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督军府老宅吃了饭,席上沈希鸿难得和颜悦色。
卫淑华也热情不已,让何纯熙有些受宠若惊。
大概沈希鸿会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是向着沈泽帆,向着沈家的,何纯熙思度其中缘由,想来大抵如此。
饭后客套了一会儿,何纯熙朝沈泽帆递了眼色。
沈泽帆心领神会道:“父亲,母亲,今日购物乐园开张,小熙得去坐镇,我先送她过去吧。”
“好,小熙啊,你别累着自个儿,注意身体。”
卫淑华接过嬷嬷递来的礼物,笑盈盈递给了何纯熙。
“我怎么好意思收夫人的礼物呢?”何纯熙故作矜持,看了一眼沈泽帆。
“收了我的礼,该改口了。”
何纯熙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着笑,只能接受了她并不期待的礼物。
“叫人呀!大嫂。”沈素推了推何纯熙,何纯熙眼神躲闪,硬着头皮叫了“父亲,母亲。”
“好了,我下午要出城区难民营,顺便送小熙回去,现在就走吧。”
出了老宅,何纯熙坐在沈泽帆的车驾里,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对翡翠手镯。
何纯熙不可置信地拿起来细细端详,竟然是曾经那对手镯。
在廊桥被抢走的那盒子金银细软里面,有婆婆周明月与干妈周明珍送的传家手镯,竟然到了沈泽帆的母亲手里。
“这对手镯,原本就是我的。”
“那怎么会遗落在外?”沈泽帆缓缓启动车子,随口问道。
“当时宫家战败,我从银行取了存在里面的细软首饰,刚走出银行就被人盯上。
几个男人在廊桥与我抢夺手中的匣子,还把我推入水中。
是杨卓跳进冰河里捞我,找大夫给我看病,还让我住在他那里,躲避通缉。”
“看来他为你做了很多事,所以你今日才毫无顾忌地劝我父亲放了他?”
听出沈泽帆有些发酸的语气,何纯熙扭头直视沈泽帆:“如果是你逢此劫难,我也会毫无顾忌来救你。”
沈泽帆疏离的神情渐渐融化,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也救过我的命啊,那次被金司机绑架,你明知道他的车上有炸弹,还朝我扑过来挡住我。”
“你倒是,挺讲义气。”沈泽帆似乎是没有听到期待的回答,有些失望。
何纯熙莞尔一笑,朝沈泽帆挪了挪,挽住了他的手臂。
“这样你开心吗?”
沈泽帆目视前方,但明显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不必如此讨好我。”
何纯熙“哦”了一声,松开了沈泽帆的手臂。
长达一分钟的静默后,沈泽帆靠边停了车子。
“怎么了?没油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何纯熙把礼物装进了包里,一抬头,发觉沈泽帆正看着自己。
沈泽帆什么也没说,拉过何纯熙的手,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何纯熙娇嫩的掌心。
“是不是很讨厌这样?”
“沈泽帆,我不太懂你到底什么意思。”
何纯熙抽回手,只是觉得沈泽帆的掌心粗例如砂纸,磨得她有些刺痛。
“你对杨卓也是如此?”
沈泽帆当真哪壶不开提哪壶,何纯熙撇了撇嘴,“他,好像没拉过我的手吧。”
沈泽帆低头苦笑了一下,看来何纯熙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他一遍又一遍试探她对自己,对杨卓的态度,何纯熙就像个木头,对他隐秘的情感一无所知。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出城逛逛?一个多月都没出去,憋在城里也挺闷的。”
何纯熙用手拍了拍沈泽帆的肩膀,她不知道沈泽帆到底生的哪门子气,换了个话题。
“好,我们去城外的静元寺走走吧。”沈泽帆只好就此作罢,反正他们如今有了婚约,只能慢慢去了解彼此,培养感情。
顾府,刘浩带士兵横冲直撞进去。
顾太太刘梦藏在屋里不敢出门,她从前见识过当兵的如何抄家杀人,此刻只想拿上自己的私房钱去逃命。
顾元征迎上去,见两个士兵捆着杨卓,以为杨卓出卖了自己,阴沉的脸上笑容可怖。
“刘副官,欢迎光临寒舍,这是送犬子回来?”
刘浩:“督军下令封锁了西华路的歌舞厅,宥安茶馆,和东华路的宥和茶馆。顾会长,大势所趋,您还有什么话要打给督军吗?”
“刘副官是少帅的人,现在都能替督军下达命令了吗?我记得平常来往是蓝副官来啊。”
顾元征挑衅道,刘浩倒也不怯场,挥手让人把杨卓带到顾元征的面前。
“顾先生,大少爷我给你送回来了。督军念及昔日同窗之谊,没有对大少爷用刑,你看看可还全乎?”
杨卓被松了绑,低声道:“谢了。”
顾元征咬着牙关,还不得不向沈希鸿道谢。
“那还请刘副官代我先向督军道谢,明日我定携犬子去给督军拜年。”
“好,一定带到。”刘浩颔首,带着两队士兵向外走。
“什么人?鬼鬼祟祟做什么?”
谭立冲着角门旁边的灌木丛吼道,两个士兵上前揪出了一个佣人打扮的女人。
顾元征听到动静不慌不忙走出来,待看清了被捉住的人,气的差点昏过去。
刘浩强忍笑意:“你们把人放了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那是顾太太!”
顾太太刘梦看顾府被军人围得水泄不通,简单收拾了一些钱财就打算逃出去。
她要想办法前往美利坚,跟自己的儿子顾宥霖一起生活。
“老爷!我不是想撇下你逃跑!我只是有些害怕!”刘梦声泪俱下跪倒在地上,不顾外人眼光,开始扮起了苦角儿。
顾元征黑脸逐客:“刘副官,顾某有些家事需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在下告辞。”
军队前脚刚走,后脚便听到顾府主院传出一声枪响。
谭立追上刘浩,好奇道:“这顾元征不会杀妻杀子吧?”
“顾元征狠辣的名声谁不知道?你说那顾太太要是死了,冤魂会不会找你报仇啊?”
刘浩语气平淡,身为军人他见过太多杀人场面,更何况顾元征说了那是家事,他也不好插手。
谭立五官扭曲,懊恼道:“我还不是怕那老龟孙下黑手?万一那是个放冷枪的可怎么好?我也不想害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