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朱祁钰说的探望皇叔想念他什么的这东西,鬼才会信,门达当然听出了朱祁钰话里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带着逯杲一起了。
他们这次去江西的目的除了请吴与弼外,还有另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到宁王朱奠培的污点,如果有,那是最好不过了。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要想办法把他变成有,而且一定要做的干干净净的,卢忠那种事情绝对不能在他门达身上发生。
虽然卢忠就是被自己害死的,不过现在全天下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原来当初给卢忠出馊主意的人就是他,包括监视阮浪等人的也是他,最后之所以什么也审不出来,当然还是因为他。
他上去二话不说就把阮浪和王瑶打个半死,这样之后无论卢忠怎么问也就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害惨了卢忠,又借朱祁钰的手杀死了卢忠,让许彬背锅,最后自己成功上位了。
当然他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干净了,不过他还是小看了东厂的力量,小看了王瑾的能力,这家伙现在已经真正的成为了朱祁钰的眼睛了。
整个顺天城内,哪一家昨天结了婚,哪一家昨天家里的猪下了崽,只要在这顺天城里的,没有一件事情东厂不知道。
所以门达和他的心腹逯杲干的那些事,朱祁钰也是知道的,他需要真正有能力的人掌握锦衣卫,成为真正的自己的鹰犬。
而不是一个只会拍马屁,智商过低的家伙。
比如这一次,之所以让门达去而不是东厂,当然是有朱祁钰自己的考量。
请吴与弼的话谁都可以去,但重点是宁王,朱祁钰想让门达和逯杲发挥他们自己的才能为他扳倒宁王。
不管他们用什么肮脏下作的手段,反正最后污名都是由他们两背,而且他们两也不在乎这些东西,这正好合了朱祁钰的意。
两个只在乎当下,阴险狡诈但是忠心的人,这不正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人才嘛,至于是真的忠心还是假的衷心,谁在乎呢。
而至于吴与弼的话,朱祁钰也算是给那位衍圣公找了一个对手了,朱祁钰相信那个只会写一手好字,屁都不会的衍圣公。
绝对不会是吴与弼的对手,人家吴与弼才是真真的想成圣的人,并且言传身教的施行着。
而不是他衍圣公这种顶着祖宗圣人的光辉,行流氓无赖之举的人。
说起这个吴与弼其实也可以和王阳明、徽商扯到很大的关系,朱祁钰早就想把他请到顺天来了,只是这一次刚好衍圣公给了他一个机会。
就看到时候他们两个见面能擦出怎么样的火花了,衍圣公还没有开始启程,朱祁钰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对手。
几天后,门达和逯杲带着十几个人一路南下来到了江西,两人兵分两路,逯杲去调查宁王的事情,而门达直接去找吴与弼了。
要说现今的江西有什么,宁王、天师和吴与弼,前两位天下人都知道,而这吴与弼则只是在江西一地十分有名。
要说吴与弼的人生,也算是传奇了,年幼时久崭露头角,得以拜三杨之一的杨溥为师,前途无可限量。
但是一次机缘巧合获读朱熹所编的《伊洛渊源录》,一时间如获至宝,读的如痴如醉,仿若走火入魔了一般。
而他之后的行为也就更加的像走火入魔一般,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没有心思再去进入仕途参加科举了。
下定决心从国子监退学返回家乡,以讲授理学,传播程、朱哲学思想为己任,常年以来所得匪浅,年仅21岁就开始讲学。
虽然他和“程朱理学”之间并无直接的传承,也没有这方面的老师教导,但是他就光凭书本加上自己的感悟对其了解和认知却已跟上“程朱”的脚步。
在他的思想中有一个是让朱祁钰决定用他的原因,那便是他认为,“圣人”并非是高不可攀的神人,而是可以通过学习,修养而达到的。
这正是朱祁钰想要的,他想要一个人敢于打破桎梏,敢于挑战那些紧紧束缚住所有人的不合理的常理。
吴与弼是成功的,但是他还不够成功,朱祁钰等不到王守仁了,他只能想办法将吴与弼推出了,然后完完全全的榨干他的所有才能。
江西崇仁县,门达手持拜帖来到了一间学堂门外,
“先生,门外有人求见!”书童走进屋内向正在讲学的吴与弼说道。
吴与弼有些不满的停下了讲学,让学生们自己温习后便起身走出了学堂,他知道若是普通人的话,书童定然不会冒着打搅自己的讲学来告知自己的。
所以来的人定然是有地位的非凡之人,稍加整理了一下着装之后吴与弼来到了正厅。
一进正厅,便见此刻正厅中下首位置上坐在一人,那人身行魁梧,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装束,但是却在无形中给人一股压力。
吴与弼走进厅内后抱拳问道,“老夫吴与弼,不知阁下是?”
见正主进来了,门达赶忙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回了一礼。
“见过先生,在下锦衣卫指挥使门达,此次前来是请先生入京的!”门达开口解释道。
随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朱祁钰亲笔写的信递给了一旁的书童,由书童交给了吴与弼。
门达指着信封说道,“此信乃当今圣上亲笔书写,命在下送与先生的。”
好家伙,门达的这两句话可把吴与弼吓得不轻,面前的这位竟然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而且竟然还是奉当今圣上之命来请自己进京的。
吴与弼小心的拿着信封再次朝门达行了一礼,“见过指挥使大人,不知圣上请老夫入京所谓何事?”
吴与弼有些虚,虽然自己小有名气,但是他可没觉得自己有名气到朱祁钰亲自派人来请自己,总感觉有些太过虚幻了。
“具体原因陛下信中应该有写,还请先生先看信吧。”门达笑着说道。
见此吴与弼也不再多问,走到门达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他可不敢再去坐上首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