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动
作者:枕书眠   书妆赋之孤嫡天下最新章节     
    木阅微一支秀手轻稳落在墨怀臻左胸稍下,带着些微揶揄些微恶作剧些微报复的复杂心理和破釜沉舟式的孤掷勇气,想试探这位殿下到底能有多深,能忍到哪一步。我让你玩,我让你玩,我让你玩的自己想哭都哭不出来!
    敏锐察觉到墨怀臻那轻微一悸,她的嘴角挂上略有所料的危险笑意:小样儿现在怕了?知道你们这些古代人玩不起身体游戏,剪次头发都要哭爹喊娘乱吼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位王爷身份尊贵还一副冰雪模样,基本没被谁袭过胸吧。
    然而墨怀臻就只那么轻微一僵悸,就再也没了别的异样,仿佛那一轻悸真只不过是不习惯外物突侵的本能颤动,随即木阅微亦感到手心那一块僵硬缓缓冰释,无声无息地冰释,之后若一潭深水归于凝谧,除了其间深沉而稳定的心跳。那心跳却如幽涧鸟鸣其涧欲静,如此深沉轻微的心跳只让她感到那片胸怀的磅礴沉谧,其深莫测!
    阅微澄黑的眼底没了揶揄与轻弄,只余一抹认真的意外与惊奇,她秀手依然摁在那个胸口,却下意识闭上眼睛,随着手心沉静的跳动,仿佛聆听感知到遥远的大海深处潮起潮落,她的手心正触摸着一片深沉的海水。她似乎要为之屏住呼吸!睁开眼睛去看墨怀臻,那双眼眸此刻也是一片磅礴静谧的深海,沉静地望着她,似乎沧海在他的胸腔暗涌横流,他的双眸只如海面般倒影天光云影,世间纷呈。此刻那海面沉静地惟独倒影着木阅微。
    她怔怔地望着墨怀臻,若衔石的精卫凝望脚下的大海,想要用石子征服它却发现自己除了勇气一无所有,拼尽一身之意气也只能留给后世一个带着怜意的传说。就那样天真的一往无前和绝望的自知甚明!
    为什么游戏玩着玩着,就情不自禁入戏太深认了真?
    她心如死灰却不肯干休,最重要的是适应不了这莫名其妙就突然认真的氛围,所以跟自己跟游戏甚至跟眼前这个人较上劲。
    木阅微皱眉似是不假思索道:“秋裳太厚,我得换个方式!”
    一边说着话,秀手顺着他交领领口肆无忌惮探了进去,并且随时等着这位王爷暴走或喊停。然而没有。墨怀臻只在她最初动作时低头看了一眼,眼底闪过意外和好奇,然后就一直略带好奇地瞧着她。于是木阅微就像被赶上树的鸭子,除了硬着头皮往深处探似乎也无退路,她自己也带着几分好奇几分蠢蠢欲动还有几分诡异的平静,秀骨之爪破开双重质地极好的衣料,微微停顿,掌心便一五一十地贴在他匀称温润的肌理上。
    “还挺有料的!”阅微带七分叹赏三分揶揄望着墨怀臻道。她触手所及的第一反应就是质感,若触到一块玉,却又比玉更温润弹性。掌底硬玉微微隆起,略觉肌肤的生命吸感,恰好与她的掌心密合,密合处可感到比之前不知清晰多少倍的心跳,沉稳且有力。
    墨怀臻对木阅微带着调笑的赞赏浑不在意。他方才在木阅微的魔爪破开他的衣裳之前就看出来了,这丫头看上去轻浮薄浪肆无忌惮的一系列举止,最终指向的惟独一样:他的心,她要摸的是他的心。隔着秋裳还觉不足,要破开阻隔一五一十地抓摸。看来之前在树林里所料不错,眼前的女子果然对他充满探索之意。想到此间墨怀臻嘴角微微挑起,望着木阅微的眼睛更为沉静,也更为迷离。
    “这是第一摸吗?”墨怀臻轻声问道。他记得木阅微在嘲弄云雪雅时说什么十八摸,墨怀臻虽闻所未闻却自然能领会其深意,却在面对她时问出方才自己也说不清具体什么心思的问题。为何?想吓唬一下这个看着聪慧无畏的丫头?好像是,又不全是。想逗逗她看她猝不及防吃惊的表情?好像也是,又不全是!似乎还想看她如何应对,应该是,但亦不全是!
