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男子至死是少年
作者:流斋十二   眷忆曾为挽别离最新章节     
    凤落苑院内。
    赵挽华未归。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对峙着,如两棵杨树牢牢长在原地,谁也不愿挪动一步。
    二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暗流涌动。
    青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折扇是他心中愤怒的宣泄口。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衣男子面容冷静如渊,淡定自若,悠然地整理着袖口,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两人的气势已然分明,白衣男子显然更胜一筹。
    岑白开口:“我是来找阿挽的,你让开。”
    云眷舒回:“她不在。”
    “你为什么会从她的屋子里出来?”
    “睡觉。”
    “你别想拦着我,我今天必须见到阿挽。”
    “随你。”
    “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
    “云眷舒你有病吧!”岑白恼怒道,“你行,我去门外等,我就不信阿挽今夜不回来。”
    说着,大步流星地去了门外,气呼呼的坐在了门槛上。
    云眷舒也不理他,也不回屋了,似在欣赏这院中的花花草草,来回地在小道上溜达着。
    等了大约一炷香后。
    赵挽华刚到门外,微微一怔,没想到会在门口遇到岑白。
    “你怎么在这?”赵挽华靠近他,低头道。
    “我等你呢,阿挽。我对你有话讲。”
    岑白答道,顺道朝院子里的云眷舒丢去一个大大的白眼。
    “行,进去说。”
    岑白张开双臂,拦住了她,“诶诶,慢着!”
    接着,他牵着她走到离门口稍远的地方,一直走到墙根处才停下,轻声说道:“就在这儿说吧,我担心某些恬不知耻的人偷听。”
    赵挽华朝门里望去,只见云眷舒站在小院中,当她看过去时,云眷舒对她微微一笑。
    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两人啊……有时碰面,就像孩童一般幼稚。
    赵挽华随即道:“行,有什么事,你说吧。”
    岑白说:“昨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我没受什么伤。倒是你,身体没事吧?”
    赵挽华这才想起阿仪也说过,她入魔时,岑白也不顾危险的差点冲进去拉她…
    赵挽华朝岑白点点头,说:“还得多谢你,我身体没事。”
    岑白瞬间委屈道:“要不是被阿仪拦住,如何能被他云眷舒抢了先机受这伤?你倒是对他好…还让他在你屋里睡觉…”
    赵挽华不自然道:“咳,那什么,他是伤者…”
    “阿挽,我知道你喜欢他。”
    “岑白,我说过的,你大可不必在我这白费心思…”
    “阿挽,你不用多说什么,”岑白顿了一顿,微低着头,语气有些难过,“所以我是来找你辞行的,我想原本就是做一名隐士,去游历大好河山。”
    “我觉得是时候该离开,去实现我的梦想,只是阿挽,我走之前,你能不能……”
    “啪嗒!”
    院中传来一声异响,二人顺着声音抬目看去,原来是云眷舒在捡门口地上的小石子砸树上的鸟。
    手捧着一堆小石子,然后转身回了院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侧目看见二人正在看他。
    云眷舒笑的端正,“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岑白顿感恼火不已,抄袖抬脚就想过去理论,“云眷舒你这厮…”
    这次换赵挽华拉住了他,“你继续说,我能不能什么?”
    “临走前,阿挽你能不能送我一份离别礼物?我要一份‘独一无二’的东西!”
    最后一句说的格外大声,外加咬牙切齿。
    “好,我答应你。”
    岑白叹了一口气,“阿挽,明明我是那么向往自由,之前却偷跑回来,还不是为了你…”
    “啪嗒。”这次云眷舒直接将小石子砸到了岑白的脚边。
    赵挽华先一步将石子踢开,然后背对门口而站,彻底隔去云眷舒的视线。
    她认真道:“岑白,只要你不会背叛我,你会是我的朋友。”
    “我怎么会背叛你!若是以后,以后…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或者下辈子也行!你能不能…先看看我。”
    “岑白。你就是你,你会是天上的鸟,会是山间的云,也会是海里的鱼,但绝不是谁的替代品。如果有下辈子,我答应你…”
    就在这时,云眷舒在院内提高了音量,喊道:“阿挽!阿仪说我们再不过去吃饭,饭菜凉了她就不管了!”
