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豹忽然跑进一条黑暗的巷子停了下来
薄厚莫名其妙说:“怎么停了?远远未到天山路呀?”
李羽豹瞪了薄厚一眼说:“坐上瘾啦,想累死你豹哥吗”
“不是这个意思,要不,你坐上来,我拉你行了吧”
李羽豹说:“你看看街上有没有人,这样过去太显眼了,再说有警察守在印刷厂嘞,直直撞上去找事儿吗”
“哦”
李羽豹:“走路吧,豹哥带你抄小道儿”
俩人贴着街边黑暗的地方走,薄厚看见一个电话亭子,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李羽豹:“井里的两具遗骸在哪儿?”
李羽豹:“警察署啊,哦,不是,应该在第七治安队吧,哪儿距离印刷厂最近”
“等等我”薄厚进电话亭给任阎王打电话
“喂,这么晚了,谁呀?”任阎王的声音,听筒里忽然传来沈如的声音,快点,快点,半夜三更还有电话,显得你事儿多啊
薄厚:“麻烦任监长,叫老钱接一下电话”
任阎王:“嘿哟,小老乡啊,什么事儿呀?”
薄厚不耐烦说:“别瞎打听,快一点儿”
听筒里突然传来沈如清晰的声音:“白莲花在哪儿玩儿呢?不打牌你说一声呀,搞得我们现在才开始打,先给你打个招呼,今天晚上我输的钱算在你头上哈”
“行啊,可以,赢钱也算我的哈,请把电话交给任监长”薄厚懒得听沈如的废话
“啧”沈如牙痛似的吸了一口气说:“嘿哟、你牛,你拽,任阎王已经叫人去喊老钱啦”啪一声重重放下电话,没一会儿响起稀里哗啦打麻将的声音
“喂,喂喂”老钱的声音传来
薄厚:“周围有人吗”
“等等哈,人老了听不清楚”过一会儿老钱轻声说:“好了,什么事儿?薄科长请说”
“尽快去第七治安队,哪儿有两具遗骸,你去鉴别一下”
“难道!”老钱震惊的声音说:“能确定吗”
“确定还找你,请你记住,结果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向童战山漏出一点儿,你只能向我一个人报告此事,这事儿的重要性,不用晚辈提醒吧”
老钱:“知道,老钱明白规矩,后半辈子还要靠你们努力才能养老嘛”
薄厚挂掉电话跟着李羽豹向天山路走去
走了一会儿宽敞的街道,李羽豹从小巷子里直接走到野地里的田埂上,黑暗之中李羽豹指指薄厚的眼睛说:“你是怎么练的?像两只小灯泡一样,豹哥从小苦练也没这么厉害”
“天生的”
“切,谁信喃”
前面小山包就到印刷厂,俩人站在树林边看着街道方向,不知道1306在哪里,只知道应该是其中的一间,商量只能去街道上找门牌号码,还好这儿的房屋并不多,但是没有一间房屋的门框上有门牌号码这个东西,猜测门牌号码只存在于警察局的本子上,而实际上小村庄没有被真正当作汉口的街道社区
俩人再次商议,既然1301是印刷厂,那么1306应该就在岔路口附近,看来只能一间一间的搜索了,突然一阵汽车轰鸣声传来,俩人对视一眼连忙躲得更加隐蔽
开过来的小车薄厚一眼就认出来了:“孙丽怎么来了?”
李羽豹紧紧盯着车子说:“孙二娘!”
小车停在了一幢房屋的门口,先下车的人是驾驶员,一个五十多岁健壮的男人,国字脸短胡须鼻如悬胆很有感严之气,男人下车慢腾腾观察四周一会儿,摸了摸胡须才打开副驾驶车门
孙丽下车拿着手电到处乱照:“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这件事情由庆康负责,小姐,我们不好过多干涉呀,庆康的心眼子太小,说多说少都是事儿”
孙丽推开门与男人一起进去,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孙丽的喊声:“舅妈,童童,你们在哪呢?怎么住人?人呢?这儿荒多久了”
李羽豹按住想跟进去的薄厚说:“孙家的二管家,江湖人称土行孙,据说一双铁掌练得如钢铁一样坚硬,据我了解,事实上算得是汉口的顶尖高手之一,咱们从隔壁进去,呆会儿小心点出气,控制好呼吸”
“豹哥也有怕的人”
李羽豹瞪了薄厚一眼说:“不是怕,惹他有必要吗,凭你的枪法,给他一枪完事儿,你怎么不动手呢”
“无冤无仇为什么给他一枪!”
