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容渊突然面向她，低头望过来，蓝色的光团幽深许多，像要把郁青栀吸进去一样，“栀栀要离开的话，我也可以跟着离开的。”
    郁青栀嗓音颤抖，“你……”
    容渊认真道，“我不用睡觉，不用吃饭，可以一直守着栀栀，你去哪我就去哪。”
    郁青栀眸子泛起水雾。
    容渊不会骗她，祂说的都是真的，梦里祂也是这么做的。
    可她是怎么回报祂的？
    恐惧，嫌弃，谩骂……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平行世界？前世？
    她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心守护祂的容渊？
    还有，为什么容渊要把钟斯逸拉进副本？因为嫉妒？她让祂产生嫉妒了吗？
    “阿渊。”
    郁青栀拉过祂的双手，紧紧握住，垂头继续问道，“假设……只是假设，我爱上了别人，你，会对那个人怎么样？会像对待郁莹莹一样，把他拉进一个不能回去的副本吗？”
    容渊想象了一下那个假设，半天说不出话。
    胸口一阵阵闷痛。
    怎么回事呢？
    容渊想捂住胸口，但郁青栀握紧了祂两只手，所以祂忍住了。
    “大概……不会吧。”
    容渊下颌搁在她头顶上，声音好似从无尽的深渊传来。
    “就像现在，栀栀喜欢牵着我，我就算心口难受，也不会反抗，所以，栀栀喜欢的人……我大概也会好好保护的。”
    嘭——
    郁青栀突然松开祂，用力扑进祂怀里，揪住他精致的西装，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栀栀？”
    容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是祂说错话了吗？
    可是，那确实是祂真实的想法，祂说过，祂不会骗栀栀的。
    郁青栀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祂的回答，是和梦中不一样的答案。
    那祂为什么会那么做？
    郁青栀大概知道答案，她还想继续问，可她问不出口了，这对容渊太残忍。
    此刻，她只想好好抱抱祂，心里不断说着抱歉。
    容渊还在疑惑，双手不自觉想圈住她，但又在犹豫什么。
    “如果栀栀讨厌我的话，我也可以再也不出现。”
    “别说了……”郁青栀攥紧衣服的手跟声音一起颤抖。
    “栀栀，你是哭了吗？”
    容渊听到她喉咙发出细碎的呜咽，人类哭的时候是这样的。
    祂越发不懂了，还有点不知所措。
    祂无法准确理解自己的心情，也不太清楚，眼下这种身体内部仿佛紧紧绞在一起的感觉是什么。
    “栀栀不喜欢的东西，我也可以让它们毁灭的，包括——我。”
    因为此刻，感受到她可能是因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而哭，祂就恨不得把自己毁灭掉。
    如果她讨厌的话。
    “别说了……真的别、说了……”郁青栀已经哭出声。
    容渊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祂想问，可栀栀让祂别说话。
    祂一定是被讨厌了……
    两只无处安放的手骨犹豫着，想拥紧她，又怕惹来更深的厌恶。
    祂该怎么办？
    容渊仰起头，幽蓝的光团望向夜空，月亮也不会告诉祂答案。
    “笨蛋！这个时候你……就该、紧紧抱住我！”郁青栀抽泣着，眼泪不停往外冒。
    下一瞬，容渊的身体直接幻化为柔软的本体，扑向哭泣的少女。
    在她倒地之前，本体一小部分又来到她身后垫着。
    围绕聚拢，把月光隔绝在外。
    祂就这样抱吗？
    郁青栀浑身不能动弹，本体贴着她“抱”着她，但还可以呼吸，也不是特别难受。
    一小团黑影覆上她的脸，吸走了那里未干的泪。
    “阿渊……你是、又想侵占吗？”郁青栀哽咽着小声问。
    之前在钟家她答应过的，回来就可以让祂侵占……
    本体顿了下，稍微退开一些，似乎在表示祂并不想那么做。
    听了那么多卑微的回答，郁青栀知道祂在害怕什么。
    耳根有些发热，郁青栀微微嘟起嘴，偏头亲吻过去，“我相信阿渊，如果你想的话……”
    本体再次顿住，似乎不敢相信，又或者被吓到了。
    容渊终于出声，嗓音比平时暗哑许多，“栀栀如果不生气了，可以再亲吻我一下吗？”
    骷髅的形态，是祂为方便随时更换假面自然形成的，在此之前，祂不过就是一团黑色。
    栀栀亲吻在这里，比亲在骷髅上，让祂更……怎么形容呢？
    那种冲动，栀栀说爱祂时的那种冲动……
    “当然……可以的。”
    郁青栀有些紧张，顺手捧起，眼睫轻颤着吻上去。
    本体越发僵硬，福至心灵一般，祂幻化成人类头的形状，隐约能看出嘴唇鼻梁的轮廓。
    郁青栀惊讶极了，她一张嘴，那黑色的嘴唇也缓缓张开，形成和她的舌头一般的形状。
    “阿渊，你怎么唔……”
    她话没说完，黑色的嘴唇和舌头就堵上来。
    与此同时，四周的本体涌动着，像雾气又像液体的诡异存在，从各个方向侵占过去。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祂像一只尝到甜头的野兽，带着掠夺和占有的欲望，狠狠地攫取着她的呼吸。
    “阿渊……唔……”
    郁青栀找到间隙发出声音，但很快又被幻化的唇舌堵住。
    好热，好……难受。
    郁青栀双颊绯红，呼吸的节奏完全不受控制。
    但祂的身上是温凉的，不断地摩挲又像是恶魔的邀请，让她难耐地想靠得更近。
    几缕黑色的雾气圈紧各处，除了。
    “栀栀，我想……对你做人类夫妻……做的事，可以吗？”
    容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郁青栀陡然攥紧手边的一团，惹得祂声声闷喘，像是古老的乐器悠扬奏响，带着一种奇异的性感。
    黑色头颅轻轻蹭着郁青栀的脸颊，像是在撒娇，又像是祈求。
    郁青栀能感觉到祂内心翻涌的渴望，那是人类原始的，想要与她融为一体的渴望。
    祂又多了一种人类的感情。
    她并非不明白这种感觉，因为她也……
    郁青栀闭上眼，温柔地回吻祂，“我们、本就是……夫妻。”
    话落，祂的本体僵住，接着化作滚烫的深海。
    柔软又霸道不断蔓延，贪婪地侵占每一处能去的地方，连灵魂都纠缠在一起。
    月光下，未知的诡异生物……是生物吧？
    祂有心跳，有执念。
    急剧变幻绷紧膨胀，最终，将人类少女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