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欺君
作者:枕书眠   书妆赋之孤嫡天下最新章节     
    眼见慑住全场,墨予珩嘴角噙一抹满意冷笑,阴阴扫了一下苏家主子们,却见各个面无表情,被莫少珂提到的长公主和苏阁老一脸平静,仿佛莫少珂刚才放了个烟,苏御寇脸上还挂着淡定的嘲讽。
    墨予珩这次倒也没恼火,等一会证据罗列开,罪名压下来,看你们这镇定模样还如何装得下去。他扫一眼苏御寇,又扫一眼苏砚眉,道:“不知世子和郡主可有话说?”他倒没直直问到长公主和苏阁老面上去,这俩老东西不好对付,无所谓,反正罪名下来苏府一力承担,谁也跑不了!
    苏砚眉慢慢抬头看了苏御寇一眼,不知为何又看了稍远些的木阅微一眼,面容冷漠一语不发。
    木阅微看见苏砚眉扫过来那个眼神就觉得大事不好,立即想起今日苏砚眉可不是第一次受撞击,之前月寰微之事给的情感打击已够她至少一段时日去消化,之前就是强颜欢笑敷衍寿宴事宜,现在又一重击打击下来,她能撑得住吗?苏砚眉那个眼神让她觉得突然一冷一空,感觉她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而她对奕王问话冷漠地应对,更让阅微加深这感觉。
    苏御寇也感到苏砚眉有些异样,但想起如此被泼脏水的情境,苏砚眉肯定不能坦然承受,便心下了然。他拍拍苏砚眉的肩膀,然后看着奕王道:“一个无耻之徒的片面之词,有何好说的。”
    莫少珂躺在不知谁给拿来的一张软塌上,看一眼自己的断臂,狞笑道:“苏世子,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我和眉儿的事情,还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因为眉儿和我在一起对你们苏家没任何好处,做了太子妃却可以光耀门楣。若不是你这个拜高踩低的,我和眉儿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言罢又对奕王道:“殿下,我有证人。郡主身边那个贴身丫鬟知道我们的事,当时就是她给我传了郡主的信,约我在那个僻静的山崖私会,后来我们多次私会她都知情。郡主怀孕的事她应当也知情!”
    莫少珂的话音刚落,阅微就见站在不远处的小棠疾步走过去,跪在地上道:“殿下,这莫少爷说的是真的,当初就是我给莫少爷送那张纸条,说小姐邀请他同赏日落。我只是个丫鬟,被小姐指使没有办法!”
    墨予珩问道:“那之后你们小姐与莫少爷产生私情的事可是真的?”
    小棠叩头道:“莫少爷说的句句属实,他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并不带随从。所以小姐带着我去,虽然那处山崖僻静,但日落却是很美,小姐害怕有人也来看日落撞见他们,需要我看着放风。”
    小棠一边说一边偷偷看苏砚眉一眼,想着她若反驳怎么应付,然而苏砚眉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神空茫不知在想什么。
    墨予珩道:“你可有什么证?”
    小棠摇摇头道:“奴婢没有什么物证。殿下情仔细想想,郡主和莫家少爷的事上次已经被人察觉,闹了后来个天翻地覆,就算有什么证据,也会被人销毁啊。郡主既然已经打算与莫少爷断绝,怎么可能还再落人什么把柄呢?”
    此言入情入理。这个时候,被方才那个故事惊惑的人已经纷纷回神,听闻此话立马交头接耳,议声鼎沸。墨予珩满意地压下人群骚动,这才发现看着丫鬟跳出来苏御寇和苏砚眉竟然毫无反应,似乎这个在他们预料之中。墨予珩莫名就有一丝丝不安,但旋即又问道:“苏世子还有话说?”
    苏御寇道:“无话可说!”