李羽豹:“是啊,我为什么怕他!”
“不怕,豹哥天不怕地不怕,让豹哥害怕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嘞”
“诶”李羽豹满意地点点头说:“走吧,进去以后小心点,老头儿警觉性高,出气声音大一点都听得到”
“说几遍了!还说不怕他”
李羽豹:“听豹哥的话没错,豹哥什么时候害过你,是吧,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吧,咱们这个样子容易引起误会,是吧,既然此次来暗中调查,是吧,咱们就不”
“得啦得啦,怕你了行不行,走吧,一切听从豹哥安排行了吧”
李羽豹得意地说:“你就在隔壁呆着,豹哥一个人进去看看,没有动静绝不能出来,其实就算有动静,你也没什么用处,你的级别层次不够哈”一路废话窜上院子旁边的房子
薄厚一把没抓住李羽豹连忙轻声说:“你也不看看屋里有没有人”李羽豹已经翻上屋顶消失不见了,薄厚也想上屋檐然后翻上屋顶,但是声响太大,放弃以后见大门开着,门口小车上也没有人,干脆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去
进门是高大的影墙,两边院墙很高,但是空空荡荡的院子就这一堵墙?像块墓碑一样杵在那儿!实在有些奇怪,里面一进两进房子,加上两侧的房间,总体上房间数量不少
孙丽一间一间找,火气越来越大,吱呀呯嘭拿房门出气,俩人最后确定,这里不但没有人住过的迹象,而且连衣服都没有找到一件,所有柜子都是空的没有一件物品,孙丽站在最后一进房子的天井里挠头困惑想不通
土行孙:“小姐,咱们先回家吧,这里鬼气森森有点儿吓人”
孙丽冷冷地说:“竟敢不让我见舅舅,而且庞统抓了不少人,沈如嚣张跋扈的样子,只能说明沈家正在落井下石,没有证据他们绝不敢如此放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你在管,现在一句不知道就想了事儿”手电筒照着土行孙的脸
土行孙用手挡着电筒光说:“沈家答应不管此事,一家子出尔反尔的小人”
孙丽撇撇嘴儿不屑地说:“要不然也不会是一家人”
土行孙:“庞统抓的全是小人而已,根本伤不到咱们家一根汗毛,小姐放心吧,谁”突然冲旁边屋檐一声厉喝
孙丽连忙关掉手电筒,抽出手枪上膛同时闪到一根柱子边,半蹲下来靠着柱子,不但反应挺快而且处理得非常好
土行孙拔起地上一丛杂草,呀一声轻轻的叱喝声中,杂草连泥带草飞向屋檐,嗵,杂草竟然像石头一样砸在屋檐下的墙上
“厉害,摘花飞石”两条黑影从两边屋檐下飞到天井中间,背着刀的俩个黑衣蒙面人一上一下站在天井的中间位置,上面的人单腿踩在下面的人肩膀上
土行孙:“三江门天地杀”
上面的人向土行孙抱拳作揖:“天杀向孙管家致敬”
下面的人当然是地杀,向土行孙抱拳作揖却没有说话
土行孙活动筋骨说:“俩位为什么在我家摆出攻击架势,哼,未请擅入,嘿嘿、如果没有一个好理由的话,说不得,呵呵、孙某只好请俩位永远留下来作客啦”
“切”天杀左右看看:“你家!这儿还是家吗”
“鬼……啊……”孙丽的喊声中有窒息般的恐惧
薄厚站在两进房屋中间的通道里面,黑暗之中根本不怕被人发现,这儿视野还好,孙丽惊恐大叫的时候,薄厚看见李羽豹的花脸伸出屋檐一点点,尺长的红舌头迎风飘荡!哪模样在月光之下真的可以吓死活人,李羽豹吓完孙丽像壁虎一样消失不见!童战山牢房隔壁真有耳朵,三江门天地杀应该是沈士钧招来的杀手,不过本来就与三江武馆有解不开的死结
“小姐”土行孙退后几步想查看孙丽,马上意识到面前还有俩个不明来意的威胁,弓箭步沉腰扎下马步,看看孙丽起伏的胸膛,转头面对着天地双杀,眼睛珠子乱转察看四周阴暗的角落,耳朵抖动支了起来说:“快说是何来意,不然孙某手下无情啦”
