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当卫修武看到那地道边上刻着帝都之外四个字的时候心就不由的朝下一沉,不由的自语道:“坏了,这群叛逆居然已经逃到了帝都之外,如此岂不是更难抓了!”随即其话锋一转,对身后跟随的人马咆哮道:“给本将军加快速度,一定要抓住那些叛逆,否则的话本将军以下所有人的脑袋都要搬家,不想死的话最好都给本将军打起精神来!”
半个时辰后,卫修武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因为他已经爬出了地道,此处距离帝都已经有二十里,也就是说那群叛逆已经逃出了帝都之外二十里,这个距离可以说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卫修武最后一点希望也已经破灭了,他冷冷的吩咐道:“那群贼人不可能往回走,他们一定是全力朝更远的地方逃窜了,以此处为中心,分五路全力搜查!”
虽然嘴上如此吩咐着,但是卫修武的心已经凉透了,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实在是瞒不住了,这个时候必须要将实情告诉皇帝,自己还有可能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否则的话就一切都完了。卫修武懂得取舍,当即朝着帝都返回,当天夜里他就进入了阳明宫负荆请罪。
此刻的卫修武跪在皇帝面前,涕泪横流的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将罗毅和罗家全族凭空消失的时间改成了半个时辰之前,这件事情老早就已经统一过口径了,因为如果告诉皇帝罗家人失踪的时间是两天之前,那么他们这些人也就没有了丝毫活下去的机会。永昌帝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的嘴角都因为愤怒而不停的抽动了起来。
只见永昌帝拿起了龙案上的一方砚台,猛的朝卫修武砸了过去,还好卫修武命大,砚台擦着他的鬓角就飞了出去,即便如此他的鬓角也擦破了一块,当即血流不止。卫修武没有躲避,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躲避皇帝就越是愤怒,皇帝的怒火无论多么猛烈他都必须承受。、
只听永昌帝咆哮道:“废物!都他娘的是没用的废物!朝廷养着你们,难道他娘的都是吃干饭的吗?罗家全族居然在一夜之间尽数失踪,连关在天牢里的罗毅也凭空消失了!天下间有那么可笑的事情吗?真他娘的是滑天下之大稽啊,朕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死!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要死!你们这样的废物活着也是在浪费粮食!”永昌帝的话语中已经没有了丝毫情绪,可以说一家哦哦冰冷到了极点。只听其对着禁卫军咆哮道:“来人!给我将这个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斩了,并且株连九族!朕要大开杀戒!”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卫修武整个人还是瘫软在了地上。他面如死灰,最终只能将哀求的目光看向永昌帝身边的安德兴身上,因为安德兴是他的干爹。当初认一个无根之人做自己的干爹,看重的就是对方的身份,这个老太监可比自己更加与皇帝亲近。
还好他这个干爹不是吃干饭的,在这危急时刻老太监终于开口说话了。只听其恭敬的道:“万岁爷!这次事发突然,牵扯的人实在太多了,少说也有四五千的禁卫军!这些人可都是您最心腹的兵士,如今帝国烽烟四起,您身边能保护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实在不好打大开杀戒!”说罢其朝着卫修武看了一眼,接着道:“他从小和您一起长大是您的伴读,您是天子,原本身边就没有什么能说真心话的人,好容易有这么一个,难道真的要处死他吗?老奴斗胆,这个时候不如就让其戴罪立功,如果找不到罗家人的踪迹,回来再将其处死也不迟,毕竟皇上您手握生杀大权,他的命您想什么时候取都可以!”
安德兴这个老太监说话总能说到永昌帝的心坎里,永昌帝脸上的怒意虽然说没有丝毫的减弱,但话锋却改变了:“你这个老东西!现在这个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质疑朕的决定了?不过看在你言语见也都是在为朕着想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永昌帝的目光朝着卫修武看去,那股来自皇帝的威压尽数施展在了他的身上,卫修武直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包裹他的全身,他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只要皇帝一声令下自己的小名顷刻间也就不在了。他现在才意识到死并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一件最为可怕的事情!却听永昌帝冷冷的道:“看在儿时岁月的面子上你的脑袋就暂时寄存在你的脖子上,朕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内给朕查出罗显那个反贼的踪迹,否则的话提头来见!”