    墨予珩不悦,苏家一个个如此平静,他感觉这些人都不把眼前这么大的事情当回事,他也没有人演对手戏,只自己一个人演独角戏。这样一会就算事发,也不会有那么轰动的效果。墨予珩沉脸道:“世子不要儿戏,这可是关乎琼瑜郡主的大事,甚至是关乎整个苏家的大事。”
    苏御寇这才看他一眼,不知为何墨予珩觉得那一眼意味深长。苏御寇道:“苏家的贴身奴才今天各个跳腾,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魇,一个个上蹿下跳,叛主欺主,奕王殿下之前也看到了,我的护卫和奶娘不知被谁收买竟然污蔑我,这还没去审问呢!这没什么奇怪。别说一个丫鬟,就算一会有来头更大的人背叛主子了,本世子也不会觉得诧异。”
    说罢目光疾亮如鹰眼,扫了一圈苏府的奴才们,特别是眼睛扫到长公主和苏阁老身边时,特意顿了一顿,然后道:“我不希望祖母和祖父身边也有人如此!”
    木阅微暗叹一声苏御寇果然灵敏,到小棠这里,苏家主子身边的奴才一水儿被收买。也不奇怪,人家都要重创甚至捣毁苏府,花点大代价收些奴才算什么。苏家大环境比其他府邸相对简单,只有嫡出没有妾室,想闹闹妻妾矛盾那不可能。两房矛盾方才已经闹过,也只能收买奴才了。苏砚眉的私情如此大事仅凭一个丫鬟小棠是撑不住的,而这小棠口口声声说没有物证,那就一定有一个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人出来压阵,无论是谁,现在苏御寇率先道破,一会真有奴才出来,那这奴才就有点被动了。
    墨予珩果然脸色突然就难看了,他没想到苏御寇不替苏家辩解,竟然出其不意来这一手。他冷笑道:“如果琼瑜郡主和这莫少珂真有不堪的私情,那么苏家奴才作为知情人,揭发作证也是义举,谈不上叛主吧。苏世子言重了。”
    苏御寇冷冷一笑,话里有话道:“奕王殿下倒是比我这个世子了解定远侯府的奴才,也是替他们打算得好。”
    墨予珩冷声道:“苏御寇你什么意思?”
    苏御寇淡然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觉得奕王殿下竟然懂得照顾定远侯府的奴才们,一片苦心替他们着想,连背叛主子这样的事情也说成义举,如此悉心照拂,作为定远侯府世子,苏御寇替这些奴才们心存感激而已。”
    完了又扫一圈,提声温和道:“奕王殿下如此替你们着想,本世子也不好为难你们,你们谁还知道郡主和莫少爷的事情,站出来说句话吧,奕王殿下说了,此刻背叛苏府是义举,你们也不用怕,若所说属实,本世子看在奕王面上,不但不为难你们,还会有赏。”
    木阅微听着如此言语低声笑,青松公子虽然胸襟雄阔,磊落男儿,但性子里也有一抹不拘一格,嗯,是呢,若非如此怎么会用兵如神呢,若非如此怎么能深刻了解花涧筠如此冰雪聪明的菇凉呢。念及此处木阅微心情微好,下意识就看了妩媚中带着几分清傲的花涧筠。
    却听见华之琅也低声自言自语:“之前都没发现过,原来这根木头心还挺黑的。”
    但看上去应当是奕王的脸更黑一些,苏御寇这话落到外人耳里,深处意思分明就是将他和苏府奴才扯在一起。然而在面上他却无法反驳,他方才确实是说了此举是义举,总不能打自己嘴巴,但若从深意反驳会被苏御寇反咬一口说自己多心,更说不清楚。
    因为苏御寇声音提高,一圈人都听到他的声音,觉得这话说不出的古怪,奕王殿下说奴才背叛苏府是义举,苏世子还要看在奕王面上赏他们,这事情透着诡异,什么状况!但一些有心人,比如户部尚书杜大人,已经盯着墨予珩慢慢转脑子。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木阅微看见长公主身边一个鸭卵青衣色的嬷嬷,犹豫了一下然后出列,从容道:“殿下,这莫家少爷说的都是实情,郡主她确实和这莫家少爷有私,苏府上下都心里有数。可是郡主有孕的事情,其它人是不知道的,长公主和大夫人也都不知道,公主不敢告诉她们,单单告诉了我。当初那堕胎药,也是我给她找来的。”
    原本一直端直站着的舜华长公主见到竟然是此人,身形晃了晃,被身边的定远侯夫人扶稳,稳住立马看向说话的嬷嬷,比方才初次听到孙儿杀人还要惊惑。她面上甚至维持不住纯粹震惊的表情,那表情是懵然的,懵然而迷惑:“覃嬷嬷,你这是在干什么?”