    木阅微没有回答,她慢慢觉出了异样!
    掌心原本因为秋水之寒略带冷凉,此刻触贴墨怀臻胸前肌体,其肌理的温度立马弥散在她掌心,从掌心到手背再到手臂,闪过肩膀最终抵达心胸。
    一种无声无形的温情与悸动如影随形般悄然传递。
    一开始阅微并未在意,只感觉自己在手心触及肌理那一刻似乎屏住了呼吸,是下意识屏住呼吸,然这一屏息若墨怀臻之前轻微的悸颤一般极快恢复,她就没有在意,甚至还开了一句玩笑。
    直到她突然聆听到自己的清晰的心跳。仿佛空山回声一般的清晰心跳。与她手掌之下的心跳亦想回声那样遥遥呼应,仿佛一个镜子映出两根一模一样的燃烛,风吹烛闪,镜子里的那根蜡烛也随之舞动,一模一样的舞姿。此刻她掌心宛如化作一抹铜镜,因其感应,她清晰感到墨怀臻与她这一时刻几乎如燃烛与烛像般如出一辙的心跳,一个在此,一个在彼,破天荒般从此起彼伏到默契一致,她的手触着他宛如触着自己的心。或者说因为掌心的连感,自己的心跳竟然毫无痕迹地慢慢与他高度吻合。而周围四下,惟余大片寂静,惟能清晰不能再清晰地听到或者说感到奇诡融合的心跳。
    木阅微突然想到,她觉察到了,眼前灵敏的墨怀臻肯定比她更早察觉。
    她顿觉危险,下意识就要抽离手,一直凝然不动宛如神美雕塑的墨怀臻却突然动了。他伸出自己的手,隔衣按住木阅微欲要抽离的手。
    “微微,不要动!”声音一如既往温醇迷离,却深含清刚韧气,语气极为温和清雅,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若在树林间一样,温情却隐隐主宰。
    木阅微没有发现他突然改变称呼又什么异样,只是有点莫名心醉又莫名害怕,整个人似乎与他笼罩在一个只有彼此可以感知的神秘光圈里,光圈传感着某种隐秘的暗流。她下意识就听从了墨怀臻的话,并且下意识去看他的眼眸,那双眼眸深处有暗潮涌起,那是从她掌下的深海涌现在海面的潮汐,木阅微深知自己眼底也有,就好像这个时刻她胸中跃动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心跳。
    木阅微呼吸略不稳看了那双眼眸很久,然后默默收回手。
    这一次墨怀臻没有阻拦!
    两个人寂寂站立在一片寒秋里,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小剧场样是一个整体,又仿佛各自孑然独立。
    木阅微用半晌时刻冷静下来,理智回归后第一个念头便是“玩大了”,大到她只能隐隐感到不妙,却不能具体勾勒出这感觉的轮廓。大到素来狡黠机慧的她和眼前这个她印象中大宸国最智瑰莫测的人,双双无语静默!大到她竟然不敢去细想,方才那神诡一刻,到底真正发生了什么!大到她在彻底冷寂下来之后,竟然无法去看墨怀臻一眼!
    直到华之琅行止浪荡地跑来,才打破了这片静寂。惊鸿公子颠三倒四地边跑便低声喊叫:“王爷,王爷,你猜我看见谁了!”
    但他的声音即刻就卡在喉咙里,一样卡住的还有他原本特意带上夸张色彩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显然衣衫不整的墨怀臻:我的天啊,他才离开这么一会儿,怎么场景就这样放肆了?瑾王殿下怎么还宽衣解带了?我的天,他这是在色诱人家木小姐?不对,应该国公府那彪悍的表小姐对瑾王殿下做了什么?
    华之琅目瞪口呆吞吞吐吐:“殿……殿下,我是不是搅扰了你……你们?”
