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的脸色苍白,背脊却挺得笔直,直接迎视齐志宸的目光。
“既是平妻,妹妹的妇德妇容有失,无端在我的蘅芜苑撒野,作为正妻,稍作惩戒,让妹妹记住规矩。夫君,这是内宅之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云玉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铿锵有力,让齐志宸没有反驳的余地。
她越是这样,齐志宸就越是生气。
“你好大的能耐,竟然端起正妻的架子打她?你要知道,姝柔也是我的妻子,你这正妻的身份于她无用!”
云玉的双手用尽全力握着,浑身上下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既然正妻身份无用,我的蘅芜苑也不容他人来撒野,齐衡,管好你的女人,她敢再来撒泼,我照样惩戒!”
这是云玉第一次当着齐志宸的面直呼他的名!
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抬眸看着云玉,见她眸中尽是怒火同不耐之色,诧异于她的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这是齐志宸第一次见到云玉发怒,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脸上有其他表情。
不是说她病重起不来吗?为了一个婢女,竟然与他抗衡?!
想到这里,齐志宸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
“姝柔同你同为平妻,你并不比她高到哪里去!还有,这蘅芜苑是将军府的,并不是属于你自己,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云玉眉头蹙着,直直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因隐忍怒火而呼吸有几分粗重。
“齐衡,如果将军府没有我的一隅之地,那这将军府正妻之位,我愿舍去!”
整个蘅芜苑霎时变得异常安静。
沈姝柔“嗖”地一下抬眸看着云玉,忘了反应。
她的婢女也很是惊讶地看着云玉,因惊讶而忘了该有的规矩。
青荷同青莲她们四人站在云玉的身边,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家小姐。
这是小姐第一次表明不愿要这正妻之位。
云玉的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齐志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内心突然涌现浓浓的怒火,心中没来由的一慌。
他不愿想云玉话中的意思。
沈姝柔反应过来,一脸欣喜地看着齐志宸。
以他对云玉的厌恶,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没等她开口,就听到齐志宸异常冰冷的声音传来。
“你既已嫁入将军府,休想抛下这正妻身份!”
齐志宸转身拉着沈姝柔就走,“我们走!”
沈姝柔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明白好好的机会为何齐志宸不把握。
云玉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声道,“既然同为平妻,让她记好自己的身份,不要动不动来我这蘅芜苑撒野!”
她十七年来,第一次这样厉色同他人说话。
齐志宸的脚步一顿,脸色难看,他不顾沈姝柔的伤痛,扯着她离开!
蘅芜苑霎时变得安静下来。
青荷她们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内心苦涩。
如若不是青莲被沈姝柔打,也激发不起小姐说这句话。
“小姐,是奴婢的错。”
青莲的眼眸含着湿润,哽咽着。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缓步来到云玉跟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云玉静静看着她们,“不关你们的事。”
她恢复以往的平静,静静思量着刚才的话,心中做出决定......
齐志宸同沈姝柔离开蘅芜苑之后,他拉着沈姝柔来到潇湘院。
沈姝柔被齐志宸的蛮力拉着,手劲之大让她的手腕通红,痛得她皱成苦瓜脸。
“衡哥哥!你抓痛柔儿了!”
两人走入院内,沈姝柔再也忍受不住痛呼出声。
齐志宸阴沉着脸松开手,回眸怒目看着她。
院中的婢女同乳母嬷嬷见到这一幕,赶紧悄悄退下去,只剩下他们两人。
齐志宸看着沈姝柔,内心的怒气难消。
“你没事去蘅芜苑干嘛?!”
沈姝柔何曾见过齐志宸对着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她的眼眶立马红了,大声辩解,“我不过是去蘅芜苑看一下姐姐!她就这般打我,衡哥哥你竟还质问我,那你去蘅芜苑又干嘛?!”
齐志宸心中烦躁,脑海中挥之不去云玉说的那句话......
“她没有招惹你,就连掌家权也让给你,你还无端去蘅芜苑打她的婢女,你让我想怎么做?”
最近府中事务越来越乱,让他的心中越来越烦躁,最后将这一切归根到沈姝柔的无理取闹。
沈姝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掌家权是我用三十多万两换回来的!将军府内外如何,难不成衡哥哥还不知道吗?!你现在竟然护着云玉,是不是觉得还是她好,不喜欢我了?!”
她说着眼眶含泪,看上去楚楚可怜,甚是委屈。
齐志宸心中不忍,将她拉入怀中好生安抚。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府中事情较多,祖母的身子大不如前,加之我军营中也有很多事,这才让我烦乱不堪。我既然将掌家权交给你,就是希望你将内宅打理得妥当不需要我烦心,又怎会不喜欢你?很快就到祖母的寿辰,我只是不希望到时候发生这么多事,让人看了笑话。”
听着齐志宸一句句的心里话,沈姝柔很快被他安抚过来,委屈地嘟着嘴巴。
“衡哥哥~我会管理好内宅之事,祖母的寿辰你无需担心,我也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至于你军营中事,不若你说于我听,我父亲乃兵部侍郎,说不定父亲可以帮上忙。”
齐志宸沉吟着,眸光有些犹豫。
最后看着沈姝柔,才缓缓说道,“倒也不需要麻烦到岳丈大人,就是各将士军饷一事,府中的庄铺收成开始好转,下个月开始军饷不成问题。只是这个月还没有着落,这事我想想办法吧。”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表情,沈姝柔瞬间反应过来。
以往都是云玉娘家填补的军饷,现在云玉不掌家,这军饷一事就耽搁下来,这个月肯定还没有着落。
尽管她心中不想理会此事,只是想到云玉能够做成的事,她沈姝柔有何做不成的。
“原来是军饷一事!不如衡哥哥将两万将士的军饷账目给我一看,这个月由我来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