    木阅微摇摇头,估计今日过后,苏家人的三观会被毁个七七八八,这苏家的其它奴才也会被这些人连累,以后的日子没以前那么悠闲了。这些奴才真是害人害己。这覃嬷嬷可不是别人,她是舜华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女之一,自小就陪在舜华公主身边,后来的婚嫁都是请公主扶持操办的,一大家子都靠舜华公主照应着。此外,她还是琼瑜郡主苏砚眉的奶娘,在苏砚眉和月寰微相处那段日子,她提起这位嬷嬷的次数比祖母和母亲还要多一些。这些木阅微能理解,大宸国礼法较严,导致一个结果就是尊重纲常的家长和子女的亲厚程度还不如奶娘,苏砚眉对这个覃嬷嬷的倚赖,比母亲和祖母更甚。
    现在她却成了背叛者。
    念及此处她看一眼苏砚眉,却见苏砚眉偏头看一眼这覃嬷嬷,眼底划过诧异但旋即又一片木然。木阅微看如此更觉惊凉,碰碰瑶光郡主:“你有没有觉得苏姐姐看上去怪怪的?”
    瑶光郡主道:“我也刚刚发现不对劲,不知道这丫头在转什么念头,平静得过了头,看上去和往日完全两样,她那眼神我都没见过。”
    木阅微抿唇托腮盯紧了苏砚眉。
    却见那覃嬷嬷不慌不忙道:“公主,我们替郡主瞒了这么久,也算对得住她了。郡主如果孝顺,当初莫家提亲就嫁给这少爷了事,毕竟她已经有过莫少爷的骨肉,身子残破,怎么还能嫁给太子?她一个人任性刁蛮,先是轻浮行事与人私通不知悔改,后来两人闹不和又发狠拿掉腹中胎儿,还装着没事的样子要做太子妃。她也不想想这会给定远侯府带来灭顶之灾。长公主历来疼爱孙女,替她遮掩一二奴婢体谅,但也不能一手遮天欺瞒皇家啊,太子是什么人,怎么能让一个刁蛮阴狠的残花败柳做太子妃呢?后来郡主和莫少爷东窗事发,奴婢就说了别再替郡主遮掩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公主,您不该如此宠溺郡主,为了给郡主洗白竟然再次设局欺骗世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瞒人呢,还欺骗当今圣上,奴婢胆战心惊,不想再替定远侯府做这些会招来杀头的事儿了,还请公主赎罪。”
    这一下人群哗然了,期满皇家,欺骗圣上?这嬷嬷说的什么意思?
    云衍在莫少珂跳出来就预料到这一层,这莫家少爷今日突袭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到这里。他略带忧色望望木阅微,却见后者似嘲非嘲,一脸清冷。
    瑶光郡主和华之琅方才经木阅微提醒已经预料到这局面,但看到覃嬷嬷背叛长公主还是万分惊惑:“怎么会是她呢?这比琼瑜郡主持剑砍人还让我吃不消,这么多年下来,长公主已待她如姐妹家人,郡主待她似祖母一般敬重,她在哪去找这么好的主子,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折腾!”
    木阅微冷笑:诱惑大呗,也不知道墨予珩给了这些人什么好处。问题是这嬷嬷就不想想,墨予珩白贵妃那为人,给她开的极有可能是一张空头票!完事后杀人灭口才是他们的手段。
    华之琅想起什么似的道:“苏家那二房夫人肯定料不到还有后面这一场,折了苏家她再蠢也不会做,所以这覃嬷嬷肯定不是她收买的。可是奕王殿下怎么能和这深宅老嬷接头呢?”