    墨怀臻斜睨他一眼,然后目不转瞬盯着木阅微,看木阅微转眼看向他,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微敞的衣衫。那意思很明显!
    木阅微心底默哀,手握拳头以背砸额头,心道终究尝到自作孽不可活的恶果。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八卦雀跃的华之琅,终究没法毫无愧疚拒绝墨怀臻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走上前去给某殿下整理衣衫,毕竟善始善终,自己解开的衣襟还得自己整回去。她一边整理一边感到斜侧里华之琅张得可以塞进鸡蛋的嘴巴,最终索性破罐子摔到底,回头看着华之琅笑靥如花:“没关系,不打扰,我们完事了!”
    华之琅倒吸一猛口秋寒,嘴巴合了回去。
    木阅微替墨怀臻整理衣衫,因为领子错位,整理好衣领需要重系腰带固定好,她在心猿意马收拾是一闪而过瞥见他精致的锁骨及锁骨一片春意盎然的深美风光,之前的心跳还没稳下来,猛然不可自控再次一震悸动从神经闪过,然后又心虚不已怀揣鬼胎望向墨怀臻。他……没发现吧?
    墨怀臻正低头望她动作,距离如此近,可以感到他的呼吸落在脸上,温柔而令人心神不宁,于是尚未平稳的心潮又再次涨起。等望见他幽深迷离的眼睛,木阅微才感到一重接一重的悸动一直在血液里电闪雷鸣,激起一阵阵心潮起伏。前世今生前所未有。她暗问自己:这是所谓心动吗?
    等替他系好腰带时,感觉过了一世纪。听见墨怀臻轻轻的耳语:“不用惦记,还剩十七!”
    木阅微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崴脚,墨怀臻似有预料问问扶住了她,眼中一抹笑影。
    华之琅看着这两人方才暗地里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后现在竟然还当着他的面旁若无人地耳鬓厮磨,不禁感觉自己特别多余,为了刷到存在感于是多管闲事道:“王爷,我说你们这是不是点快了?”他才离开多大功夫怎么一转眼就是这么离奇的风景,跟他的想象差距太大了,他以为墨怀臻会静沉沉站到他来呢!
    木阅微猛猛点头同意:“我也觉得太快了,我今天才认识瑾王殿下。”
    华之琅对她这先得手然后勇于认错的作风不大适应,有点不知所措。墨怀臻却是认真看着她:“微微,你真的是今天才认识我吗?”
    微微?华之琅脚有点软!
    木阅微立刻想起树林里不认识时对他说看过瑾王殿下所有书并且当时一无遮拦表现出对某王极其感兴趣且崇拜的糟糕情形,有些心虚道:“嗯,嗯,瑾王殿下今日才认识我,被我动手动脚也真是委屈哈。”
    墨怀臻却道:“本王也不是今日才知道你。”
    木阅微灵光一闪想起今日他看赋秋诗作时一眼就锁定自己是木阅微,显然之前认识她。不禁认真问道:“王爷倒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墨怀臻道:“你很小的时候,过四五岁的生辰。那时还拿走了本王亲手雕刻的一块贴身玉佩,我自小到大最珍重的玉佩,那块玉佩应该还在你那里。”
    木阅微满头黑线:“那个,殿下,那个……人类是有遗忘天性的,记不住那么遥远的事迹,我只拿了你一块石头,不记得玉佩。”
    墨怀臻却极是认真,打算追究到底:“是一块蓝玉,我当时在皇兄那里看到,甚是喜欢,他就送了我,我花去很多闲暇时间,亲手雕刻成玉佩的模样。那块玉佩很……很独特,你回去找找,应该可以找得到。”
    蓝玉?独特?
    木阅微脑子在自己的玩具库里搜索,她对书情有独钟,木赟和云妩留给自己的那些宝贝可不就是玩具?
    然后突然眼睛一亮,难以相信道:“那……那个眼睛邪恶、龇牙咧嘴的小怪物是……是你的雕刻的?”