卫修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小命居然保住了!回过神来的卫修武连连给永昌帝叩头,恭敬的道:“臣叩谢皇帝陛下不杀之恩,皇帝陛下放心,半个月内必然会有罗显这个反贼的结果,臣一定会将其带到陛下的面前来,绝对不会辜负皇帝陛下的信任!”
卫修武第一次感觉到活着是真的好,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珍惜这次活着的机会。虽然皇帝说只给自己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他是了解皇帝的,他知道自己干爹的那番话皇帝是听进去了。现在天下烽烟四起,皇帝几乎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生出了警惕之意,他真正能信任的人实在是不多,自己是少有的几个人之一,若是杀了自己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可惜。
也就是说皇帝的盛怒已经过去,现在不杀他,十五天之后也不会杀他。
却听永昌帝冷冷的道:“别在这里废话了,赶紧下去办差去吧。记住其他人的死活朕一点也不关心,朕只在意罗显!罗显你必须要活着给朕带回来,朕要亲自审问他!”
卫修武闻言连忙恭敬的道:“臣遵旨!皇上放心,臣绝对会保住罗显的狗命,带他回来让皇上您亲自动手,绝对不能让他就那么容易死了,如果这样死的话岂不是便宜了他!”
永昌帝闻言不由的眉毛一挑,看来真正了解自己的还是有数的几个人。只见其摆了摆手,卫修武自然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当即便退了下去。偌大的宫殿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永昌帝开口道:“老东西,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那么大的能耐?罗家全府上下朕记得少说也有将近八百人,居然就这样被全数带走,简直是太不知死活了!”
安德兴闻言不由的严重寒光一闪,连忙恭敬的道:“皇上说的是,这群人数段的确很高明!不过老奴觉得高明的不是他们救人的方式,挖地道这种法子没有稀奇的。他们最厉害的地方其实是胆子大啊,您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帝都所在,天子脚下!寻常人那是多么的敬畏,他们居然胆敢在帝都挖地道救人!所以老奴觉得这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永昌帝闻言瞪了老太监一眼,怒声道:“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朕自然知道这群人不是普通人,保不齐就是帝都之外的那些叛军中的一支!好啊好!在帝都之外闹的凶也就算了,如今居然把手伸进朕的皇城里来了,朕若是抓到了罗显,一定会将其五马分尸!”
永昌帝发了一通邪火之后却是再次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叹了口气问安德兴道:“老东西,你说朕究竟还能在这张龙椅上坐多久?朕会成为大宁的最后一个皇帝吗?”自从三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就没有停过,因为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安德兴闻言不由的脸色一变,扑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声音道:“皇上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啊!您是一国之君,是大宁的天子,这整个天下的至尊!如今不过是帝国出了点乱子,下头的人很快就会解决的,我大宁江山必然能传承万年,皇上必然能永坐龙椅!”
哪里知道永昌帝闻言却是不由的苦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老东西,你不要觉得朕看不清如今的局势,如今这天下乱象已成。朕这大宁江山已经是摇摇欲坠了!”随即永昌帝严重寒光一闪,接着道:“不过你说的对,朕是天子,绝对不能如此轻易的认输!他们那些反贼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无法从朕这里占到丝毫的便宜,想要造反就要付出代价!”
随即永昌帝的话锋又是一转,接着道:“你是知道朕的脾气的,若是放在从前卫修武出了那么大的纰漏,现在小命早就不保了,朕根本就不会让他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朕之所以没有杀他,就是因为你们都是朕的心腹,如你所说,朕现在能相信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所以老东西,记住朕的一句话,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朕,朕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明白了吗?”
安德兴闻言不由的心头一颤,连忙叩首恭敬的道:“皇上的话老奴铭记在心,老奴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背叛皇上,一定对皇上忠心到死!若违背了此誓言,就叫臣受凌迟之刑!”
永昌帝闻言却是眉毛一挑,玩味一笑道:“你这个誓言不太好,朕觉得这样,如果你敢背叛朕,下辈子就还做太监,下下辈子也还做太监!你觉得朕的这个点子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