    “……”凤落苑里,正窝在一角屋檐底下偷听,根本没说过这话的阿仪。
    “总之,你出门在外,好好保重,”赵挽华顿了一下,“若是在外漂泊累了,没地方去了,东升城永远是你的家。”
    “好。还有一事,外祖父让我转告你,”岑白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凑得离赵挽华近了才继续道,“他想去东升城‘看看’,嗷!”
    这次的石子也不知云眷舒是怎么丢的,十分精准,越过赵挽华,直接砸到了岑白的脑袋上。
    “云眷舒!你想死是不是,我凑近点怎么了!说正事就不给你听咋了!有本事你砸死我!”
    赵挽华颇为疑惑的看向云眷舒。
    丢这么准?
    不是功法尽失吗?
    只见后者微微抬头,背手而立,眼神深邃,凝视着云间温光,一身坦然从容做派。
    然后好似才发现赵挽华在看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天上,“怎么了?我在赏月呢,不是我扔的。”
    “……”赵挽华沉默,她还没说是他扔的这话吧?
    太阳都还没下去,哪来的月亮…
    一天天的。
    赵挽华回了神,拍了拍岑白的肩,说:“算了,今天先说到这吧。同我们一起去吃饭?”
    岑白揉着自己的头,闷闷道:“又不是马上就走,这顿散伙饭我才不吃。况且,我现下看见他就倒胃口,你们吃,我回房了。”
    说完,他踏进了凤落苑。
    路过云眷舒的时候,还咬牙切齿的补了一句:“真幼稚!”
    “……”赵挽华其实想说,你也成熟不到哪儿去。
    “阿挽,既然谈完了,我们去吃饭。”
    “好。”
    又是一盏茶功夫。
    吃过晚饭。
    阿仪为两人呈上两杯清润的漱口茶,随后开始整理起碗盘,动作轻盈而利落。
    云眷舒突然道:“阿挽,你还要给岑白礼物?”
    赵挽华不甚在意的回:“嗯,他要走了,送个离别礼物,不过分吧?”
    “我也要。”
    “他要出远门,你也是要出远门吗?”
    “不管,我就要。”
    赵挽华思索片刻,道:“你的礼物我早已送给你,且不止一份。”
    “是什么?”
    “陶俑啊,你以为你思梧殿里摆的那些'云眷舒'都是哪儿来的。”
    云眷舒表情讶异,道:“那不是许厨娘以前送膳顺便带入宫的么?我问过春宇,他说说许厨娘自家小儿子特别仰慕摄政王,便做了些小玩意儿当作礼物,怎么会是阿挽你…”
    “啧,你还真信啊?小孩哥做的玩意儿,都没见过你,如何做得惟妙惟肖?再说了,你是什么孩子王吗,一送送你一大堆?”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关系不好啊,我要直说,你不得扔出去?那么多个‘云眷舒’,都是照着平日的你捏的,像吧?”
    “很像。”
    赵挽华得意的笑了,“当然,我学了好久。”
    “但是云末也有一个。”
    赵挽华的笑容微僵,轻咳了一声,道:“…咳,那什么,至少岑白没有吧?所以,你不要同岑白计较了,你的礼物,不仅特别,数量也是翘楚。”
    云眷舒点点头,看上去还颇为信服。
    赵挽华一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表情。
    说了半天,她口都渴了。
    随即赵挽华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汤,刚饮了一口,便听云眷舒不紧不慢的又张嘴了,
    “阿挽,所以你打算送岑白什么呢?我还是想要一个。”
    赵挽华直接被茶水呛到,“咳咳咳……你真的,咳咳…”
    “嗯,我还是吃醋。”
    “我还专门给你做过汤羹喝。”
    “听阿仪说,岑白也没少喝。”
    赵挽华惊讶的张了张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失忆了,但是我不想失去关于你的点点滴滴,所以我每个人都仔细盘问你和我的事。”
    进来收拾碗筷的阿仪一脸复杂地看着云眷舒,原来她不是唯一一个被摄政王“威逼利诱”过的倒霉蛋儿。
    \"只是看来,有些东西,他们自己也对不上。比如这个陶俑…\"
    赵挽华此时一脸的生无可恋,“行行行,祖宗,我准备两份礼物,行了吧?”
    “嗯,你得先送我,再送他。毕竟,我都没有你送的独一无二的东西,他岑白也不能有。对吧?阿挽。”云眷舒无辜道。
    “……”赵挽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竟是因为这。
    不过少年,你在那玩石子到底偷听了多少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