    木阅微的的确确有一块神样玉佩,玉质极好,色泽微蓝宛如山黛,然莫幽若云雪雅之流来她隐花居扫荡了无数次都对其置之不理,因为那玉佩实在是……其丑无比,简直糟蹋了一块美玉。木阅微倒是极其喜欢,常常拿着玩儿,取了个名字叫小怪兽,因为那模样极具她前世最爱的卡通形象星际宝贝史迪奇的风采,睥睨邪恶又天真好奇的眼神,牙齿竖呲一副凶样,木阅微常常拿着它摩挲着玩,同时好奇这个国度是谁有如此另类审美雕刻出这样一幅尊容。
    其实她何止经常拿着玩,因为由衷喜爱,她还将它……
    竟然是……墨怀臻!竟然是眼前这个冰高雪冷、海谧瑰姿的男子。他怎么会雕刻出那样一副有损尊荣的形象?怎么可能?说那是墨潋瞳雕刻的木阅微还好接受。可是墨怀臻……木阅微实在觉得画风不对。
    墨怀臻看上去很满意她能记起自己的得意手笔,沉静间一抹不动声色的自信,道:“你喜欢就好!”
    木阅微做出一副宛遭雷劈的表情:“王爷,你知道不知道,云雪雅和莫幽若这些年无数次洗劫我的隐花居,一条破簪子都不放过。却连你这宝贝看也懒得看一眼。”你那奇葩的玉佩算是爹不疼娘不爱差不多被打入冷宫,得意个猫啊!
    墨怀臻毫不气馁,深深看她:“那你呢?也不喜欢?”旋即伸出手:“不喜欢就还我!”
    木阅微下意识就用双手紧紧摁住自己的脖颈:“嗯,不喜欢,所以丢了。”
    话音未落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墨怀臻带着笑意深看她,然后……不容置疑欲挪开她摁住脖颈的双手,木阅微死死摁住,然后……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从上覆压握住她手,木阅微一个激灵就闪开。
    眼睁睁看着墨怀臻毫无风度地顺着她勃颈上编织精致的银绳,拎出一个微蓝玉佩,玉佩被雕成一个不知名兽类形状,表情狰狞,眼神邪恶睥睨,龇牙咧嘴。
    木阅微望望天又看看地:“我不知道是你的,恩,就是觉得他比较奇特,嗯,恶狠狠的可以辟邪。恩,这般丑陋也没人要,嗯,觉得可怜兮兮,就自己收了。”
    墨怀臻眼睛深沉看他,显然为她竟然把这个玉佩戴在身上又意外又开心,半晌温和问道:“绳子是你编的?”
    木阅微咬咬手指:“嗯,是的?它的模样又丑又可怖,我怕别的绳子都拴不住,自己辛苦一趟。嗯!就这样。”
    墨怀臻又笑了,那笑让站在一边的华之琅瞬间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
    却让近在眼前的木阅微又色色一呆。
    墨怀臻道:“挺好!”然后将玉佩轻轻放回,那蓝玉玉佩阅微亦是贴身带,随墨怀臻放回原处,碰触肌体,又激起她血液里轻微的悸颤。墨怀臻盯着她看了许久,木阅微一直在咬手指,又完美恢复到之前郁卒的模样。
    墨怀臻眼底闪过笑意,这才看向华之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华之琅等了这么久才找到存在感,脸色诡异望一眼若无其事的两个人,稳了稳心神,才道:“王爷,我方才和莫洛在树梢追着玩儿,你猜我看到谁了?”
    木阅微眼神一闪望着他,这家伙竟然也将莫洛调虎离山了。
    华之琅留意到木阅微呵呵冷笑的视线,不知为何有点冷,却是正色道:“我看见莫少珂了,莫尚书家的嫡长子,莫幽若的嫡长兄,他竟然来了苏府。鬼鬼祟祟进来,却又大大方方换上自己的衣裳。我觉得不妙,不知他想干嘛?”
    木阅微眼神一冷,整个面孔立马一片深思!莫少珂?之前和苏砚眉传出私情,苏家根本就没下帖子给他,避之唯恐不及。这个关键时候,他好端端出现,显然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