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厚让园田英树走前面,俩人穿出小巷进入街道,一路上到处是哭喊声,街上警察成堆已经恢复正常秩序,薄厚怀着深深的内疚情绪非常低落,距离轿车不远的地方吴可从巷子里蹿了出来
吴可上气不接下气:“薄、科长、俩个杀手追我,我只能跑、呼呼……这、这是?”指着园田英树
园田英树连忙向吴可鞠躬:“我叫园田请多关照”
薄厚推了园田英树一下示意快走
吴可也向园田英树鞠躬:“我叫吴可”见薄厚黑着脸也不敢多说,跑到前面去检查车子
小轿车质量不错,外表坑坑洼洼变了形玻璃也碎了但没缺少部件,吴可点火竟然没事儿可以出发了,没过一会儿车子的发动机发出异常声音
吴可把车慢慢向路边靠:“还是有问题检查一下”
薄厚懒得说话,拿枪的手搁在前排座椅上冷冷地看着外面也不说话
吴可立刻加快速度:“坚持一下应该可以撑到党部”
薄厚心情糟糕之极,看着街道上跑来跑去的警察想起了李羽雁,李羽雁竟然也是一枚棋子而已,她说过进山种田,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每个人都是棋子,这一点薄厚可以接受也认可规则,但是无法接受被别人拎来拎去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来的汉口?”
园田英树垂头丧气没有说话,可能没想到阴沉手枪男跟自己说话
“园田桑,长官问你话呢”吴可的声音柔和
薄厚不禁看了吴可一眼
“啊?哦哦”园田英树清醒了过来:“叽哩哇啦……”
吴可侧头想做翻译:“他说”
“说人话”薄厚冷冷地说
吴可连忙闭上嘴
园田英树结结巴巴:“坐,坐坐、船”
薄厚:“怎么坐的船?”
“呃,呃呃”园田英树非常难受的样子
吴可温柔地说:“慢点说,把这两天的经历都告诉长官”
“哦哦”园田英树认真想了想说:“从家坐船到上海,然后、坐船、到、这、这这,然后坐竹框,恶、恶心、难受,不,不想、再…”憋不出来了
吴可:“不想再经历了”
“嗯”园田英树用力点头:“然后坐袋子到这儿”
吴可莫名其妙
薄厚:“装进麻袋来的?”
“嗯、嗯嗯、麻、袋,麻袋”园田英树扁了扁嘴儿差点哭了,这辈子的中国记忆可能就剩下麻袋
特别党部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差不多全是陌生的年轻军人,每个见到薄厚的军人都敬军礼问候长官好,吴可也莫名其妙看着不知怎么回事儿,如果刘云在可能知道一些消息,薄厚把园田英树带进庞统办公室
王特派和郑副组长毫不费力就搞清楚园田英树的所有事情,园田英树被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熬煎熟了,根本不用挤就连肉带骨头全漏了出来,当然有用的信息是菜谱其它全是废话
庞统当着王特派和薄厚的面给上海特调局打电话,郑副组长看着园田英树,通话告诉了薄厚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庞统说园田英树与李羽文有过节,千佛镇的事情是李羽文想教训一下园田英树绝对不是想杀他,李羽文到现在还在日本呢,而樱花社想救园田英树还是想杀就搞不清楚了,至于说菜谱肯定是一种密码形式毋庸置疑,庞统说明天去见木下一水交还园田英树顺便试探一下
薄厚等庞统挂了电话问:“部里怎么了”
庞统:“开学了,大部分是从战斗部队调来的年轻军官,各方面已经定了,以后的改变会越来越快,你要认真对待,他们全是军校出来的人,全是经过实战的精英,希望你的表现不要太差”
薄厚立正敬礼:“是”
庞统挥挥手说:“休息吧”
二楼成了兵营!几名军人一间办公室正在整理睡觉的地方,个个对薄厚非常客气,党部大楼一改往日的沉闷压抑,薄厚竟然成了特别党部的前辈老人!没办法的事儿,部队上早一天就是老兵,晚一天就是新兵蛋子,前脚刚刚跨进办公室孙科长后脚就跟了进来
孙科长关上门神神秘秘的样子:“咱们儿的大老板定下来了”
薄厚拿起茶杯:“哦,谁啊?呵呵说了我也不知道谁是谁”
孙科长点点头说:“太远了,咱们儿根本够不着,听说姓戴”
薄厚:“哦,咱们这怎么回事儿?改成旅馆了吗?”
