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警惕
作者:枕书眠   书妆赋之孤嫡天下最新章节     
    阅微直立原地,左手握拳托住秀逸精巧的下巴蹙眉思索,澄黑凤眼直望眼前寒澈的秋湖,神凝思聚,浑然忘却身后二人,也顺道将方才轻松的插曲置之脑后。墨怀臻只望她一眼,便沉静独立宛如雕塑,一语不发。
    良久,才见阅微松开拳头放下手,肢体稍微动作,但眉头并未舒展,反而蹙得更深,澄黑的凤眸里一道恍悟,一道机警,一道惊愕,又一道疑惑,口中喃喃道:“连环炮,原来是连环炮!我就说墨予珩怎么非要将我和苏御寇绑在一起,原来收拾我只是顺便!他的主要箭靶竟然不是我。他好大的手笔!谁给他这么肥的胆子?”
    华之琅莫名其妙,不知她这番话何意,转看墨怀臻,却见瑾王静静望着木阅微,眼底一派了然,显然知道她这番匪夷所思的话暗藏何意。华之琅赧然,暗暗思索前事,尽力理解所谓连环炮到底何意,显然依这木小姐的意思它和不久前苏府那一出紧密相关。
    却听木阅微又自言自语:“他这连环炮都折损了一炮,还敢一无所惧继续往下赶,这墨予珩突然发起疯病来,还真是驷马难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华之琅尚未听懂这话,已见木阅微淡淡转身,温文尔雅对瑾王一礼:“殿下,耽误了不少时候,阅微也该去更换件衣裳。谢殿下这轻松一叙,阅微告辞!”
    “微微!”
    木阅微翻着白眼回头:“那个……殿下,你若真要和我套近乎,可以像云衍那样叫我阅微,直呼其名就是了。你这称谓,微……微,我爹娘都没这么腻歪地叫过我,被人这么称呼,我听得毛骨悚然,宛然一下子缩成了个半大的小姑娘。”
    华之琅郁卒,殿下没皮没脸想和人木小姐套近乎竟然就被这么当面戳破拒绝了,他华之琅还没这么丢脸过呢。
    墨怀臻倒是毫无愧羞之意,他走近木阅微,深黑的眼睛带着笑影看她,宛然就是看一个小姑娘,看得木阅微浑身不自在,却听他道:“你小时候抓着我的玉佩不放手那次,我看着你天真烂漫,直接就称呼你微微,当时你很开心。我觉得就叫你微微好。在我眼里,你本来就是个丫头,就好像墨潋瞳一直是个刁顽的孩童。”
    木阅微不知他缘何提起墨潋瞳,有点疑惑。但对这个名字的渊源,却暗自叹口气,没法告诉他自己和四五岁时已不是同一个人,也料定自己拗不过这位殿下,就随他去了。称谓而已。她可不会为真假木阅微这个半人半鬼的思辨问题钻牛角,她就是木阅微,她坦然接受她的一切,高门优裕的身份,不堪回首的过往。一切!
    不过干嘛突然叫住自己?
    木阅微带着探询意味望着墨怀臻,墨怀臻却几不可察叹口气,道:“罢了,没事,你去换衣裳吧!”
    木阅微看他竟欲言又止,不知他想说什么又不好说,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地离开。
    待她走远,墨怀臻那张宛如雕塑的瑰美面孔立刻变得凝重,深黑眼底似涨潮卷起寂寂无声的惊涛骇浪,华之琅只看他脸就知道他方才带来的讯息不是一般关钥,下意识心就一紧,道:“殿下?问题很棘手?”
    墨怀臻淡淡道:“看样子墨予珩原打算彻底捣了苏家?”
    “什么?”华之琅难以置信,“他怎么敢?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话一出口就突然想到方才木阅微亦说过类似的话,顿时明白那个瞬间木阅微应该就是想到这一点,顿时为这个小姐神诡的心思感到一惊。如此,她说的连环炮折了一炮,应当就是墨予珩前计落空。可是后手会是什么?什么能一招之下就能毁了苏家,还和莫少珂脱不了干系?这莫少珂在瑶京星罗棋布的青年才俊中算是平平庸庸,惟一名声鹊起的事情就是之前和苏砚眉那一出伪私情花案,现在已被证实纯属构陷,他一个小泥鳅还能折腾出什么风浪?
    对他的疑问,墨怀臻只淡淡道:“别忘了,苏砚眉现在已经是陛下亲封的琼瑜郡主。”
    那莫少珂岂不更是什么都折腾不出来了!华之琅很不理解。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殿下,奕王为何要突然对苏家下手?苏家已经不在太子的船上了,这个时候基本就被陛下倚重,奕王打击苏家,且不说没那么容易斩草除根,光这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够他受的,就算他谋算成了,完了对陛下如何交代?这事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他为何在这关键时候做出如此决定!”
