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远处的平原城,刘隅思绪微动,当初他带着天子诏书,北上勤王,就路过了这座县城。
在平原县内,他见到刘、关、张三兄弟,他们把酒言欢,纵论天下英雄。
关羽听到自己只身救天子的事情后,还要与自己比试一番。
自己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三兄弟,并让他们一起前往南皮。
当时自势单力薄,麾下将士不过百名骑卒。
可如今自己麾下骑兵就已经过万,这样的反差,让刘隅感觉有些恍若隔世。
沉淀了一番情绪后,刘隅迅速让士卒对平原县进行了合围,然后刘隅望着不远处平原城,让许褚前去喊话。
许褚一身铠甲,策马来到平原城下。
高声喊道:“袁谭,此时投降,还不失为公侯之位,若敢顽固不灵,踏破此城,定然让你尸骨无存。”
听到许褚的喊话,城墙上的袁谭面如死灰。
被袁尚战败后,袁谭一路溃逃到平原城,利用地形的优势狙击袁尚。
两支队伍的实力相差不大,袁尚虽然着急,却没有踏进平原城一步。
袁谭站在城墙之上,亲眼看到刘隅骑兵的攻击力,如果当时自己带着人在城下,此时也会像袁尚一样,落荒而逃。
平原城只是一座小城,城墙并不是邺城那般坚固,说是城墙,只不过是个半人高的坯土墙,这样的城墙根本抵挡不住凶猛的骑兵冲击。
“先生智计非凡,当务之急,该当如何?”
郭图有些懵,目前这种情况,那还有什么计策啊。
要么坚守,要么逃命,要么……
刘皇叔麾下强大的攻击力,坚守肯定不现实,一旦骑兵发动冲锋,低矮的围墙根本抵挡不住骑兵的强大攻击。
如果逃命,在骑兵的追杀下,恐怕也难有活路。
算来算去,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
“公子,刘皇叔势大,不如我们先投靠他,再做打算。”
“投敌?”袁谭一怔,或战或守,投敌这件事,可从来没有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他是袁绍嫡子,血管中流淌着袁家的血液,在他内心中,一直以袁家为荣。
袁家的人生来就应当为人主,去统治地方,建功立业,哪里需要做投降这样的勾当。
郭图看着袁谭脸上,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开始在言语之间进行找补。
“公子,我让你投敌,并不是真投敌,而是假装投敌,一旦刘皇叔放松警惕,我们再重振旗鼓。
昔年勾践兵败被俘,屈身事吴,卧薪尝胆,终于一战而灭吴,成就一番霸业。
他堂堂一国国君,尚且如此,何况公子乎?
公子万不可意气用事,伤了自己性命。”
郭图看似规劝袁谭,此时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考虑,他真害怕,袁谭年少义气,非要与刘皇叔死战。
到时候一旦战败,自己的性命还有可能不保。
袁谭听到这番话,脸上抵触的情绪,顿时淡了几分,他沉思良久之后,说道:“先生之言有理,倒是我有些不够沉稳了,既然如此,我就暂时归顺刘皇叔,以图发展。”
逢纪自从被袁谭跟进军营之后,一直被带在袁谭身边,此时听到袁谭要投降刘皇叔,心中大惊。
“公子,投靠刘皇叔此事万不可为啊!刘皇叔是何等人物,他才高八斗,智谋无双,岂能识破了不了公子假意投降的意图,我觉得公子投降之后,若是安分守己,尚且不失一个富贵之位,可若是心存异志,恐将生命不保啊!
郭图这个谋划,乃是大谬之言,公子万万不可听信啊!”
在逢纪眼中,袁谭就是一个世家公子哥,他一直在袁绍的庇佑下,平顺度日,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风浪?
刘隅则是一个老狐狸,一个公子哥,来到老狐狸的地盘,去挑战他的权威,那里还有什么好处。
郭图不等袁谭开口,冷冷一笑道:“逢纪,我事事为公子考虑,你竟然说我包藏祸心,真是可笑,刘皇叔势大,我们不能匹敌,按照你的意思又该如何?”
逢纪开口说道:“如今想要保持公子的威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留下一批忠勇之士,阻挡刘皇叔,公子带领轻骑从后面快速逃走,如此一来,才有一线生机啊。”
郭图冷哼一声,眼神满是嘲弄和不屑。
“一线生机,就敢让公子独自去冒险,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心中盼望着公子抵抗,而命丧刘皇叔之手,你好去袁尚那里邀功?”
郭图这句话十分狠辣,他通过政治立场直接把逢纪推到了对立面。
一旦立场出现错误,就算你观点在对,也难有任何作用。
袁谭本来还在沉思逢纪的建议,当他听到郭图这句话时,瞬间变了脸色。
“逢纪你居心险恶,事到如今还想用奸计害我性命,真当我手中无刀吗?来人,将逢纪带下去,直接斩杀,我要用他首级,来证明我投靠的诚意。”
逢纪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三言两语的劝诫,竟然被郭图的谗言中伤,丢了性命。
他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想到田丰也是因为自己谗言,才被袁绍斩杀,逢纪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
“今日之祸,真是报应啊,田元皓,到了地下,我再给你请罪吧。”
郭图看着事到临头大彻大悟的逢纪,脸上浮现出一股笑意。
这股笑意,落在逢纪眼中,顿时让逢纪升起了一团怒火。
“郭图你个腐儒,必死,必死……”
逢纪被士卒拖走,声音也越来越远。
随着一声惨叫,逢纪人头落地,他也消失在这段历史长河里。
低矮的城门缓缓打开,袁谭带着郭图从门内走了出来。
两人缓缓来到刘隅面前,俯身下拜。
“袁谭特来投靠刘皇叔,望刘皇叔不计前嫌,收留我等,以后愿意在皇叔麾下,效犬马之劳。”
袁谭这番话,是郭图特意交代给他的,他虽然练了几遍,但说起来也十分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