    没人回答,半刻却听魏无讳冷哼一声,简短道:“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华之琅受宠若惊,没想到这块千年寒冰竟然会解答自己的疑问,这句话意思很含蓄也很明显,这覃嬷嬷既然是从深宫出来的宫女,那肯定是白贵妃通过人收买的,而不是墨予珩。
    魏无讳不知为何看了木阅微一眼:这一点她也应当想到了吧!他倒好奇这木小姐如何应付马上就降临在她身上的风暴。
    瑶光郡主道:“想来上次证明砚眉清白的丫鬟也被灭口了。”
    那是必然。
    瑶光郡主郡主又道:“其实这局也不是没破绽,琼瑜郡主没生育没破身能验出来,可是,砚眉那性子,宁可死也不会受这折辱吧!”
    木阅微一个激灵,面色突变浑身发冷,整个人都晃了一晃,被瑶光郡主扶住问道:“你怎么了!”
    木阅微惊愕看她:“苏……苏姐姐应该就这打算,验身证明清白,然后……然后……”
    怪不得苏砚眉如此冷静,面如槁木,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瑶光郡主也面色一变,木阅微稳稳神继续道:“这覃嬷嬷比我们了解琼瑜郡主,知道她这矜贵的小姐肯定不愿受验身之辱。但她这样的叛主之人,定想不到郡主会有勇气死。这个计划在她眼里没有破绽。”
    但瑶光郡主比她更熟悉皇家门道,她沉思半刻面色惨然道:“不,这个局本来就没有破绽。墨予珩收买了这么多人,不可能让琼瑜郡主一个主动验身就破了。大宸国可以给郡主验身的嬷嬷本来就寥寥无几,墨予珩肯定也收买了。”
    木阅微心一沉,她知道瑶光郡主说的很对。就算一会苏砚眉舍身忍辱,也不会有任何转机。
    那边墨予珩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你说什么?期满皇家,欺骗圣上?你不要信口开河,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那覃嬷嬷叩头道:“就是因为知道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老奴才日夜惊惧,不得安眠,现在只能背叛主子,将事实一一说出,不想被琼瑜郡主一个人的任性刁顽,害的丢掉全家性命。长公主宠溺孙女,把她宠的无法无天,连当今陛下都骗了去,老奴惶恐啊!”
    墨予珩阴冷得意扫一眼苏家人,转看这覃嬷嬷,面色阴冷道:“如实说来,若敢有半句欺瞒,这必是抄家灭族。若陈词属实,当你将功赎罪!”
    那覃嬷嬷叩首道:“这莫少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和郡主的私情是根本瞒不住苏家人的,长公主当时一发现端倪,就严审了孙女,果然得知郡主已经和莫少爷有染。苏阁老和定远侯大人闻之大怒,本来如果郡主嫁给太子,将来成为皇后,苏家就是皇亲国戚,风光地位其它家族都不可匹敌。谁知郡主不懂事,竟然和别人有染,苏家计较了一阵子,严令郡主和那莫少爷断绝来往,甚至还惩罚了郡主。郡主这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敢告诉旁人,只能哭着悄悄找我想办法将腹中胎儿拿掉,我一万个害怕,但当时看郡主可怜的样儿,心里一软就给她找了一些堕胎药,她当时答应我以后不再任性,拿掉孩子就央求公主和阁老成全她和莫少爷,从此好好过日子。我想着总比欺瞒太子好,就从了她。谁知公主拿掉胎儿立马变脸,说自己一定要当太子妃,我着急却也没辙。好在后来终于事发,她也没嫁给太子,奴婢这心总算放下了!”
    “没想到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事刚消停,郡主本该在祠堂好好反省,她却任性寻死觅活,折腾着长公主和夫人不得安生,公主和夫人真的很疼爱郡主,不得已之下想出一个办法,替郡主洗清之前那些罪孽,想让她重新做人。”
    墨予珩阴侧侧遥望一眼远处的木阅微,盯着这覃嬷嬷道:“他们想出一个什么办法?”
