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过天气就开始热起来,府里因建了绣庄,又在筹备医女院,家务便多出许多来。
我让陆纹薇在绣庄的旁边去安置医女院,两个院子都是独立临街,便向街破墙开了门,与府里相连的院门就锁了,绣庄的钥匙在桃谷手里,医女院的钥匙就交给了陆纹薇。
我每日里只听她们报账册和领物品,也甚是劳神。
王爷仍然是忙忙碌碌,有时候回来晚了见我已经熄灯睡下,他总会来我床头坐一坐,隐约中总感觉到他喜欢拉着我的手不放,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遇到被北戎兵的时候他都会紧紧的拽着我的手。
而我每天尽量的早睡,好让他去其他夫人房间。
今日王爷的独宠不等于以后也会独宠,或许在他心里是没看上这几位夫人而已。
而我每每夜里醒来的时候,想到爹爹想到余氏一族,想到朝廷的雷霆雨露,还有太后的恩情,心里也甚是愁闷。
我若身份败露尚可一死,让人无从查起以保全爹爹及族人,但若是有了孩子,他的命运不仅是背负母族的罪名,只怕还会被废或者被送走甚至被迫出家……直至被仇家所害……
世人皆以为皇上无所不能,其实更多的时候他会被世家大族所左右和裹挟,做出不得已的决定,如今的皇上和王爷皆非昏聩之人,凡事尊祖制,哪里能为我余家伸张正义。
我自幼苦难甚多从来是被迫活得清醒,如今这位十七岁王爷灼烫的情爱我若迎合了上去,忘了家族身世的根本,不用多久便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罢了。对他我唯有一声叹息。
王爷偶尔也去其他夫人房里,我第二日便要悄悄向彤房查看,彤房的嬷嬷对我摇摇头,王爷还是一个人睡。
他也再没有去过陆纹薇房里。以至于整个王府充满了奇怪的氛围,我就像一位持家的大嫂,领着一帮性情各一的小姑每日里吃饭休闲风平浪静的过日子。
而我现在则指望着祝胭。
若是王爷回来的早些,我便要去他房里故意整理衣物,顺便让祝胭上来查看哪些要增补哪些做如何的修改。
王爷对她倒还和颜悦色,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这一日我故意将王爷的扇套扯松了,让人去叫祝胭赶快来补上。
她人到门口便屈膝行礼:“妾身见过王爷夫人。”
王爷批散了头发靠在窗边的罗汉榻上,手里边拿了一册书,我到桌边将茶盏先递给王爷,又示意她过来看看我手里的扇套。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接了过去,“夫人,这穗子应该是在什么硬物上给挂扯了,妾身是扎得很紧的,这次再扎紧些就无妨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坐到窗前,“你现在就扎吧,也用不了多一会,针线盒子都备好了,本来我是想自己就扎,不过力气小了些,有些勒手。”
祝胭笑了:“夫人这手不沾阳春水,绣些针线倒还好,如何能使得上力气?”她笑起来很好看,带着阳光的味道,想来和离之后放宽了心胸,反倒是开朗了。
我见王爷放下了书,也看向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