来。”
刘隅摇头,他一直在礼贤下士的人设,如果已经去了两次,就差最后一次就能见到诸葛亮,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
当第三次来到茅庐前,虽然寒风猎猎,刘隅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寒意,反而有些莫名燥热和激动,灵魂生于后世,骨子带着对诸葛亮崇敬,虽跨越千年,却心念不改。
许褚上前通报,一会功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走了出来。
只见一身儒衫,面露微笑,俊逸非凡。
“拜见皇叔。”
刘隅急忙上前,恭敬还礼。
诸葛亮淡淡一笑,将刘隅引入内室。
三次前来,前两次每一次都是坐在外面,并没有进入内室。
刘隅四下打量,只见茅屋之内,典雅简单,一桌数榻,并无其他物事。
正是挂着两行字,刘隅却非常熟悉。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刘隅记得这句话,是出自诸葛亮的诫子书,那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从今日看,年幼的诸葛亮,就已经气度不凡。
清茶随着火焰沸腾,一会功夫,茶香四溢。
诸葛亮面露微笑。淡淡说道:“皇叔两次到访,我都在外游历,一时兴起,误了行程,失礼之处,请皇叔见谅。”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相互印证,才能有所增益,孔明这样做,说是学问正道。”刘隅一出口,就给予了肯定,天下未定,盗匪横行。在这个时代,外出游历不仅仅需要财力,更需要勇气。
诸葛亮笑道:“好一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皇叔这句话,当真绝妙。早就听闻皇叔才高八斗,博学强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刘隅笑道:“不知这次孔明去了何处?”
孔明简短应道:“扬州,豫州,冀州。”
“哦。”刘隅来了兴致,“天下十三州,孔明为何单单去了这三州?”
“天下州郡虽多,从目前的形势看,能够定鼎天下的,必然是出自这三州。
或者更准确的说,最有机会取的天下的只有皇叔,袁绍和孙策三人而已。”
“愿闻其详?”
“袁绍占据四州之地,兵精粮足,实力雄厚,如今拥兵百万,此人背靠袁家底蕴,实力最强。
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天子皇叔,才高八斗,智谋深远,奉天下令不臣,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势头正盛。
孙策年少英雄,其父麾下战将忠心耿耿,神经百战。扬州河流交织,纵横千里,若经营得当,不可小觑。”
我观四方英雄虽多,能与皇叔等三人匹敌者,绝无仅有。”
刘隅暗自点头,从目前的形势看,的确如此,自己将和袁绍很快就会有一战,来争夺北方的归属。
在这期间,长江以南,最有可能崛起毫无疑问就是扬州,是孙策。
在南方,有三股最强劲的势力。
孙策,刘表,刘璋。
刘璋暗弱,刘表固守,唯有孙策年轻气盛,锐意进取。
刘隅点头笑道:“孔明年纪虽幼,见识不凡,不知这一路下来,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孙策占据扬州,厉兵秣马,此人如何?孔明先说说。”
诸葛亮微微一笑,应道:“孙策勇武过人,敢打敢冲,倒是个将才,可若让他治理扬州,并非良才。”
“何以见得?”
“战场杀敌,开疆扩土,需要勇武,可治理地方却恰恰相反,要文火慢煮,欲速不达。
孙策刚平定扬州,当内修政理,平和矛盾,不出三五年,世族百姓必然归心。
可他心中急躁,政令推行,不切实际,力求与攻城拔寨一般,快速建功。
如今扬州世族大族中多有怨言。刚平定地方,就怨声载道,这种事情岂能长久?”
刘隅呵呵大笑,开口赞道:“孔明所言有理,据我所知,孙策麾下有一贤才,周瑜,周公瑾,此人见识不凡,必然能看出扬州的弊端,他岂能不向孙策谏言?”
“皇叔所言不错,周瑜的确是个帅才,他文武双全,颇有见识,可惜,在孙策眼中,周瑜武胜于文,他让周瑜在牛渚统兵。远离施政之地,即便胸有万策,恐怕你也难起作用。
我走访扬州之后,我就已经知道,孙策这种性格,断然不会笑到最后。”
这样看来,孙策在诸葛亮眼中是第一个出局的人,这一点,刘隅并不意外。
不论自己和袁绍谁统一北方,都不能让孙策得到天下。
和北方作战,孙策所能依仗的最大优势,是水军。
南船北马,历来如此。
“孔明之言有理,奉孝早就已经言明,孙策轻而不备,性急少谋,早晚必死于小人之手。”
“奉孝竟然有如此见识,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对于贤才,诸葛亮立马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刘隅感同身受,就把郭嘉身体的情况讲了一遍。
诸葛亮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天妒英才,为之奈何?”
过了片刻,诸葛亮缓缓回过神来。
“袁绍家世显赫,底蕴深厚,如今冀州冀州境内,聚集大量贤才,若袁绍能善加利用,取得天下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惜他还没有成功,就玩起了帝王权术,麾下贤才分成数派,相互掣肘,不能让他们把尽力放在谋事上,就会大大削弱他们的威力。
就凭这一点,我觉得此人很难走到最后。”
说完袁绍,诸葛亮也不停顿,继续说道:“刘皇叔虚怀若谷,礼贤下士,豫州百姓提起皇叔无不拍手称赞,自古以来,得民心得天下,我觉得最后皇叔必然能扫平天下,中兴汉室。”
诸葛亮在刘隅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少年的该有的紧张和青涩。
小小年纪,就如此有见识,刘隅只能归结于天赋。
天赋决定上限,努力决定下限。
像诸葛亮这种又努力,天赋又高的人,活该他成就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