    墨怀臻摇头低声道:“不清楚,此事太突然,谁都不会料到墨予珩突然下此狠手,但其间肯定有更大的阴谋,不然怎么敢冒如此大的风险?至于陛下,他应该也不知情,墨予珩这是想先斩后奏!也有可能是打着太子名号也说不定。毕竟他的图谋还在暗中进行。”
    华之琅默然。却听墨怀臻继续道:“得让太子快速来苏家一趟,不然墨予珩若方才一般无理取闹,谁也没辙。”
    华之琅答应一声:“是,这个我去办。”略微思索又道:“既然涉及莫少珂,那个黄虎也就该用上了。”自赋花楼后他就按照瑾王的吩咐暗地里拿了黄虎,当时还不解其意,现在看来足见这位殿下的深谋远虑,这件事似乎还没结束。
    华之琅一边摇头一边去找人办事,走远了忍不住回头一望,墨怀臻如一尊极美雕塑伫立当地,纹丝未动。就好像他现在的境况,身居高位,却连墨予珩对苏家下手都不能明着干涉,惟恐触及某人敏感,疑心他涉及朝政嫡争。如此治国奇才,只能静静袖手虚度年华。华之琅心下一黯,怏怏离去。
    木阅微换衣出来回到寿宴,苏砚眉已候她半会,身后一个黄衣丫鬟捧着精美的带盖铜盅,里面盛着温热的姜茶。木阅微道:“怎么竟劳烦你亲自送来了!”
    苏砚眉叹口气:“家兄说了,苏家的奴才不争气,估计现在别人送的茶水你都不敢喝,只能我亲自送来。”
    木阅微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暗自惊叹苏御寇精细心思,道:“没那么疑神疑鬼。不过姐姐来了,我还真有事,要不你就别忙活了,就在这里陪我聊天吧。”
    她本来只是随口开句玩笑,不想苏砚眉还没说什么,她身后捧着姜茶的黄衣丫鬟却巧笑道:“木小姐,这个可不行,我们郡主可不能光停在这菊宴上打发时间,她还要去别处忙活盯着呢。”
    木阅微扫一眼那黄衣丫鬟,却见她目光轻微闪烁一下,阅微恍然未察,不解看着苏砚眉奇怪道:“今天苏家的主子可都在这寿宴上,姐姐你一会还要去哪忙活?”
    苏砚眉笑道:“这菊宴只是个好看的繁华面儿,后堂里不少人进进出出为它忙乎,人多手杂,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花样风波来。反正净待在这里也挺闷。小棠就建议我没事去别处瞧瞧拘束着下人,别在祖母寿宴出乱子。”
    木阅微目光幽闪,笑意嫣嫣望着那黄衣丫鬟:“想来她便是小棠?”
    小棠不知为何,在木阅微澄黑清明的目光下总有点不自在,笑得也没方才那么讨巧,低头小声道:“奴婢正是小棠。”
    木阅微赞赏道:“好伶俐的一个丫鬟,看着挺讨人喜欢。”旋即又看一眼远岫道:“苏姐姐,方才我的丫鬟看着远一点那片菊花开的不错,一直唠叨想让我带着她一块赏赏花,我这还没腾出空隙你就来了。现在我想与姐姐聊会天,能不能让你这聪明伶俐的丫鬟带着我的远岫去看看那一片花?”
    苏砚眉笑:“当然可以。小棠,你就带着远岫去那边看花,我和阅微妹妹也聊聊,今天都没抽出空来。”
    那小棠还想说什么,旁里却插出一个慵懒傲丽的声音:“你们郡主都如此吩咐了,你就带着木小姐的丫鬟去赏赏那片菊花吧,本郡主也来凑凑热闹,和琼瑜郡主和木小姐一块儿聊聊天。”
    却见瑶光郡主款款走来,秀拔高丽,气度凌云,行走谈笑间带几分慵懒风情,却又不掩其神采精华,英气勃勃。和她一道的是花容月貌的花涧筠,温柔妩媚,倩目娥眉,柔美得令一干女子也几乎迷醉。
    小棠原本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瑶光郡主俊目修眉顾盼间带几分不悦的冷意,顿时有点气怯,拉着远岫有点不甘心离开。木阅微给远岫一个眼色,道:“别走远了,让我能看到你,就刚才你给我指的那片花,开得就不错。”
    等二人走远,苏砚眉才认真看着木阅微:“阅微,你是不是又觉察出什么问题,要支开那丫头?”
    瑶光郡主看她一眼,摇头无奈道:“你总算是警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忙糊涂了。”
    苏砚眉看着瑶光郡主:“郡主此言何意?”
