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冷着脸将人赶走,昌平郡主不肯死心,还想上前,管家只得让人棍棒伺候了。
最终昌平郡主不甘的离开了。
当晚,月黑风高,幽兰院被紧张的氛围所笼罩。
突然,从院内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府邸。
屋内,稳婆焦急地指挥着众人不停地更换血水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此时,江娴妤躺在产床上,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身下的被褥早已被鲜血染红,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而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躁动不安起来。
稳婆深知此刻形势危急,母子二人的生命都悬于一线。
她紧紧握着江娴妤的手,轻声安慰道。
“少夫人,您一定要撑住啊!孩子很快就会出来的。”
然而,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稳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实在不敢断言能够确保江娴妤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眼下,母子两人的状况都十分危险,究竟能否两全其美,保住他们母子平安,还是个未知数。
稳婆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转头对庭院中的婢女们沉声吩咐道。
“你们要好生伺候少夫人,想尽办法让她保存一些体力,好顺利生下孩子。我这就出去询问一下少爷的意见。”
说完,她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房间。
门外,谢临安正悠然自得地与一位美人嬉笑打闹着。
那女子生的绝美,肌肤如雪,眉似远黛,眼若秋水,朱唇不点而红,当真称得上是尤物。
只是,她那如花般娇艳的面容却始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冷漠,无法洞悉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女子轻轻撇了撇嘴,娇嗔地说道,“生孩子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嘛,少爷,不如您陪着妾身去温泉旁边捉蝴蝶吧?
那里景色宜人,一定比这里有趣多了呢。”
说着,她伸出玉手拉住谢临安的衣袖,轻轻地摇晃着,眼中满是期待。
谢临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产房所在的方向,透过紧闭的房门,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令他深爱的女子正在里面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曾经占据他全部心思的挚爱,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情谊。
就算谢临安心中想着她,每次只想着见着江娴妤时,都是大吵大闹,倒不如不见的好。
如今看着江娴妤,在产房中独自面对所有的困境,他心中终究是有些难受。
所以面对美人的话,他还是下意识的拒绝了。
“夫人还在生孩子,若我离开她遇到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你莫要慌乱,在这里好生的等着,我去照顾她。”
美人有些烦躁,这少夫人如今的名声也不好。
母亲昌平公主被皇上降罪,甚至是连郡主的身份都没有了,还被丞相给休了。
就算是这样,少爷竟是还留她在身边,当真是菩萨心肠。
“少爷对夫人倒是好,但愿夫人领少爷的情。”
在二人说话时,稳婆匆忙的走了出来,紧张的看着谢临安连忙说道。
“夫人的力气有些不足,孩子太大了,只怕母子有可能只保一个,少爷是想保母亲还是孩子?”
这番话,让谢临安心中陷入一片纠结。
若是江娴妤死了,他心中自是不好受,可他知道这一胎是个男孩,若是孩子没了,只怕谢夫人也会怪罪他。
他思量再三,最终凭着自己的良心说道。
“不管怎样,至少要保住少夫人。”
稳婆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说道。
“还请少爷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至于夫人我也会拼尽一身的医术。
不过是否能够让夫人也活着,这就不好说了,还请到时候少爷莫要怪罪才是。”
谢临安当然不会怪罪,女子怀孕原本就是有风险,这一点他心中比谁都要清楚。
就这样,谢临安一直在产房外等着,连美人投喂糕点也不理会,江娴妤失去一切,如今只有他了。
许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让他心中不忍舍下江娴妤,只愿她平安的生产。
稳婆让人给江娴妤喝了热水,等攒足力气继续生孩子。
江娴妤拼尽全力的嚎哭,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呱呱坠地了。
只是,江娴妤流血过多,稳婆险些没有替她止住血。
这一晚,江娴妤几乎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只是孩子生下了,是个健康漂亮的女儿。