“呵呵”孙科长笑得有点得意:“各个部队选上来的人,谁能想到一起来,这么晚了没地方安置嘛,这主意怎么样,解决了多大的问题啊呵呵”
薄厚把茶杯递给孙科长:“孙科长高明”
孙科长推开茶杯说:“这么晚了还喝茶”
“哦”薄厚把茶杯放在办公桌上,坐下来按摩太阳穴
孙科长关切地说:“怎么了?薄科长的脸色很差哦,生病了吗?要不要看医生”
薄厚强打精神:“没事儿,谢谢孙科长”
孙科长准备告辞:“薄科长早点休息”
“孙科长慢走”薄厚送走孙科长情绪降到了最低点,因为忽然想起李羽雁说过进山种地不管世事,不是自己贱不打不老实,李羽雁的模样和爱恨分明的性格还是有点好感,身上的军装和坐在这里本以为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结果,原来一切都是别人的安排,想到这里薄厚像似吞了苍蝇般的恶心难受
第二天来党部报到的人更多,而且有许多穿便装的人,这些其它系统的精英人士在孙科长那儿领军装,无论什么人,军衔比薄厚高几级也表现得非常客气,大楼所有窗户都打开了显得朝气蓬勃,先当学生的人全部搬到庞统早准备好的学校宿舍去了,直接工作的人开始整理办公室,薄厚躺在沙发上直到下午没挪过窝
“笃笃笃”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进”薄厚懒得起身以为是吴可
王特派打开门进来站在薄厚面前,进来的人表现异常薄厚才睁开眼看了看王特派
王特派皱眉说:“生病了?”薄厚脸色苍白精神委靡
“不关你事儿”薄厚懒洋洋地说
王特派:“庞主任叫你下去”
“哦”薄厚慢慢起身
王特派没好气说:“瞧瞧你的样儿,我知道生活对你不友好,刚才郑副组长帮你挡了刘云家人的胡缠,刘云一直念叨作为,所以到现在只把帐算在郑副组长头上,刘云后脑上的伤我看过,因钝器大力击打所造成,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薄厚霍的站起来瞪着王特派:“该我的错我扛着,既然说到吴可那必须说清楚,刘云脑袋是被吴可打的,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吴可是谁的人”
王特派莫名其妙:“谁的人?”
薄厚大怒:“难道吴可不是你的人!”声音有些大了
王特派也提高音量说:“王某报效党国不是谁的人,从来也没有谁是我的人,王某自工作以来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
“你”薄厚脑子清醒了一些,吴可竟然不是王特派的人也肯定不是庞统的人!那吴可是谁的人?难道是李元寿的人!可能吧,薄厚暂时还想不到日本人
俩人沉默下来各自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特派突然一步迈到门口脚下没发出一点声音猛地拉开门
吴可举着手正准备敲门的样子,猛地后退吓了一跳的样子:“呃呃,班长在呢”
薄厚和王特派冷冷地看着吴可
王特派:“主任等着嘞,快走吧”
“嗯”薄厚挤开王特派先走了
王特派对吴可冷冷地说:“呆会儿去把佩枪交了”
“啊”吴可呆了
王特派边走边说:“你的申请批不了”
吴可沮丧而又阴冷地看着俩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加入樱花社一年多,靠着他们提供的资金接近刘云,刘云的胃口好不容易才填满抱上新锐大腿,本以为离复仇近了一步,但是现在看来又操之过急,吴可是一个知道父母是谁的私生子,从小被多次抛弃,复仇只为了让亲生父母后悔他们的选择,吴可认为这是自己的复仇
薄厚跟着王特派进庞统办公室,庞统正在打电话
“谢谢、谢谢、您太客气了,这点功劳根本不值一提,我认为办得太隆重的话,也不是太好嘛,毕竟伤了不少民众,嗯嗯嗯、谢谢周秘书谢谢,如果市府坚持的话,我认为内部表彰一下就行了,这样做的好处是那些站在双斧会后面的人也说不出什么了,好、好的、辛苦周秘书了,哦、李董事长要来汉口吗,嗯嗯嗯好的、再见周秘书”
庞统放下电话抬眼看薄厚,仔细看一看皱皱眉头说:“怎么了?受伤还是生病?”
