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无疑是非常枯燥的一件事,尤其是带着家眷一起,慢吞吞的行驶在官道上龟速前行,连赶集的牛车都禁不住吼叫两声催促白覃一行。
催也没用,道路崎岖不平,车里的小郡主已经叫苦连天,听的白覃心里疼惜的不行,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抱着女儿前行。
“都是一群没用的,这么长时间了连个路也没修好!”白覃烦躁的开始咒骂负责监督修路的学生们。
“您这发的哪门子脾气,纵观古今还有比这更快的速度吗?您疼闺女也要有个限度,别寒了下面人的心!”
能说这话的只有郡主,白覃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对上孝敬有加,王爷近两年花费的无数钱财都是通过白覃赚来的,对下从来都是宽宏大量,自己人无论犯了多大的错误,最多训两句,连家法都没动过,现在却因为闺女乱发脾气,着实有点过了。
“做的不好还不许我说了?王三都,派人去给罗纲说,侯爷我到了卫城就要走新路,完不成我派他到北边修长城去!”
小白难得的替罗纲担心起来,几次想要说话都没鼓起勇气,赶车的小黑看出了妹子的不安,低眉搭眼的找到正在发脾气的白覃替罗纲求情。
“侯爷,罗纲也不容易,他一个大头兵懂什么修路,听说为了完成您的嘱托,他现在还请了先生教自己读书,人都快疯魔了。”
“现在知道学了?早干嘛去了,让你们学习比让你们去死都难,都是贱皮子。”
一句话把小黑也骂走了,众人有意识的尽量离他远点,免得遭遇池鱼之灾,不大会白覃就发现自己五米之内空荡荡的,侍卫围城一个圆圈散在四周,本就不宽的官道被他彻底堵住。
“都靠边走,没看见后面排了那么多人吗?”
很多有点家资的人都赶着牛车去最近的市集换点东西,来往的商贾也在往集市上赶着送货,却因为白覃一行被困在这里。
有眼力的人早知道前面是位国侯,为了防止惊动贵人,特意交待下面的人不要超越,也不要催促,有的人甚至拿绳子把拉车畜生的嘴扎了起来,以免惊扰到侯爷。
道路让开了依然没人敢超过他们,身份的差距让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即使贵人表现出了温柔的一面。
“哎,加快行进速度吧!”
罗纲站在城墙上愁眉苦脸思索着对策,侯爷的话已经快马传了过来,只是一个上午,嘴角便起了几个大泡,他不想去北方盖长城,可是不去盖长城就要把剩下的这几百米路修好,而自己却只有两天的时间,这无疑是一个完不成的任务。
“侯爷还说什么了?”
“没有,就说到了卫城要走新路,侯爷只是心疼大小姐,道路太颠,大小姐连觉都睡不好。”
“多谢年兄,年兄一路辛苦请先回去休息,酒菜已经备好,只是为兄现在任务艰巨陪不了年兄了,待为兄安排好事宜一定陪年兄尽兴!”
“罗兄客气了,如今你我皆为侯爷办事,侯爷的事即是咱们兄弟的事,兄弟岂能把这一摊子事情全部压在兄弟身上,我老年别的本事没有,但自认还有把子力气,兄弟有什么活尽管安排就是!”
罗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当时从军中挑选的二十名护卫现在已经成了家里的主要护卫力量,侯爷给每人都置了小院子,房契上都是各人的姓名,他们从一名大头兵完美的转变为京都里的有房人士,多少军中伙计都羡慕的心头滴血。
“是啊,可是时间长了才发现自己的一无是处,真恨自己早些年没多读点书,现在连一个十几岁的学生都比不了!”
这话很打击人,陛下召走的三十名学生如今已经全部下放到地方历练,全部是各个行业里的地方主官,没了这些学生的监督,道路的修建慢了很多,即使加大了人力,也没有任何改善,这让人很头疼。
“别抱怨了,兄弟你至少跟在侯爷身边学了不少,我们这些人才真正的是一无是处,除了拿刀子吓唬人其他的一样也干不了。”
“现在开始学还不晚,回去多跟二毛他们多亲近,最不济跟着小黑也能学不少,千万别被拉开太远,否则以后会跟不上队伍。”
两人相互鼓励劝勉,似乎忘记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直到一个负责人前来汇报才打断了两人的臆想。
“慈恩寺不让咱们的道路和城墙连接起来,说是影响了皇家风水,您要尽快拿主意,咱们的道路究竟要往哪个方向建?”
“慈恩寺也能管着这事?”
“慈恩寺没问我们,他们直接给城主大人交涉,城主大人下的命令。”
屋漏偏逢连夜雨,罗纲快要崩溃了,城主大人还不是他能左右的,这些事情原本都是侯爷和各城主商量好的,然后经过设计才施工,现在突然改变,以他的身份没有丝毫办法。
罗纲不说话,其他人更没有办法,慈恩寺是个特殊的存在,没人愿意和他们起冲突,即便是城主也会给足他们面子,至于驻扎在此的王爷,从来不问这些事。
“没时间了,从城门口修一条斜坡直达长城入口,侯爷不日就要到达,不能误了侯爷的事情!”罗纲很快便定下了方案,人不能被尿憋死,侯爷只是说要走新路,并没有说非要走长城。
管事立刻领了命令下去安排,年护卫也跟着去了工地,他需要尽快熟悉流程。
发愁的不只有他们,欧阳刺史拖着病体正在聆听王爷的训诫,虽说是个闲散王爷,但是却从没人敢小瞧与他,毕竟他还是当今陛下的堂叔。
“刺史和白候有过节本王知道,但是这是国家的战略工程,对江山社稷的影响非常之大,本王希望刺史是否再考虑一二?”
“王爷,空明掌寺前几日拜访本官,称此道乃为兵道,而慈恩寺依靠城墙所建,恐会惊扰先祖,所以建议长城改道,本官思虑再三,觉得空明掌寺的话不无道理,所以才……”
“哼!空明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先祖戎马一生,南北征战,岂会因为小小兵马受到惊扰,一个家臣也能左右一个刺史了?”
王爷这话不可谓不重,即表达了对空明的不满,又重重的敲打了欧阳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