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城的党项守军只有三百多人,看着宋军入城,心中五味杂陈。
分守两个民族的士兵,投降不太可能。即使主帅仁慈,允许士兵投降,如何安置也成了难题。像唐朝一样,把投降的将士作为一个整体,予以安置。初期或许安宁,到了后来就会成为国家的隐患。不把投降将士作为一个整体,在初期会麻烦不断,成为社会不稳定的因素。
因此要么投降的人很少,要么就只能杀掉,或者逼迫降兵改变民族,非常麻烦。
赵伯辰进入安西城,看着两边的降兵,面容整肃。
怎么对待党项降兵,赵伯辰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先是作为降兵,就先看作汉人。而后从教育、民间传说、民歌诸方面着手,慢慢变成汉人。民间从第二代起不允许限制降兵的自由流动,不允许限制通婚自由,从身份上给予降兵人民代遇。
这样行不行,赵伯辰也不知道。但从大的方向看,只要主体民族不主动示弱,应该向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允许降兵大范围聚集。
进了安西城,赵伯辰先整理了文书。而后去书,问定西城的战况。
定西城外,梁汉周接到赵伯辰的文书,知道安西城已经占领,不由惭愧。
拿着文书,梁汉周找到赵撙,道:“提举来书,已经占领了安西城,问我们定西城现状如何。惭愧,我们还没有攻占定西,如何回提举的书?”
赵撙拿过书信,脸不由黑得跟锅底一样。
赵伯辰来信,直接寄给梁汉同,而不寄给赵撙,说明在赵伯辰的心里,两人还是不同的。说到底,赵撙不是赵伯辰的兵,而只是借来的,怎么能一样呢?
不过赵伯辰的兵不同了,现在能起五千大军,赵撙的兵不再重要。
把书信交还梁汉同,赵撙淡淡地道:“具体什么样子,就如实禀报吧。党项人的兵马主要集中在定西城,安西城驻军并不多,也是没办法的事。”
梁汉周拿过信,深深叹了口气。
赵撙问道:“什么时候能够修好大砲?”
梁汉周道:“要等到明天了。”
赵撙没有说话,定定看着前面的定西城。过了一会,才道:“今天要不要攻一攻城试试?”
梁汉周道:“明天就可以修好大砲,今天就没必要攻城了。”
赵撙点了点头,再没有说话。
梁汉周在赵撙处讨个没趣,回到军里,便命令加紧修理大砲。
梁汉周还是有脾气的,没有办法跟赵撙闹脾气,便把力气放在了修理大砲上。党项人破坏大砲并不彻底,只是打碎了而已,关键部件还是在的。所谓修理,只是重新搭起架子。
第二天,大砲重新搭好,推到了攻城的第一线。没细连都在城上看见,心中犹豫不决。
如果再次出击,这次大砲周围宋军相当多,而且禁军不知去向,很可能危险。如果不出击,任由宋军轰炸,定西城能挡几炮?现在的城墙,并不像后来的城墙一样,针对大砲做了增强,并不奈轰炸。
正在没细连都犹豫不决的时候,宋军的大砲发射了。
宋军的炮兵已经有了初步的抛物线知识,一砲发出,直直向城楼射来。
没细连都大吃一惊。知道宋军的炮兵必然厉害,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几炮下来,城楼几乎被打得粉碎,士兵不知死了多少。如果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当下心一横,举起手中钢刀,道:“以一百人为一个单位,出城把宋军大砲捣毁!”
党项士兵称喏,立即列阵。
赵撙在土兵军阵之中,看到定西城突然开了城门,眼睛微眯。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党项兵出城了。前天被党项兵冲了一阵,大砲尽毁,士兵也损失不少,赵撙一直把这当作自己的耻辱,憋着一股劲要报仇,终于等到了今天。
党项兵出城,赵撙并没有指挥士兵上前,而是堵在了党项兵回城的一侧。
出城之后,党项兵立即与梁汉周的土兵杀在一起。
土兵的装备,若是远战时,由于缺少弩手,吃夸不小。但若是近战,由于赵伯辰的努力,则并不吃亏。党项士兵冲上来,与土兵战在一起,喊杀声震天。
由于大砲被党项兵冲过一次,这次土兵特意加强了对大砲的保护。而且党项兵是以一百人为一个单位,各级互不统属,更显混乱。
没有多大一会,党项兵便就显现出劣势来,不得不后退。
正在这时,赵撙带领禁军杀了出来,堵住后退的党项士兵,杀在了一起。
禁军养精蓄锐已久,党项兵如何是对手?被禁军死死堵在城外,前面是禁军,后面是土兵,陷入两面作战。
没细连都在城头看见,无奈一声长叹:“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
命令城中士兵重新编队,出城接应。奈何禁军士气正盛,出城的士兵迅速落入下风。
赵撙仰天怒吼,终于把上次被党项兵冲阵的怒气发泄了出来。
没细连都在城头观战,见自己的军队完全落入下风,只能仰天长叹。命令军中鸣钲,把军队召了回来。
赵撙本想乘党项兵入城的机会,命令禁军杀上去。想了想军中在大砲已经架好,强行忍住了。
等党项兵完全撤入城中,梁汉周出了一口气。命令大砲火力全开,对着定西城狂轰烂炸。
没细连都在城头上,一边看宋军进攻,一边防着轰来的炮弹,极为辛甘。
赵撙对梁汉周道:“现在城中的党项兵并没剩多少,城头的防御设施又已被大砲轰烂,应该攻城了!”
梁汉周道:“定西城中党项兵较多,而城头的礌石、金汁并未受损,还是再等一等。”
赵撙因为输了一阵,只好听梁汉周的,按兵不动。
梁汉周命令大砲对准城上,一刻不停地攻击,把城头的防御设施全部轰毁。轰了十几砲,就有砲损毁,只能紧急进行修理。修理好了,又没有几砲,再次损毁。
梁汉周叹道:“靠着大砲轰击,看来是不可能了。”
又轰几砲,只好同意赵撙下令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