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与周围钢结构碰撞发出的砰砰的撞击声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你的得分是87，非常有进步。”
    若塔从铁笼子里走出来，和魏乐碰了个拳，就跑回了队伍的后排。
    “诶？”魏乐有些奇怪，但是没说什么，因为下一个球员已经进入铁笼子了，他操作机器，设定难度和出球方向，开始新一轮的训练。
    若塔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平淡如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执着。
    魏乐安排好这边的训练，就转过头去看着若塔，欲言又止。但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若塔像是变了个人。
    从确定了决赛对手是马德里竞技开始，他就沉默了许多。在训练过程中，他显得格外拼搏，每一次争球都像是在比赛中一样。
    在对抗训练中，若塔就像一头蛮牛一样冲来撞去。
    这样横冲直撞让防守他的球员们被吓到了。一次二分之一球，若塔几乎是迎着罗德里的飞铲，奋不顾身地向前冲锋。
    “诶，小心！”罗德里最后还是收了脚，没铲出去。
    若塔没回话，一个勾腿把即将出界的球勾回来，然后在罗德里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向前冲去。罗德里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毕竟现在还在训练，罗德里也没多说什么。
    若塔这样每球必争的性格是值得提倡的，把训练当比赛也没什么不妥。只是狼队队长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训练课结束了，若塔没有回到更衣室，而是就这么在球场边坐下了。
    “不走吗？”鲍恩疑惑地问，“你今天……”
    “我没事。”若塔回答道，感觉自己语气有点生硬，又挤出一个笑容，在鲍恩有些疑惑的注视下说道，“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鲍恩站在那里不动，“如果你有什么需要……”
    “回去吧，真没事。”若塔重复道。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鲍恩耸了耸肩，又担心地看了一眼若塔，还是走回了更衣室。
    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若塔从地上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草屑，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拖着身子走向器材室，那里仍然是开放的。
    他拎出来几个标志牌和一袋子足球。
    半晌，他才摆好标志桶的位置，然后开始练习射门。
    第一脚，弧线球兜射远角，直接飞出了底线，若塔跺了跺脚，又拿了一个球。
    第二脚，依旧是兜射远角，这一次打在了立柱上，飞出了底线。
    第三脚，弧线球兜射远角，球直接高高飘起来，直接飞进了场地外的小树林，惊起了几只飞鸟在夕阳下飞上天空。
    若塔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他刚刚打出来了个什么玩意。有种说不上的难受的感觉堵在胸口，若塔难以压抑自己的心情。
    “操！！！！！！！！”
    若塔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发上的汗珠，又找来一个足球。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球门前竟然站了一个人。
    “来，我陪你练练。”
    魏乐笑着挥了挥手。
    “老大……”若塔喃喃道，他想说什么，但魏乐在远处听不到。既然魏乐想一起练，那就一起练吧。
    第四脚，若塔选择低平球抽射近角。
    “好球！”魏乐纵身鱼跃，一拳把球击出，顺势在地上灵活地翻滚了一圈卸力，才站起来，他笑道，“好球啊，这要不是我提前做好准备了，你肯定就打进了。”
    第五脚，继续兜射远角。
    魏乐站桩目送了，这是真没啥办法，球直直飞进球门远门柱和横梁的夹角，挂起一片白色的涟漪。
    魏乐笑着走过来，“你试试左脚！”
    “别老用你惯用脚啊，你真把我当职业门将啦？对主教练还不让一让我？”魏乐开玩笑道，“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到时候不让你进食堂吃饭。”
    若塔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大你这个扑救能力应该也能去踢职业吧。”
    “职业个屁，你莫戳我痛处。”魏乐翻了个白眼，装作生气的样子推了若塔一把，“我近视眼啊，近视眼怎么踢球？难道戴眼镜上场？”
    “也可以啊。”
    “丑死了，我不要，到时候找不到女朋友。”
    “你现在也找不到。”
    “嘿！”
    两个人站在一块傻笑了半天。
    “心情好点没？”魏乐问。
    “啊？哦……”若塔有些惊讶，但还是小幅度点了点头，“好些了。”
    “想聊聊天吗？”魏乐摊开双臂，他转过身往场边的跑道上溜达起来。
    若塔啊了一声，赶紧快步跟上去。
    “是不是要对马德里竞技，你心里有不一样的情绪？”魏乐开口问道。
    “是的……”若塔惊讶于魏乐为什么能够看穿自己的心思，“老大，你怎么知道？”
    “你还真是不擅长掩盖情绪啊。”魏乐感叹道，“不过也挺好的。”
    两个人就在夕阳下慢慢溜达着。
    “老大，我能成为顶级球星吗？”若塔突然问道。
    魏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能。”
    “西蒙尼说我不能。”若塔低着头，自顾自地说道，“他这么说的。”
    “当时我来到球队，他就跟我说，我来到马德里竞技的转会根本不是他主动要求的。他说，我可以早做考虑，因为在马德里竞技我很难获得什么机会。”
    “当时我连西班牙语都不会说几句，听到这话直接就傻了。”
    “我的经纪人跟我说，西蒙尼非常肯定我会是他球队的一份子，会成为他计划的重要一环。但当我怀着憧憬到了马德里竞技，他们却跟我说，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被需要。”
    “训练照常去，工资照常发。”
    “但直到我的队友开始商量他们准备在季前赛的时候带什么东西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若塔苦笑着抬起头，看着魏乐有些严肃的脸，“我根本就不知道有季前赛这事，更是完全没被要求去。”
    “我最开始还以为是我哪儿惹到西蒙尼了，但是我后来觉得并不是这么回事。”
    “就算我尽力做到了100分，西蒙尼也只会觉得我是0分。”
    若塔说着，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又化作又一声叹气。
    “那时候，我再怎么封闭也是会关注媒体评价的。大家都说我是天才，说我未来不可限量，渐渐地我也把这些评价放在心里了。”
    “却没想到，到了西班牙，我什么都不是。”
    魏乐就在他身边，不疾不徐地走着。
    “现在，我又有机会碰到马德里竞技，碰到西蒙尼。”若塔说，“老大，你说我怎么可能没有情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