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
“哪里的爆炸!!!”
“八格牙路,敌袭!!!”
“不好了,晋绥军打回来了!”
“……”
剧烈的爆炸声,让整个薛家镇车站里的日伪军先是一愣,而后便跟着混乱起来。
在薛家镇车站里的日伪军,除了负责警戒的没有休息的日伪军外,那些已经沉沉陷入梦乡的日伪军,尤其是在面对独立支队火炮轰炸后,侥幸逃过一劫后的日伪军。
此时,一个个衣衫不整的从房间里抓着枪支冲出来。
冲出来的日伪军,要么惶恐不安惊疑不定,脚步迟疑,隐约有逃跑后撤的意思。
要么面色阴沉、还能保持镇定,在外面稍微四下探查,简单判断情况之后,便有目的快速驰援。
可以说,突如其来的炮击,将日伪军中一些心理素质不怎么过关的都给炸出来,当然这些心理素质不过关的,百分之百都是伪军,小鬼子很少。
就在独立支队炮兵,在炮兵大队长韦国祥的指挥下,将一门门火炮,操作成制导导弹,开始对薛家镇车站的火力点、兵舍精准点名的时候。
一大队、二大队的指战员没有一股脑的往上涌,而是在各中队长、小队长、分队长的带领下,化为一个个战斗小组,在车站东边散开,快速且集贼的向车站靠近。
因为有夜色的掩护,日伪军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等到炮击十五六秒,两三波的炮弹砸下去的时候,最前面的冲锋部队,已经距离阵地不足三百米的时候,才被残存的日伪军给发现,顿时激烈的枪声响起,大量的子弹向进攻部队倾泻而来。
“突突突!”
“哒哒哒!!”
“敌袭!杀几个给!”
“兄弟们,要想活命,给我狠狠的打!”
“……”
日伪军自然不是泥捏的,虽然炮击造成了不少日伪军的伤亡,但还不足以全都消灭,尤其是在各个阵地、防御工事的日伪军,他们也只是在炮击中,损失了三分之一。
同时掷弹筒手也混杂其中,用娴熟的操炮技术,将一枚枚榴弹,精准投送到日伪军的轻重机枪火力点。
与此同时,营属火炮和营属飞雷炮也跟着发威,给予进攻部队最大的火力支援和火力压制。
连绵不绝的配合,从未间断的火炮压制和轰炸,不断逼近和密集的轻重机枪火力,百发百中的精准狙击子弹,压得防守日伪军头都抬不起来不说,伤亡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增加。
一个个暴露出的火力点,就像是拔萝卜一样,被一个个精准拔出。
老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那么现在就是如此,当日伪军面对独立支队这密不透风,压抑到极致的进攻,防守力量被消耗,前来支援的人员,没有被消灭的多,生存空间还被压榨。
那么迎接他们的结局,其实早就注定了!
这不!
正在观察的楚峰、赵司令员,以及其他二分区和独立支队的领导们,突然全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好!!!”
在大家的目光中,一大队、二大队的部队,在不急不缓中,水到渠成般的突破薛家镇车站外围防御阵地,从东门正面突入了薛家镇车站内,将这个“乌龟壳”给凿开一个洞。
“杀!!!!”
“冲啊!!”
“同志们,和我上!!!”
“……”
如果说,在突破防御的时候,部队进攻风格是不急不缓,利用整体协调性给与正面压力,那么当缺口出现的时候,一大队、二大队的风格猛地一变。
开始疯狂提速,一名名战士,在干部的带领下,疯狂的突入缺口,自动火力开道,目的就一个,那就是突进去,往里冲,其他的不要管。
先头部队开始猛打猛冲,后续部队也紧随其后,开始源源不断从被破开的缺口处,疯狂向里面涌进去。同时炮兵也跟着开始向前移动,准备抵近后给予炮火支援。
风格的快速转变,已经炮兵步兵的默契配合,又一次让观战的二分区领导们眼睛一亮。
“好家伙!”
“这么快?这就突入车站了?”
“妈耶,从战斗打响,到突破第一层防御,竟然只用了20分钟的时间!”
“漂亮,太漂亮了啊!”
“……”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看着独立支队在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将最难啃的外层防御给突破,大家便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了。
因为车站毕竟是个功能性的地方,小鬼子用它来物资中转,而不是当成一个要塞来经营。
整个车站的防御,百分之九十都聚集在车站外围这层防御上,至于车站内部,防御类的火力点、碉堡、炮楼这些非常少,能依靠的也就是车站内,各式各样的房屋等。
但这些比起外围的防御,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能独立支队的75毫米山炮无法在参与战斗,除非大炮上刺刀。可就算没有75炮,还有82毫米迫击炮、飞雷炮等武器。
“这一仗打的漂亮,我算是服气了!”