薄厚昂首挺立:“没事儿”
“嗯”庞统点点头:“去换身衣服,最好是高档西服”
薄厚点头说:“有,主任要不要?”
“嗯”庞统莫名其妙看看薄厚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薄厚:“给主任买了一套”
王特派低垂眼帘说:“假公济私!真是无耻之尤”
庞统向薄厚挥挥手:“快去拿来”对王特派不客气说:“准备车子”
“是”王特派老实回答庞统,转身瞪了薄厚一眼,用力挤开薄厚抢先出办公室
薄厚回家换新衣服,然后拿一套西服快速回到庞统办公室,庞统也不客气就在办公室里换衣服,庞统整理衣服感觉不错
“衣服不错也合适,有心了,谢谢”
薄厚:“学生按照主任身材买的,刚才主任说表彰怎么回事儿?”
庞统:“除了双斧会这棵毒瘤,民众代表要送锦旗,嗯、好事、好事儿”
薄厚:“民众伤亡惨重,学生失职了”
“嗯”庞统从抽屉里拿出几件饰品往衣服上摆弄着说:“做事就是这样,那里有完美的事情呢,匪徒们狗急跳墙可以理解,连带民众付出了一点代价,不过好在、嗯、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嗯、下次注意一点”
可以接受的范围!柳若风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不过庞统的态度更加坚定了薄厚改变这些的信念。跟着庞统走出党部大楼,孙科长领着俩个人抬一块红布包裹的长条牌子
王特派对孙科长不客气说:“现在还不能挂牌”
孙科长说:“新单位新气象,我也是想去去咳咳”看看冷脸庞统说:“做好放着嘛”指挥俩人把牌子抬进去了
庞统对薄厚说:“你开车”对王特派说:“看好人,大概九点钟的时候过来”
王特派点头上了另外一辆轿车,园田英树老实在车里坐着,王特派的车先走,薄厚紧跟着王特派驶出特别党部,驾驶车辆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庞统为薄厚指路到达了租界木下一水的家
木下一水的家是标准日式风格,庭院幽深房屋众多,木下一水没有到门口迎庞统,俩个膀大腰圆穿和服的男人在门口迎接,并且示意俩人举起手他们要搜身,庞统皱起眉头很不高兴也不配合,薄厚当然直接拒绝了俩人无礼的要求,干脆抽出手枪提在手上
“哈哈哈、庞桑来了”木下一水身穿一件深色的日式和服快步走到门口说:“老同学迎接来迟,怠慢了怠慢了,真是不好意思,庞桑里面请,请”侧过身微微弯腰示意庞统里面请
“请”庞统面无表情直接进门,薄厚却被俩人拦住不让进
木下一水:“庞桑,咱们老同学叙旧呵呵这是”看着薄厚手上的枪
庞统向薄厚点头示意把枪交了
薄厚只能交出枪,俩人还想上手搜一搜薄厚
木下一水板起脸:“叽哩哇啦……”及时阻止俩人的不礼貌行为
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曲里拐弯,小道两边全是精心维护的花草树木,相距十几步一根石柱顶端是空心小房子,可以放蜡烛或者油灯之内的照明设备,石柱上和房子四个角雕刻着狰狞的人像,全是怒目圆瞪长长的獠牙,四肢造型看起来像青蛙,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需要护理的花草假山!光是打理院子的人起码也在十人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