    瑶光郡主偏头不屑扫了一眼那小棠的背影:“定远侯府再忙,你是嫡出小姐,还是陛下亲封郡主,犯得着亲自出去吆喝那些奴才干什么吗?管事的妈妈都去哪了?这丫鬟跟你几年了吧,怎么会这点光景也不懂?我看戏半天,今天有人成心找苏府主子们的亲随下手,你悠着点,这小棠看着不对头。定远侯府待下人宽厚,那些存心不良的倒纵出毛病、奴大欺主来!”
    苏砚眉看一眼木阅微:“阅微,你也是这意思?”
    木阅微暗叹瑶光郡主荆棘丛长大,心思倒是精敏,点头道:“方才御疾出事前,那个叫桃晴的丫鬟编谎说御疾躲在树洞不肯出来,姐姐你在那边劝也没用,御疾是特意找我躲猫猫,只能找了我去劝劝。桃晴当时说你就在那边与御疾一道等着我过去。我一开始也没轻易信她,特意朝寿宴瞄看一眼,见姐姐并不在意菊宴上,方才信了她的话。”
    苏砚眉也不傻,当下立即悟道:“你是说那时我是被人存心调离开了。”
    木阅微看她一眼,点头道:“就在御疾出事前不久,那会你不在寿宴,当时是谁想着法子让姐姐离开的,你心里得有数。还有苏二先生,他当时也不在宴席,就是因为你俩恰恰都不在,我才信了那桃晴的话,跟她走了一趟。”
    苏砚眉不说话,眼睛却直直盯向远处正陪远岫赏花的小棠,目光一片深思。而那边的小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候朝这边望一眼。
    苏砚眉看了良久,然后认真看木阅微:“阅微,兄长方才告诉我,让我警醒点,说今天的事儿应该还没完,你也是这般意思吗?”
    木阅微蹙眉:“我不大好说,但青松公子如果这么说了,他必然有他的思虑,姐姐务必小心。而且……”她突然顿住,有点担心望着苏砚眉。
    苏砚眉不解:“而且什么?”
    木阅微踟蹰半刻,索性直言道:“姐姐,你还是不要离开花宴,一步都不要离开,无论是为什么事情。不但不要离开,最好还能像青松公子那样让人看见你一直在这里。”
    苏砚眉一凛,突然感觉有点冷意,道:“发生什么事了?”
    瑶光郡主和花涧筠也有些纳闷望着木阅微。
    木阅微看了一眼瑶光郡主,才再看苏砚眉:“我刚才更衣完在那边园林晃了晃,姐姐,我应该看见莫少珂了。他竟然来了苏府。”恩,只能说自己看到,总不能说是华之琅看见告诉她的,好在华之琅的讯息总不会错。
    “什么?”瑶光郡主皱眉不悦道,“他来干什么?”
    花涧筠也花容稍失色,面上看去极为不安,却是下意识望望木阅微。
    木阅微看着脸色苍白的苏砚眉,道:“姐姐不用太过紧张。可是我千思万想,他好端端今天来,只能是冲着姐姐,肯定不是什么好心思。所以你不能离开宴席,不然到时出个什么状况,有嘴也说不清。”
    瑶光郡主看一眼苏砚眉:“依我看,你就听木小姐的话,提防着点总是不错,那个莫少珂像个牛皮糖一样,上次粘得你差点不能翻身,这次再有一星半点沾染上他,你估计这辈子再也没法子洗清你自己。”
    完了又厌憎道:“我本来还以为上次他不过是不中用被人做了筏子,和你一般遭人陷害。现在看来他还安了黑心思,上次的事他十有八九脱不开干系。他倒是胆子肥,癞蛤蟆敢惦记着天鹅!”
    苏砚眉认真看木阅微:“阅微,我听你的就是了,不离开这里,也防着小棠。方才我也看见了,唉,你和兄长之前照面都没打过,被人污蔑费了那么大心思才澄清,换做是我,肯定当即就一团乱说不清,被人栽赃了去。我不会再让自己再掉进那种困境,你放心!”
    木阅微摇头又点头:“姐姐胸襟磊落,深美大气,应付不了那些阴损下作的手段也寻常,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瑶光郡主看一眼木阅微:“木小姐你就安心,琼瑜郡主从现在起就跟我一块,半步也不会离开,如果到时候谁再要闹出什么趁空私会的破事,那得牵着本郡主一道去幽会情人了。”
    木阅微担心的就是这个,万一苏砚眉离开寿宴,被底下人摆一道,在哪里被正在苏府乱窜的莫少珂堵住,还恰恰给人抓个正着,那就有理说不清了。这里扯开一道口子,往深里去追究那可真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一大片,可能包括木阅微自己。而这似乎就是墨予珩的打算!