听着大家的惊呼,赵司令员也忍不住开口,跟着夸赞起来。
独立支队的名气自然不用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八路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但,军队就是一个人人都想争第一的群体,大家虽然听说过独立支队的名气,也知道他们打了很多胜仗,但具体的作战经过没有见过,大家心里很佩服独立支队的战果,可内心未必没有想和他们一较高下的想法。
身为二分区司令员,赵司令员也很清楚,楚峰的独立支队自然不会是花架子和水货。
但他还是很好奇,好奇独立支队作战方式。
尤其是,在得知楚峰要对薛家镇车站动手的时候,他就和参谋长,组织作战参谋在地图上推演,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二分区可以拿下薛家镇车站,但伤亡会很大。
当然,这个可以拿下,赵司令员也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将飞雷炮这个刚刚从独立支队获得没有多长时间的火炮算进去,有了这个东西,他们才有了攻坚火力。
不然就凭二分区之前的那些火炮,他们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没有办法拿下薛家镇车站。
正因为有了这个作战推演,当赵司令员看到独立支队作战计划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好奇,那就是他想亲自看一看,独立支队如何进攻薛家镇车站。
他二分区,万余人攻打薛家镇车站,百分之七十的几率,从午夜十二点发起进攻,也需要7个小时,在天亮之后,才能拿下来,这还需要周围一分区、三分区帮助他们全力阻击援军。
而他们还需要让地方部队,还有一部分主力部队,死命阻击援军,给他们争取进攻时间。
可楚峰的独立支队,竟然只需要两个大队,搭配一个炮兵中队,就能拿下来。
赵司令员就像看看独立支队怎么打?
顺便看一看,二分区和独立支队的区别到底有多大?看在独立支队上有没有学习的可能?
带着这样的想法,赵司令员便亲自来了。
结果也没有让赵司令员失望,在薛家镇车站一开打,他就感受到自己部队和独立支队的区别。
在他的眼里,独立支队的进攻部队,看似冲锋速度不快,而且部队进攻人员也不密集,可以说是相当的分散,一个班十几号人,直接分散开,彼此之间间隔几米,乃至于更长的距离。
可就是冲锋速度不快,进攻人员也不密集,按理说,这样无法给与防守的日伪军很大的进攻压力,火力方面更是变得稀疏没有压制力。
可结果却恰恰相反,冲锋速度慢,但独立支队的部队去相互配合,各种战术动作信手拈来。
再加上每个班一挺轻机枪,一门掷弹筒,还有半自动步枪、冲锋枪来弥补火力密度不足,这就导致在进攻的时候,进攻部队的火力,没有因为人员不多,且分散站位而减弱。
反而轻重火力的配置合理,在避免日伪军火力对进攻部队大规模杀伤下,还能将其充分的发挥出来,火力在持续性和密度上一点都不弱。
其次,独立支队除了对班的火力加强外,在各个小队、中队还有专门的掷弹筒班和重机枪。
至于一大队、二大队级别,还有营属炮兵,以及飞雷炮的配合,能够给进攻部队持续不断的精准且密集的火力支援,远近、轻重火力得到完美互补。
看似陷入,进攻的部队加起来,不过一个连,百余名指战员进攻,可日伪军承受的压力,却是两个大队集体带来的,至于炮兵大队的火炮,此时在薛家镇车站肆虐。
可以说,独立支队的作战,从来不是依靠进攻部队的勇猛,而是依靠一大队、二大队以及炮兵两个中队,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将整体的力量抓在一起去作战。
突破前的进攻体现了整体作战,突破后,炮兵、步兵的配合,又是另一种的整体性作战。
也就是有因为这些原因,这才有了部队此种发起进攻,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便很轻松的突破薛家镇车站外围这个最重要的防线。
“楚峰,我算是明白了,你们独立支队为什么老打胜仗,而且战斗力如此强悍!”
看明白的赵司令员,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对着一旁同样放下望远镜,脸上带着一抹满意笑容的楚峰说道:“你小子训练部队真的有一手,你们独立支队这才成立多长时间?技战术就这么熟练了?战术配合更是让我惊叹!”
“你们还经历一次扩编,增加新兵的去情况下,还能有如此压制力,我都不敢相信,你们独立支队在全盛时期,你们的战斗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说到这,赵司令员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本来我还抱着过来学习的心思,看看你们独立支队,有没有什么独门的战术和作战技巧,现在我发现,你们独立支队的核心很简单,但其他人却学不会。”
“战士们,技战术极其熟练,连排班的干部们,每一个都有不错的班组战术指挥意识,再搭配上你们独立支队的强大火力,作战的时候,不管是步兵还是炮兵,整体步调一致,你们战斗力能不强大吗?”
“可惜,我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也很清楚你们的优点,可我和二分区却无法做到。”
赵司令员的这番话,让跟着一起来的二分区的领导们,也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赞同自己司令员的话。
看之前,大家还有心思比较,可真正见过之后,却失去了最终比较的心,因为真不是一个级别。
赵司令员在微微顿了顿,心情复杂的组织一下语言,继续道:“在战士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缺枪少弹、粮食匮乏没有办法进行大范围、高强度训练不说,每一次战斗后,伤亡居高不下,新老兵比例怎么都降不下来,每次都是新兵多老兵少。”
“连排班干部这里,部队扩编太快,导致基层干部的综合能力下降很快。尤其是班排干部,我二分区的班排干部有不少都是参军一年、半年的战士提拔上来。”
“他们现如今,比起新兵来说,只有作战经验,却没有多少战术意识。”
“最后就是火力方面,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要不是你的兵工厂发明了飞雷炮,我们二分区都没有能够攻坚的重火力。”
“整个二分区的主力部队,也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指战员,能够保证有一支步枪,只有人手一支步枪,现在还无法做到。”
“更不要说,我们战斗的时候,各部队配合娴熟,打的像一个整体,这对我们二分区的部队来说,难度有点大。”说完这些,赵司令员不能无奈的摇摇头。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我们知道一些问题出在哪里,也清楚和明白这些问题该怎么解决,当我们想要去做的时候,却发现没有能力去解决,有心无力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赵司令员这番话也不是发牢骚,身为八路军的高级指挥员,他早就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困难而心生抱怨和发牢骚。
就是站在当局者的角度,用最理性的话,将最困难的问题和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