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时愿一个人还清醒着,其他人都已经睡着了,时愿抱着温确,抬眸看向暮雨:“劳烦你将她们送回去吧,药谷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可以供她们休息,蒲莲师伯不喜欢有太多人待在药谷。”
听到时愿的话,暮雨微微颔首:“好,这倒是不难。”
但暮雨也没有急着走,她看到桌上剩余的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声问道:“师姐,你这身体真的治不了?”
时愿轻轻颔首:“嗯。”
“以后还请帮我多多照顾一下阿确。”时愿揉了揉温确的发丝。
“小师妹的天赋哪里需要我照顾。”暮雨摇了摇头。
时愿叹息了一声:“她有时候会有点钻牛角尖。”
暮雨沉默了一瞬:“我尽量吧。”
时愿对她笑了笑:“并非诀别,不用如此难过,我只是要去冥界一些时日,你好好修行,日后总还是有机会相见的。”
之前因为时愿昏迷巫云韶也没法出来,后来时愿醒了,怕她吓到宗门弟子,便也不许她出来。
所以就连朝摇都不知道巫云韶的存在。
但朝摇定然是能看出她修的鬼道,却没有说什么。
时愿不确定是因为她本就知道一切,还是因为她当真疼弟子,所以什么也没说。
倒是峷犬因为之前就在秘境之中和上清宗的弟子们混熟了,如今跟着朝摇回到了上清宗之后倒是每天快活得很。
整天地不见踪影,四处玩闹。
时愿也不管她,别惹事就行,别看那家伙闹腾得很,实际上还是挺有分寸的。
“人死之后只要魂魄尚存,没有怨气谁不去冥界。”暮雨没好气地说道。
时愿信任她,暮雨和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当初上清宗还没有那么多弟子的时候,暮雨也还是经常去找时愿玩闹的。
只是后来宗门弟子多了,时愿喜清净,暮雨喜欢和人切磋打斗,所以在一起玩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了。
但情谊总归还是在的。
时愿身上的死气释放出来,额头属于巫族的印记也浮现出来了。
“我得到了祖巫传承,所以就算是放弃了肉身也不会死亡,只是仅有魂魄想要修成鬼巫之身终究困难,所以入冥界修行于我而言更合适。”时愿对暮雨解释道。
“这些阿确知道吗?”暮雨好奇地问道。
时愿轻轻点头:“知道,我不欲瞒着她,瞒着也只是让她难过,没有必要。”
“那还好,不会那么难过。”暮雨松了口气。
“此事除了师尊和阿确还有蒲莲师伯,暂时无人知晓。”时愿温声告知暮雨。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是巫族,仙门百家还是难以接受的,你不想给宗门带来麻烦,我明白。”暮雨苦笑了声,时愿从小就这样,对所有人都很严格,但也对那些弟子都很关心。
她这样的人,是不会希望自己给宗门带来麻烦的。
时愿轻轻点头:“嗯。”
“放心,我不会说的。”暮雨保证道,随后对时愿露出一个笑容:“不会死就好。”
看着她那放松下来的模样,时愿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和她说去冥界也没有那么简单,冥界可比修真界残酷多了。
如今现存的巫族都在冥界,而且能在冥界逗留的不是强大的鬼修就是无法进入轮回怨气深重的鬼魂。
冥界虽有冥府,却也不是所有的恶鬼都能被捉拿归案,就像是修真界虽有仙门百家维持秩序,却依旧会有一些穷凶极恶的邪修存在一样。
且想要练就鬼巫之体,莫说首先要经过鬼道三千的试炼,更要经过巫族的淬炼。
如此才能重新诞生一具鬼巫之体。
时愿并不确定自己这一去需要多久,又或者能不能成功归来,毕竟她相信自己的毅力却不相信那些人会不会使绊子。
暮雨喝完那半壶酒,对时愿摆了摆手:“走了。”
说完长枪出现在手中,像串烤串一样,将那几人串在自己枪上扛走了。
剩下一个云升,更是直接用灵力让她漂浮起来搬走了。
时愿看着那场景也忍不住笑了声。
等暮雨走了,时愿也抱着温确回到了房间。
刚刚回去便有药谷的弟子过来了:“大师姐,今日的药...”
这弟子入门晚,对时愿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毕竟每次早课看到的大师姐都格外的严厉。
时愿放下温确,走到门口将那一碗药接了过去:“多谢。”
她也不太懂如何感谢,是以每次都会给过来送药的弟子一些灵石或者适合的宝物。
之前积攒的那些宝物去冥界也没什么用,不如都送人了,至于适合温确的,她早就都给温确了。
“大师姐,不用的,这是我们分内之事...”那小弟子不好意思地拒绝。
时愿还是将那丹炉法器给了她:“拿着吧,我也用不上。”
“那...”那小弟子对她微微躬身:“多谢师姐。”
“无事,辛苦了。”
时愿虽然语气淡淡的,看起来也很冷漠,但接触过她的都知道,大师姐其实性格很好,也挺温和的,只是不太爱笑而已。
端着药回到了房间,温确还在睡着。
时愿想了想还是将温确叫醒了,温确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师姐~”温确软乎乎地唤她。
“乖,先把药喝了。”时愿温声对温确说道。
温确闻到那股药味忍不住皱起眉头:“好苦~”
时愿看着她皱起来的小脸,捏了捏她的鼻尖:“怎么还和小孩一样。”
温确哼哼唧唧了两声:“师姐喂好不好?”
时愿无奈地应着她:“好~”
温确听到勺子和碗壁碰撞的声音,伸手抱住了时愿的腰肢:“不要用勺子喂。”
时愿疑惑地嗯了一声:“那怎么喂?”
温确蹭了蹭时愿的后背:“不告诉你,师姐自己想。”
时愿顿时无奈地一愣,想了好一会才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端着碗自己喝了一口,而后转过身扶着温确的腰,倾身覆上她的唇瓣,将口中的药汁渡入她口中。
其实时愿在思考这样不是更苦吗?
但看着温确一脸甘之如饴的样子,还是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