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村一共百多户人家,规模不大不小,四周群山环绕,离城镇很远,再加上这两年灾荒不断,家家户户都过得艰难。
姜棠从家里出来往后山走去,周围村民要不就是远远的避开,要不就是聚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
“稀奇了,大早上的,姜家那女娃就奔着后山去了?”
“谁知道憋什么坏水呢?小小年纪不学好成天和镇上那群地痞流氓勾肩搭背的,能有什么什么出息!”
“还出息呢?不祸害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前几天我家丢了只下蛋的公鸡,挨千刀的,肯定是她偷去吃了。”
两个中年男人挎着篮子,在不远处对着姜棠嘀嘀咕咕的。
姜棠嘴里叼着草根,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走姿既没有别人的顶天立地,也没有她人的正正经经。
横看竖看就是个不着调的女人。
“呸!”
草根吐到一边。
“徐叔你家的那公鸡我可没动一根鸡毛,是你家大丫头捧着鸡送到我跟前的,也是她掐着脖子宰了的,硬是塞给我吃,我也是很为难的。”
“你你你”
“你什么你,有本事找你自己闺女去,在这逞什么威风,别哔哔赖赖的。”
秦双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怼的对方哑口无言。
秦双头发用木簪盘起,两缕头发随意的垂在两侧,一身破旧的衣袍,平日里和姜棠打得火热。
有姜棠干的坏事,必有秦双掺和一脚。
那两个男人看着对方身强力健的也不敢在争论,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家了。
“秦双?”
“哎呀,干嘛搞的好像好久没看到我似的?前天不是还在镇上一起喝酒吗?”
秦双一把搂住姜棠的肩膀,姐俩好的不得了,凑近了坏坏的说道。
“忘了我,还能忘了那酒楼里那个和你眉来眼去的小唱曲的?”
姜棠佯装生气的踢了她一脚。
“说得好像你没摸人家啊?是谁将人搂在怀里不撒手的?”
那个唱曲的小哥,确实看上了外表出众的姜棠。
可惜啊。
那时姜棠和青楼里头牌打得火热,实在看不上他这清粥小菜。
“呦呦呦!”
伸手捂住姜棠的嘴,秦双神经兮兮的左右查看周围。
“我的姜姐啊!可别说了,小意在附近摘野果呢,听到了那还了得,不得让我上不了床啊!”
女人在外面风流是一回事,捅到家里人面前就不好了。
更何况,她喜欢的是陈意,外面的不过是逗弄而已,当不得真。
陈意……
那个腼腆至极的小哥,每次见到姜棠她们时,都会害羞的躲在秦双身后。
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后,陈意在镇上被人强暴致死,等她带着姐妹们赶到时,就只看到秦双拿着砍刀杀红了眼。
秦双将那个人活活砍死了,而她也被冲进来的官兵抓走了。
在大牢里,了无生气的秦双呆愣愣的坐在墙角。
县令已经判了斩立决,姜棠来见她最后一面。
“姜姐,我后悔了……”
我后悔没有好好的对待小意,没有好好的保护他,还总惹他生气。
“我好后悔,好后悔!”
那双总是乐观笑意盈盈的眼睛,此刻通红一片,争先恐后的泪水涌出。
“姜姐!”
“姜姐!!!”
姜棠猛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就见秦双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想什么呢?喊你半天没反应,我说一会儿让小意给姐夫送点果子去,村里那群长舌夫叽叽喳喳的,别让姐夫跟他们一般见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秦双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不想说,早知道江柚白没跟姜姐说,她就不多嘴了。
“快说!”
秦双又被踢一脚。
“姜姐,你知道的,咱们这样的人总是受村里人不待见的,身为咱们的屋里人难免被欺负孤立,小意是土生土长的还不会太过分。”
秦双小心的瞄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姜棠。
“小姐夫毕竟是外来的,他在村里的待遇,你应该能想象到的……”
这个姜棠知道,可以说就是因为她不管放任的态度,才导致村里对江柚白排挤欺负的行为越加变本加厉。
毕竟,她以前真的是不在乎啊!
“谢了,让你家小意多看顾着点,从前是我大意了,以后不会有人在欺负他。”
“哎呦喂,这还是我认识的姜姐吗?”
“啪!”
一巴掌呼在秦双脑袋上,秦双极其夸张的跳脚抱头喊痛。
“赶紧去知会小意一声,你和我去南山一趟。”
“干嘛去?那边都是割人藤,那细小的倒刺喇人太疼了。”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很听话的去前面找小意了,没多久就拿着两个筐子回来了。
“干的不错,知道没家伙放东西,还记得拿两个筐。”
姜棠很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双一脸懵。
“这是小意拿多了,让我送家去的。”
“…………”
果然,还是对她的脑子期望太高。
“连人带筐都征用了,跟姐走吧!”
苦命的娃一个人背着两个大筐,跟在姜棠身后。
她想丢给姜棠一个筐
但是,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