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李爱花的那一嗓子,徐言还真不太想再找这个小薛裁缝做衣服。
麻烦。
他身边跟着的这个姑娘一看就是喜欢他,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排斥她。
“你们要做衣服?”薛宁看了李爱花一眼,又把视线转向徐言。
“嗯,”徐言点头,“是想做几身。”
她的话音刚落,站在薛宁旁边的姑娘又立马盯着她看了几眼。
徐言也没多在意。
“那跟我来吧,”薛宁说着,就往市场那边走。
“等一下,”徐言出声叫住了他,在薛宁看过的时候道:“我们等一会儿过来,还有点事情需要先处理一下。”
“什么事啊?”
其他人还没有开口,李爱花就一脸疑惑的开口了。
徐言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薛宁倒是也没多问,只给她指了一下裁缝铺子的位置,就先一步走了,之前跟在他身边的姑娘,也快步跟了上去。
“咱们还有什么事啊?”李爱花又问了一遍。
徐言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重新起了个话头,“嫂子对这个小薛裁缝印象很好啊?”
“还行,”李爱花说,“主要镇上一共就三家裁缝店,其中就数着小薛裁缝手艺好,价格也公道。”
徐言边往前走,边朝着四周打量。
越往集市口走人越多,也越热闹。
“找他做衣服的可多了,”李爱花继续道:“所以我想着,咱们直接跟过去,说不定能给咱们插个队,先做呢。”
“没事,不着急,”徐言挎着她的胳膊,因为周围声音太大,不得不提高一点音量。
“现在天气热也穿着不住长袖,我做衣服也是为了过两天冷了再穿。”
“再说了,还得去买棉布呢。”
“还是你疼你家男人,”李爱花把背上的背篓往上托了托,“就这,前两天我们家郑二还说呢。”
“说什么?”徐言问。
“说你虐待谢老三,”李爱花说起郑小鹏就一脸嫌弃,“我说就你这么个漂亮大姑娘,能不嫌弃谢老三,嫁给他,那都是他上辈子修的福气,他烧香拜佛感恩去吧。”
徐言被她的一长串话逗的笑了一下。
怪不得。
那天郑小鹏把半桶子鱼放下就跑,原来是以为她在虐待谢琢。
可她记得她当时说的是让谢琢多吃一碗饭啊?
奇怪。
徐言和李爱花两个人在市场里面溜达了一大圈,几乎把整个市场都逛了个遍。
徐言买了浅色的亚麻棕布料还有蓝黑色的布料,打算全用来给谢琢做衣服。
谢琢个子高,身材好,脸长得又俊,几乎就是个行走的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但除了结婚那天,徐言还从来没见过他穿浅色的衣服,想了想,又多要了几尺浅亚麻棕色的棉布。
“这个颜色,”李爱花拧眉看着徐言手里的布。
“嗯?”徐言看她。
“这个颜色要是下地干活的话,太容易脏了,”李爱花说,“而且也很少有人会选这种颜色的布做衣裳。”
“看出来了,”徐言往布摊上的布料看了几眼。
其他的布最便宜也要一尺四毛钱,这种布料只要三毛七分钱。
“那你还买这么多,”李爱花说,“这不是冤大头么?”
徐言:“……”
她并不打算让谢琢穿这个衣服去下地。
她是做了让他在家里穿的。
主要按照谢琢那爱干净的程度,每天至少换两三次衣服。
不会像村里大多数人家的男人那样,直接穿着下地的衣服就往炕上躺,更不会,一件衣服穿到能一眼看出来脏了才换。
所以,徐言想着把下地穿的和在家穿的区分一下。
最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谢琢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好看。
当然,这个原因就不好告诉其他人了。
“便宜啊,”徐言说,然后数了钱和票递给买布的人。
李爱花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们两个又往前逛了逛,有个卖炸油糕的女人周围围着一圈人,大老远就能闻见香味儿。
“走,去看看,”李爱花说。
她就喜欢吃这一口,每次来赶集总要买几个回去吃。
这个女人是镇上国营饭店的,据说手艺了得,每次开集的时候就会被派来这边卖炸油糕。
“国营饭店的?”徐言有些惊讶。
“对啊,”李爱花点头,“现在又不让个人买卖,当然都是国营饭店的。”
“那刚才那个卖布的,”徐言朝后指了一下。
“噢,他是周围大队供销社的,”李爱花说,“平日里总拉着张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也就今天看着心情还好一点。”
徐言点头。
她就说么,不让私自买卖,怎么还有人摆摊卖东西,原来都是国有企业“团建”啊。
在李爱花狠下心来花了五毛钱买了十个炸油糕后,徐言也买了十个。
主要是实在闻着香。
油锅周围的那一小片地方,全是糖和面团炸熟的香味儿,让人只要往那里一站就不想走了。
“趁热好吃,”李爱花说着,就朝着一个油糕咬了一口。
徐言见她的动作,也跟着朝手里的油糕咬下去。
油糕很软糯,皮却是酥脆的,一口咬下去满嘴留香。
然后徐言又咬了第二口,还没来得及嚼,就感觉舌头被一股滚烫的液体烫的一个激灵,她猛地收回舌头,手里的半块油糕嗖一下掉在了地上。
“啊,”徐言短促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李爱花还在小心的咬着油糕边的酥皮,听到徐言的叫声,赶紧朝她那边看过去。
“烫了一下,”徐言皱着眉。
“严重吗?”李爱花因为经常吃,知道炸油糕里面有糖水,要先咬开个口子,等里面晾一晾再吃刚刚好。
忘了徐言是第一次吃了。
“我看看,”李爱花朝着徐言凑过来。
“没事,”徐言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还行,主要就是吓了一跳,我没想到里面还有东西。”
“有糖呢,”李爱花看她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毕竟,也没听说谁因为吃了口炸油糕被烫坏的,“不然也不可能卖这么贵。”
徐言点了点头。
剩下的九个油糕她仔细的收好,装进背篓里面。
刚才掉在地上的油糕被一只小土狗叼在嘴里,它似乎也被烫了一下,但忍着没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