    眼下瑶光郡主如此说,苏砚眉这边,木阅微算是放下心,瑶光郡主的承诺她有底。只要苏砚眉没被人算计着和莫少珂碰上,那莫少珂无论什么阴谋心思都会少个最具说服力的证据,就像瑶光郡主说的那样不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厢情愿而已。至于墨予珩,木阅微算计着让莫少珂的好妹妹提前上场秀秀风光给大家看,如果他还敢轻举妄动,最终阅微一定让一切都将反噬道奕王自己身上。
    瑶光郡主则略微惊奇且若有所思地看着木阅微,上次木阅微在赋花楼拎着刀子逼迫那个黄虎摘请苏砚眉她已经很奇怪,后来询问苏砚眉,却道和她木小姐并无深交,只是自己都记不清怎么无意中帮过她一把手。而现在木阅微提前警醒苏砚眉,显然有送佛送上天的意味,瑶光郡主见惯了一些女子为争风吃醋相互倾轧,却难得见木阅微如此行事,不禁极为好奇纳闷。看了她一会,道:“木小姐,你之前不是想认识筠姑娘吗,要不你和她也去那边赏赏花,我和琼瑜郡主也聊聊。”
    木阅微突然一笑:“郡主明眼,赏花倒罢了,我想我还是和筠姑娘去看看那些屏风吧。”
    瑶光郡主不解看一眼木阅微,又下意识看一眼单独放到不远处那些屏风,恍然道:“你倒是细心,本郡主还没留神,你们先去瞧,一会我也去瞧一眼。不过木小姐,你看归看,戳破可就没意趣了。”
    木阅微笑:“郡主喜欢看戏,阅微也喜欢,自然不会瞎瞎剧透的。”
    花涧筠看看这个,又看一眼那个,似乎她们都意有所指,却不大明白她们暗指什么。木阅微微笑摇头。苏阁老今天说什么来着,当局者迷。
    木阅微与花涧筠别了二人一道去看那屏风,瑶光郡主看着她们背影,直觉这两个人有点怪怪的,却又不知道哪里怪。
    那几道屏风现在就摆在远离宴席的一块空地上,木阅微有心走近细瞧,果不其然,青松公子那高格幽拔、清丽疏狂的画作都画了些什么,秾丽绝尘的花,幽静的深涧,一丛丛清雅的绿竹,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画作,好在一般人不会留心细究其中深意。
    然而青松公子和花涧筠是怎么认识的?她真的好想八卦八卦,又怕惊醒了身边这个尚不知所然的美丽姑娘,花涧筠冰雪聪明她心里有数,现在不过是没往那里想罢了。瑶光郡主说的对,戳破就没意思了,不是看戏没意思,而是当事人可能会多心思想,反而闹得不好,那就让他们幽愁暗恨情情切切自己生长去!不过,木阅微还是有担忧的。
    “阅微,你要小心点,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花涧筠在背后突然说道,那语气俨然并不是对刚认识的木小姐说话。
    木阅微回头看,花涧筠妩媚温婉的花貌已没有方才柔美如霞光的暖暖笑意,笼上一层薄薄清霜般的思虑,整个人妩媚中透出一抹清傲,真若这画作上石涧深处、幽竹丛中那一簇明媚皎皎的辛夷花。看来青松公子对花涧筠的风神,把握得倒是极仔细留神。
    木阅微思索一会,才道:“放心,我应当无碍。”
    完了又看她半晌,道:“现在我有点后悔,让你掌管华箫馆是不是明智之举!”
    花涧筠秀美微蹙:“阅微,是不是华箫馆出了什么岔子。”
    木阅微无奈摇头叹气,善良的菇凉总敏于自省,却不顾自失,她深深看花涧筠半晌,才道:“我怕这让你以后在追寻自己幸福的时候,因为掌管华箫馆,得费神诸多,走的路会艰难许多。”
    花涧筠笑了,这一笑妩媚清傲中带了几分淡定:“阅微,这问题你最初就说过,后来不止一次谈及,都是替我着想。可是你当明白,我的幸福,本来就没那么容易得来,能不能来都得看命数。掌管华箫馆,我自喜欢,哪怕以后嫁人,恐怕也不会放手。”
    木阅微下意识摸摸鼻子:“谁的幸福又不是一半在自己手里,一半靠命数呢。罢了,你觉得尚好就行,不过,你随时可以反悔离开。”
    同时又觉得好笑:“你想身上挂着着个寻欢作乐、美女如云的歌舞馆嫁男子,也算别出心裁,我怎么感觉像挂了个三宫六院嫁男子,还没见过比你更逗趣更有勇气的。”
    花涧筠一愣,仔细一想,倒也被自己逗笑了。
    她俩兀自谈笑,都没有留神,寿宴另一头,瑾王墨怀臻正若有所思瞧着这一幕,特别留意到木阅微抹鼻子那个小动作。在他的计较里,这是一个下意识不设防的小动作。寻常人若不是和比较熟稔或喜欢的人说话,不会有这个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