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葡萄油光水滑的皮毛,静了一会儿,问:“没什么,就是问我你去哪了,你着急走是因为乔篱?”
乔希手指微蜷,他用力眨了眨眼:“不是,就是想过平淡的生活。”
“我跟李叔找的人在晋州碰面了,他帮我置了些院子田地,还安排了几个妥当人给我,这边有你看着,我放心。”
“那乔篱呢?”江瑀用袖子盖住睡熟的葡萄,微顿了一瞬,
“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不我跟殿下说说,将他派出去一段时间。”
乔希摇摇头,说:“不用,到时候我会将他支出去,你就在旁边看着别出差错就好,若无必要,你别经手,你和主子感情才好些,别惹他生气了。”
江瑀轻声应了,乔希拧眉看了他一会儿,想说什么,结果余光瞥见小安子在檐下向他招手,又指了指屋内。
“主子找你,回吧。”
江瑀侧首望去,抬手应了:“你赶路辛苦,回去好好歇着。”
乔希点头“嗯”了一声,想拍拍江瑀的肩膀,看着后面的小安子,又作罢了。
他回了近卫居住的院子,推开房门。
乔篱还在里面。
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乔篱架着长腿,靠在椅子里:“你的金葫芦呢?”
“扔了。”乔希不看他,一头闷进了被褥间,“我累了,走时记得把门带上。”
乔篱道:“我买了柳大爷家的烧饼,吃点再睡。”
乔希没搭腔。
乔篱侧过身看他:“要不要去浴堂泡澡?我请客。”
“有姑娘的那种吗?”乔希闭着眼问。
乔篱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嗯。”
乔希睁开眼,侧头与他相视,随即大笑起来:“走。”
放弃了是最好的,他从小在落霞谷长大,没有能信任的人,就算通过李隐衷七弯八绕找的帮手,也总会留下些踪迹。
落霞谷规矩森严,此事一旦被查出来,他难逃一死,到时候肯定会牵累江瑀。
就算殿下不会拿江瑀怎么样,他也不想给他带去麻烦。
*
江瑀掀了纱帘,床上没人,还不等他回头,就被连人带猫的抵在墙上。
“师兄去哪了?”
江瑀背贴着墙壁,怕压坏兜里的葡萄,伸手抵着淮瑾的肩:
“这么黏人,你明日上朝怎么办?”
“你跟我一起去。”淮瑾把人抱高。
江瑀低声轻叹:“我明天要去看阿束。”
怀里的葡萄被挤醒了,喵喵叫了两声,江瑀抚着葡萄毛茸茸的脑袋。
淮瑾纤长的手缓缓下滑,倾身贴着他的耳说:
“陪我去嘛,等下了朝我跟你一起去看阿束,师兄想将我藏起来,那我就不出面,在府外等你就是。”
江瑀把怀里的小可怜抬高了一些:“我还得核算晋州的账目,那边药铺出了些问题。”
“我帮你对账。”淮瑾偏要压着他,眸光带着些敌意,从葡萄脑袋上划过。
葡萄的耳朵在这目光中耷拉了下来,侧头不看跟它抢位置的人。
它坚持了没一会儿,还是舔了舔猫爪,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江瑀用他衣袖擦了擦手,抬臂圈在他颈上:“你病了这几天,折子都堆成山了,还有空帮我拨算盘?”
“没空也要做,师兄的事比折子还重要。”淮瑾在江瑀耳边呼吸。
“晚膳快好了……”
淮瑾捏正他的脸,眸中笑意莹然:
“我有师兄就够了,不吃饭。”
淮瑾把他囚禁在臂弯里。
俯首看着他渐渐浮起雾气的眼,泪珠将坠未坠地挂在睫上。
“好可怜啊,”淮瑾看得人心痒痒,十分欠揍的轻声说:“给你靠着。”
江瑀胸口起伏激烈,露出的脖颈往下淌着汗,薄红却在往上浮。
窗外暴雨倾盆,闷雷激扬在天地间,檐下的竹帘被风振起,狂风窜入屋檐回廊,发出低沉的哨响。
屋内除了风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淮瑾身上的宽袍敞开了一些,露出精致的锁骨,在呢喃碎语间,笑得有些邪气。
任他阿瑾师弟、主子殿下混着乱喊,也没放过可怜讨饶的人。
他作恶多端。
占据着江瑀的全部,在爱里露出了野蛮霸道的一面。
江瑀攥着一缕乌发,凌乱的缠绕在指尖,略微晕眩的看着淮瑾。
太凶了,江瑀险些晕厥过去。
他眼角浮起一点儿绯红。
浑身汗涔涔的,逐渐喘不上气。
……删……
屋侧的池塘有几朵残荷,小安子趴在池塘边的栏杆上喂着鱼儿。
旁边的曹如锦一脸无趣的双手撑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小安子时不时被踩得两手攥拳,但他不敢出声。
雨太大,鱼儿也不愿冒头吃食,可他们也没别的事情做。
屋内传来唤声,小安子拍了拍手掌,将鱼食全部扔进泛着涟漪的水中,曹如锦则疾步往厨房走去,吩咐人上晚膳。
云雨后,两人大汗淋漓,江瑀像半身不遂一样,被病人抱着沐浴,连手指头也懒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