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令人高兴的消息？
赵四媳妇不以为意，嘟囔着说：“我打听过，人家说他们两个村能降价是因为换了便宜的甘蔗。”
“苗苗，要不咱也把甘蔗换了算了，这样哪怕白砂糖不降价卖，咱也能省点本钱，一斤白糖就能多赚点。”
王丽和何春红都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江苗却不同意。
她特地很认真地强调：“不行，卖不出去就再想办法，品质绝对不能降。”
她态度坚决，三人也拗不过她。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有天下午，王丽看到白树领着不少人呼啦啦往码头赶，一个个表情紧张，面容紧绷。
起先她还没多想。
直到两天后傍晚，北路村突然闹起来。
村口乌泱泱聚集一群人，打头那几个怪眼熟的，正是当时和石头村合作的几个饭店、工厂的老板。
看那一个个表情不算和善，王丽立马意识到北路村八成是出事了，她拎着锄头，当即叫上和何春红，一起凑过去。
北路村发达的时候她们一眼不想看，但现在眼看是要闹出事来，如果还不去凑热闹，那就不是她俩了。
北路村现在是真的热闹。
可惜，饭店的老板们都被请到大队院里，王丽和何春红目标太大，绞尽脑汁也挤不进去。
俩人躲在暗处瞧着北路村那些人都挤在大队门口，使劲伸长脖子。
幸好王丽这人嘴皮子利落，自来熟，脸皮还相当厚，北路村那些人不待见她，也不耽误她嬉皮笑脸去打听消息。
这么努力肯定不会一无所获，站了大半天，俩人总算摸清楚状况。
回到石头村，王丽和何春红就呲牙，一个劲喊爽，说活该！说都是报应！
赵有芳她们听俩人振振有词，就去问，王丽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心情舒适。
“北路村要完蛋了！”
“他们村的白砂糖粗制滥造，城里的大老板不满意了，这不，今天集体找上门，喊着让北路村退钱呢！”
“大工厂，大饭店的订单都不小，订金估计就有个几千块，加上已经卖出去那部分，估计北路村得赔个七八千吧。”
七八千？
“我的天啊！”赵有芳直倒抽凉气，这可是天文数目。
“白树他们够呛能还上吧？”
“肯定还不上啊！。”王丽挑眉， 越想越高兴，“前几个月他们村那个得意呦，赚点钱全都发了下去，大队能存住几分？”
“那些钱发下去容易，再想从老百姓手上收回去可就难喽，村里人不掏钱，大队又没钱，指着白树自掏腰包，肯定没戏！”
赵有芳捧着簸箕，听着都觉得后怕，这做生意风险还是大，还是种地更稳定。
哪怕偶尔遇到些自然灾害，也不至于颗粒无收，更不会欠一屁股债。
要说种地，北路村就更惨了。
尝到办制糖厂的甜头后，白树已经彻底放弃了耕种，前两个月，北路村上百亩农田都被推平，厂房雨后春笋似的从地里头冒出来。
可以说，北路村全村老小的生计已经完全寄托在这几间制糖厂上了。
如今闹出这事，若无法迅速解决，今年北路村全村上下能不能吃上饭都是个问题！
白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那些大老板却不会感情用事。
同情归同情，但聊到生意，却没一个人会心软。
白树以次充好，偷奸耍滑，谁还敢再相信他？
信任没了就是没了，这种东西，想重建都难！
白树点头哈腰，拼命给人家赔礼道歉，几个大老板木着脸，无论他说什么，就一句话：“退货！赔钱！”
白树是真的要哭了。
那是几千块啊！再加上赔偿金，就是万来块！就是把他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
他没法子，本想一咬牙，来一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耍赖操作。
结果人家那些大老板也不是傻子，走之前沉声提醒：“要是不想吃官司，进局子，你就拖着。”
那犀利的眼神，吓得白树一个哆嗦，立马把才生出的念头给憋了回去。
耍赖行不通！
那只能还钱了！
白树把大队的资产翻了个底朝天，队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变卖，一数，也就不到一千块钱。
回家再把自家的存款全加上，白树媳妇刘文霞急得拼命扯他胳膊：“你要干啥？”
“白树！咱家攒下这点钱可不容易！我跟你吃了十几年苦，过了三四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攒下几百块钱，你要敢动……我……我明天就跟你离婚！”
白树手肘用力，毫不客气地把人怼飞。
什么离婚不离婚！
这都是小事！现在最关键的是，他绝对不能进局子！
所以存款全掏出来，加上公家的钱，一共是一千二百三。
还是不够啊！
这差得远了！
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怎么办？谁能来帮帮他！
另一边，同样的故事也在张口村上演。
和他们不同的是，张口村更乱，张老大也更头大，因为老张家情况比较复杂。
现在张口村表面上当家做主的是张老大，但实际上，是张家那五个兄弟共同做主。
张老五贪财，目光短浅，什么蹲不蹲局子，会不会让整个村子走向毁灭，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只知道，进了自己口袋的钱，谁也别想动，进了村大队的钱，谁也别想拿。
所以当张老大提出要还钱时，他第一个反对。
“那可不成！”
“我不同意，我媳妇肯定也不同意。”
张老大气得浑身发抖，他是豁出去了，到时候吃官司的不是他，进局子的也不是他！
俩兄弟意见相反，谁也不肯退让，这麻烦还没解决，张家先起内讧了。
两兄弟黑着脸，索性谁都不再搭理彼此。
北路村和张口村闹得一团乱。
这时候，石头村各项工作却越来越好。
低迷了几个月的卖糖事业也重新有了起色。
以红旗饭店为首的，被北路村和张口村坑过后，恍然发觉，还是石头村好！
价格合适，质量还有保障。
石头村生产的白砂糖和北路村、张口村的真就不一样。
几个老板重新找回来，王丽肚子里有气，看到这几人憋不住阴阳：“呦！哪阵风把几位老板吹到我们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