稳婆抱着孩子走到她的身旁,笑吟吟道。
“恭喜夫人生了一位千金,模样虽然还未完全长开,但那眉眼、那鼻子嘴巴,简直与夫人如出一辙。瞧着这精致的小脸蛋儿,将来长大了必定会成为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稳婆喜笑颜开地说道。
江娴妤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孩子娇嫩的肌肤。
然而,当目光触及到孩子那皱巴巴的小脸时,她心中的喜悦却如同被寒霜冻结一般,始终无法真正绽放开来。
她清晰地记得,之前郎中曾言之凿凿地告诉她,腹中所怀乃是男胎。
可如今,眼前这个小小的生命竟然是个女娃娃。一丝不悦悄然爬上心头,她不禁自嘲般地轻笑一声。
“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罢了,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即便日后长大了,终究还是要嫁人离开家,不能常伴左右。我费尽心力怀胎十月,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难道真的是老天爷故意捉弄于我吗?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江娴妤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奈。
而此时此刻,正站在门外的谢临安听到屋内传来妻子的这番话语,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原本满心欢喜等待女儿降生的他,此刻心情犹如坠入冰窖一般寒冷彻骨。打算进来安抚江娴妤。
听到那番话后,谢临安只觉得心头一凉,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他内心深处燃起的所有希望之火。
曾经美好的过往,殷切的期盼,此刻如轻烟般缓缓飘散,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呆呆地立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听到的话语。
是啊,他怎么能忘记,江娴妤本来就是那样的性子啊!
无论对待何人,总是那般的尖酸刻薄,毫无半分柔情可言。
以往,她对府中的下人尚且如此苛刻,如今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未能幸免。
此时,一旁的稳婆面色阴沉得吓人,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小婴儿。
只见那孩子小小的身躯上,斑驳的污血尚未得到及时擦拭,显得狼狈不堪。
而作为生母的江娴妤,却毫不留情地流露出满脸的厌弃之色,似乎这个新生命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看到这一幕,稳婆不禁暗暗摇头叹息:这孩子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喽!
然而,尽管心中满是怜悯,但稳婆深知深宅大院之中的是非恩怨错综复杂,远非她所能干预。
于是,她强压下心头的感慨,站起身来吩咐身旁的丫鬟道。
“快些将孩子擦拭干净。”
待丫鬟手脚麻利地完成任务后,稳婆方才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向谢临安回话。
“回少爷的话,夫人和孩子均已平安无事,只不过……夫人此番生产伤了身子,元气大损,今后恐怕难以再次受孕了。所以,务必要精心调养,好生将息才是。”
稳婆小心翼翼地说道。
谢临安闻言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缓声道。
“有劳您了。来人呐,带稳婆去账房领取赏赐。”
说罢,便挥手示意身边的仆从引领稳婆前去领赏。
待稳婆离去之后,谢临安又重新陷入了沉思之中,眼神迷茫地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临安调整好情绪,走到江娴妤的身旁,握着她的手说道。
“你辛苦了,我已经让人给你炖乌鸡汤,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谢临安温柔的声音,却没半点温暖江娴妤的心,在知道时卿有前世的记忆,却对谢临安不争不抢时,这个男人她也看不上了。
她苦心孤诣的抢亲,最终,谢临安连世子的位置都没保住,简直就是废物。
江娴妤这段时间在天牢并不好过,谢临安更是一次都没有看自己。
后来,江娴妤知道谢临安在外面养了外室,这会儿更是没好脸色给他看。
“如今你倒是关心起我来了,当初在外面寻花问柳时,可有想过,我在天牢过得可好,这会子倒是过来装殷勤,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
这番话甚是尖酸刻薄,谢临安被他的话刺了一番,莫名的恼怒起来了,他冷冷的说道。
“不过就是担心你过得不好,你的牢狱之灾,难道不是给太子下毒惹的。
我的世子之位和父亲的兵权为了保你而丢了,你却无端的发脾气,当真是笑话。”
江娴妤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并非特地来探望我,既然是存心给我气受,你不如滚吧,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