天杀:“三江武馆借贵宝地办事儿,没想到是土行孙的地盘,得罪了”抱拳作揖:“但是箭已在弦上,说不得,只好大胆得罪一二,如果将来有还一报的机会,三江武馆及天地杀,任由孙管家差遣绝无二话,如何”
孙丽爬起来检查手枪,刚才惊恐之下抬手向恶鬼开了一枪,但是枪竟然没有响
土行孙不想与天地杀撕破脸皮,至少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但是不能坠了孙家的面儿:“江湖上借路让道平常事,但是三江门不理不睬就想闷头办事,太不把孙家放在眼里了”
天杀听到土行孙的软话,连忙抱拳作揖并且连鞠几躬:“事起仓促,来不及下贴请求,请孙管家海涵一二,等完事之后,三江武馆一定给孙家一个交代”
土行孙点点头刚想说话
“鬼啊……鬼…呃”孙丽在屋里惊声尖叫,最后的声音像背过气去,大家莫名其妙不知道孙丽怎么进入的那间屋子
土行孙大惊变色,原地腾空向孙丽发出喊声的房间扑去,突然一团黑影迎面扑来,土行孙虽然猝不及防而且身在空中,但是精神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反应速度更是超级快,伸手向黑影拍出一掌,既是攻击也是防止黑影撞到自己
黑影向土行孙劈出一刀
“铮”土行孙用手挡开黑影的刀,竟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好,好功夫,好掌法”天地杀和黑影情不禁大声叫好
土行孙急速扑进屋找孙丽
黑影忍者打扮是木村梅,木村梅站稳以后叽里哇啦说了句鸟语
天杀说:“绝对不可能,没有信号,正主儿还没有过来”
木村梅用中文说:“只有街道一条路?我刚才已经跟他交手,我”
“嘭,哔啦”木门突然四分五裂,木屑横飞到处激射而出,三人连忙各自避让,土行孙抱着孙丽出来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马上滚出去”
三人呆了呆,木村梅看了天地杀一眼,踏前一步对土行孙说:“孙前辈,我们来此是为了揪贪官薄厚,此人抓了你们多少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土行孙阴沉沉说:“薄厚乃党部官员,一群宵小之辈竟敢在此暗算他,哼、路见不平孙某必拔刀相助,再不滚,孙某只好留下你们”
木村梅傻傻一副白痴样:“不是,前辈怎么变了呢?以前,一直不是这样啊?”
土行孙把孙丽放在地上靠着墙壁,起身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慢慢把长衫下摆收起来纳入腰带之中说:“再说一遍,立即,马上,滚出去”
“前辈,孙管家”
土行孙逼近天地杀:“柳生流派刀法,你们只得其中一二,接招吧”双掌一错冲向天地杀
“龙在天”天杀腾空而起
“迎风,斩”木村梅也腾空而起,但武士刀不是砍向土行孙,朝着后面屋檐砍了过去
“哔啦,嗖嗖嗖……”屋顶上的瓦片像下雨一样砸向天井里的众人,李羽豹全力发动,反正下面全是敌人
薄厚给手枪上膛随时接应李羽豹
“龙入海,斩”天地杀一上一下与土行孙打成一团,大家还要同时兼顾屋顶上砸下来的瓦片
木村梅在屋顶追逐李羽豹,但是速度或者轻身功夫略逊一筹,始终追不上也堵不住,走马灯似的转圈圈
天井里的搏杀火爆异常,土行孙很快打出了真火,头发直立像有风在往上吹一样,怒发如狂大吼一声:“呀”脚下用力一顿:“哔啦”天井地板突然开裂崩塌,正准备放大招的土行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股腐臭难闻的气味喷涌而出
“尸臭”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地杀说,低沉嘶哑的声音,可能喉咙受过伤
“舅妈,童童”孙丽扑向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