    覃嬷嬷道:“奴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国公府的表小姐,郡主好像之前和她关私下系不错。苏家人发现之前郡主送给莫少爷的肚兜上的绣画是鸳鸯,就以此为借口,说郡主是冤枉的。其实虽然苏家的定情信物是并蒂莲花,但郡主历来任性,而且她那时和太子有婚约,这才是名门正娶,要送并蒂莲花也会给太子。给这莫少爷,只能是一些年轻人喜欢的鸳鸯之类的了。”
    墨予珩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当初木小姐以并蒂莲花为由头在赋花楼替琼瑜郡主洗清罪名,是和苏家串通起来,刻意为了给琼瑜郡主隐瞒私情设计的阴谋?”
    覃嬷嬷沉声道:“是的。奴婢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伺候,这些事情公主会和奴婢商量,当时奴婢就不同意公主为了郡主如此冒险,可是公主说她不能让郡主背着这个污名过一辈子,郡主就算不能嫁太子,也还得找个高门大户嫁了,她必须替郡主洗雪屈辱,哪怕欺骗世人。我只是公主身边的奴婢,只能言尽于此,其它的事情也不敢多说。没想到苏家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欺骗所有人,让人认为郡主是个冰清玉洁的千金小姐,这也罢了,是要郡主过得好也说得过去。奴婢万万没想到的是,陛下如此恩典,竟然因为太子不能娶苏家小姐为太子妃,愿意册封小姐为郡主,这可是隆重恩典啊,但恩典越隆重,奴婢就越觉得害怕,这可是欺君之罪,杀头的大罪过啊。既然今天莫少爷喊破了,奴婢也就全部招供吧,只求一个恩典,不要带累奴婢的家人。对苏家欺瞒圣上之事,奴婢也无能为力啊!”
    这一下子人群哗啦一下子炸开,他们没有想到木阅微替苏家小姐平冤和苏砚眉被册封琼瑜郡主竟然都是苏家一首算计的,这可是算计到皇上头上去了,真是胆大包天。
    华之琅突然想起在湖边某王爷给他说“琼瑜郡主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这样的话,原来就是这意思,亏他华之琅还认为琼瑜郡主被陛下册封墨予珩就更得忌惮点,他好单纯,某王爷揣摩墨予珩这恶人如此精准,心思也挺险恶,还有那木小姐,一丘之貉!
    木阅微确定苏御寇无论手里握着一张什么牌,此刻都不能抵充人群的惊骇,先是苏砚眉和莫少珂细致入微的私情,再是一个欺君的滔天大罪,特别是后一个压下来,任何分辨都显得苍白,越是用力越色厉内荏!加上这件事的惊悚度大大刺激了人群的本能兴奋,他们本能宁可相信这故事。
    怪不得墨予珩在第一轮输掉之后还不收手,原来他准备得如此充分。她猜出了轮廓,却没猜中细节。
    是的,眼前这情景才是墨予珩今日阴谋的整体面样。连环炮的第一炮就是溺亡苏御疾,然后将罪名栽赃到苏御寇和木阅微身上,坐实苏御寇和她的私情。这么做第一方面就是折损苏家一半,让其失去士气,再无头无脑掉进第二轮陷阱。木阅微最初纳闷奕王为何要将自己和苏御寇扯一起,就是为了这第二轮,苏御寇和自己有了私情,那么自己和苏家串谋,在赋花楼为苏砚眉洗清污名瞒哄世人就是理所当然了。
    欺君之罪,这可不是区区小罪,墨予珩这是想将自己绑在苏家这条船上一网打尽。好大的手笔!
    可惜他第一轮败了,苏御寇和自己没有任何私情,所以木阅微当初不明白这奕王怎么还敢肥着胆子继续往下演,现在算是知道了,他有他理所当然的自信。局布置成这个样子他有理由自信,好一出定远侯府瞒天过海护恶女!她得演出震骇度等量齐观的戏码才能压住场子,不然所有牌扔下去都打了水漂,水漂,水漂……
    怎么演呢!木阅微心念电闪将赋花楼所有细节一一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