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成何体!——”
“爹,我错了。”
“整天和——!”
“这是我和大小姐一起研究的武器,还请父亲过目。”
看花公子一顿下跪认错,百依百顺,花长老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偏偏今天自家儿子虽然奇怪,但是哪哪都让他非常顺眼。
一时间花长老梗在了那里,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瞎跑了,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天赋,只希望能为宫门略尽绵薄之力。”
花公子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花长老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见自家儿子这样子,自然也心软了。
只是嘴上还是难免生硬。
“行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跪下像什么样子。”
“啊?哦,好,谢谢爹!”
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能蒙混过关,强装正经的花公子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卿卿,那我去啦?”
宫紫商和卿颜说着悄悄话,虽然她是宫家大小姐,但是在花长老这样严厉的长辈面前,她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卿颜拍拍她的手,把她往前轻轻推了推。
“花长老,我和小,我和花公子研究的新武器仍有不足之处 ,不知长老是否能够指点一二。”
宫紫商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把花公子的绰号叫出来了。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宫门灭掉无锋了,平常两个不着调的忽然这么正经,花长老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莫不是他把自家儿子逼太紧,所以脑袋不正常了?
还是因为负负得正?两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想到这一层,花长老的眼神都慈爱了不少。
“大小姐客气了。索幸今日无事,诸位便先坐下喝口茶,再说吧。”
正经不过三秒,卿颜和雪重子刚坐下,宫紫商就已经和花公子贼笑起来。
“咳咳——”
收敛一点啊,你们两个。
“既是喝茶,我去准备些点心。”
花公子麻溜地跑了出去。
“我去帮忙!”
瞅着那一红一灰两道身影消失在门口,花长老故作严肃地斥了一句。
“又跑又跳,成何体统!”
“年轻人跑跑跳跳多有活力,偶尔也能让花长老这热闹些。”
卿颜抬手斟茶,雪重子在旁边替她拢起了衣袖,二人的动作默契又自然。
“好歹你也是长老,总是纵着他们,像什么样子?”
花长老活了这么久,什么伎俩没见过,卿颜他们今天的小打小闹,他还能看不出来?
“还得谢谢花长老宽宏大量,愿意包容我们这些小辈才是。”
两个最能活跃气氛的小伙伴溜走了,屋子里安静地不可思议。
“听闻你上元节时受了伤,可好些了?”
“一些皮肉外伤罢了,劳长老惦记,一切都好。”
花长老的语气温和,二人说话间,竟有些家中长辈关爱小辈的样子。
“那日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徵宫竟愿意拿出云重莲相救,远徵公子虽未及冠,日后倒也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嗯嗯,对对对...
诶?不对啊,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
什么叫值得托付?!这老父亲给女儿操心人生大事般的既视感是什么鬼啊?!
“叮!——”
瓷器的碰撞声突兀地响起,雪重子微微一笑。
“抱歉,冬日天冷,手有些僵了。”
“还真是值得托付之人啊,鹤长老你觉得呢?”
这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连卿卿都不叫了,夭寿,这岂止是醋坛子翻了,这是直接坛子都打碎了吧!
“哈,哈哈哈...我不过一无名小卒,花长老真是说笑了...徵公子年纪也小,还说不上这些事呢。”
雪重子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好吗!卿颜求生欲极强的摇头。
“你莫不是还放不下当初与角公子的事?你在宫门待了这么久,无依无靠,没有归处,总该想想日后的生活。”
花长老脾气暴躁,武功高强是宫门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如今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些事,可见是真将她当做自家小辈照顾的。
只是...
虽然知道花长老是好心,但是她家正主的眼神快把她灼穿了...
雪重子笑容不变,甚至看着卿颜的时候格外温和,如果忽略他宛如看渣女一般的眼神的话。
“花公子他们去的有些久了,我去看看。”
雪重子站起身对花长老拱了拱手,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想直接把卿颜扛回雪宫问问那几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雪重子脚步很快,连背影都难得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
“爹,我们回来了。”
前脚雪重子刚出去,后脚宫紫商和花公子就端着两盘点心走了进来。
看着卿颜生无可恋的表情,花公子走过去坐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雪重子呢?”
他轻声问道,然后看着卿颜的表情更加颓丧。
“被我气跑了...”
她捂着头,只觉得前途无望,罢了,不管了,哄人要紧,礼数什么的见鬼去吧。
“花长老,雪重子不知去了何处,我有些担心,所以...”
花长老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你且去吧。”
“失礼。”
匆忙地道别后,花长老若有所思地看着卿颜走出去的样子,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多了些微不可见的笑意。
雪重子不是喜欢和生人多打交道的性子,卿颜顺着侍卫少的的小路走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雪重子?”
她叫了一声,前面的身影僵了一下,随即又朝前继续走去,只是那脚步很慢,像是不想见她,又像是怕她跟不上。
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谐而安静。
前山很大,不同于雪宫的冰雕玉砌,多了些热闹的人气。
“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忽然停在一棵树下,闷闷地开口问道。
柔软的手臂顺着他的肩颈环过来,身边之人安抚地蹭了蹭他的侧脸,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悸动。
“又在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吃醋了,就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卿颜从身后抱着他,声音轻缓。
雪重子抿着唇,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酸涩,隐痛。
“卿卿,你...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她的样子,是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而他的外表却是...
所以不管是谁都不会下意识将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就因为这副返老还童的模样。
卿颜不在意,可是他在意。
因为外表,他们会被认为是姐弟,是朋友,可唯独不会认为是亲昵到可以相伴一生之人。
“这副样子的我,你真的喜...你真的能接受吗?”
修炼葬雪心经返老还童的过程漫长,他很想问问卿颜真的喜欢他吗,可思索再三,他终究不敢问出口。
若是不知道答案,或许还能给彼此留些体面。
看着雪重子不安的样子,卿颜站在原地,竟有些怔愣。
“为何你会这么问?”
“明明从一开始,该问你愿不愿意接受的,是我啊...”
卿颜的表情有些复杂,雪重子转过身,看着那双澄澈的蓝色双眸只觉得再也移不开眼。
“你总说宫门家规有令,后山之人不可随意进入前山,可是上元灯节你还是来见我了,雪公子说那日回去后你被雪长老罚面壁思过...”
“可是我说不想待在前山,你就来带我回雪宫了...”
“甚至我说想要离开这里,你说愿意跟我走...”
不管是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还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雪重子每次都在给她最认真的回应。
她万没有想到雪重子会因为她而感到不安。
“我的真心一片污浊,可你一直在纵容我。”
小心翼翼的亲吻落在雪重子额间的红色印记,带着所有的珍重。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因为外表而犹豫,明明你的内里已足够让我动心...”
“卿卿...”
他的脸很红,残存的理智提醒着雪重子若是此刻变回原来成年的样子,葬雪心经便是前功尽弃。
“我不想忘了你...”
葬雪心经最后一层突破,雪重子的身体和记忆会恢复如新,然后忘记一切。
“忘了也没有关系,至少日后那些新的记忆里都会有我的出现,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她很狡猾,也总是知道如何搅乱他的思绪。
“我答应你,但是在此之前,不要再靠近其他的人了好吗?”
吃醋的滋味不好受,他又不舍得生卿颜的气,那么提些小要求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