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瞳晓臻知
作者:枕书眠   书妆赋之孤嫡天下最新章节     
    墨潋瞳无声的风一般冲进屋里,看见雪医药叉正在给木阅微右臂、左臂甚至脖颈等部位针灸,他的身旁不远处的白布上放着一根一尺细长、比寻常小针略粗一点的银针,银针一端沾染隐约血迹。墨潋瞳心跳了一跳,下意识就走过去细看那银针,却见粘血那一端细极,却在锋芒处有肉眼几不可察的倒刺,想是医家为让这探毒银针带出毒素特意如此。
    墨潋瞳面色微变,下意识去望木阅微,却见她面色苍白,鬓发尽湿,整个人似水浸过一般淋漓。滟世子冲到舌边欲要急急问出的惊惑顿时退潮一般都退回心间。其实他已经没有疑惑,他已经确认,最后那一层窗纸方才不经意被云枫一语戳破。云衍的某些能力别人或许不深解但他知之甚彻,因为曾经两人莫逆之时一些别人不知的经历,墨潋瞳知道有些错云衍绝对不会犯,哪怕他自己以为自己搞错了,哪怕那个表象错误看上去很荒唐。且在这一层关要之后墨潋瞳之前想不通的细节一一合上,哪还有什么疑问!他的确撞破了那道秘密之门。
    只是,答案太惊心动魄,哪怕是刁邪如墨潋瞳,他也难以置信!他冲进来不过是惊撼之后的下意识举动。
    墨怀臻抬头不解看了墨潋瞳一眼,不知他为何如此突然冲进来,面色还那般震讶失神。旋即却又低头去看木阅微,眼底是海啸之后一望无涯的深沉平静,平静里有一抹徐徐的温暖微光。方才木阅微在疼痛抵达极限的非常时刻,唇间竟然颤抖着咬出他的名字,她像个绝望的孩童一样被疼痛逼至无处可逃的时刻将手伸给他。那一刻墨怀臻几乎落泪。现在看着木阅微苍白平静的睡颜,他心潮起伏间尽是深沉的感激,感觉十年间失踪的幸运神鸟今日齐齐落在他的肩头。微微本来就是一只英勇翱翔的鸟,那他就要给她一片天空和可以栖息的森林!她也是一只逆流激浪的大鱼,那他就给她一片嬉戏休憩的深海!
    墨潋瞳看了半晌木阅微,最终眼光转至沉着细微照料她的墨怀臻,看看他又看看她,潋滟眼底晦明不定!
    雪医针灸完毕就拉扯墨潋瞳出去,按照墨怀臻吩咐叫了远岫进来。墨怀臻背身过去,让她给木阅微换件清爽干净的衣衫。其实墨怀臻很想亲自做这琐碎小事,木阅微的肩膀胳膊都带着伤,任何人他都不大放心,担心会磕磕碰碰撞上痛着她。可是……不行啊!
    但他也不想离开这里半步!
    雪医一出屋,云衍就快步走上前:“药叉先生,阅微她怎么样!”
    雪医有些疲惫地点点头,这丫头身中奇毒其实是他见过最幸运也最轻微的,但他劳心劳力却不少,薄薄出了一层汗。雪医缓缓道:“她耗神太多,让休憩一会存点精神,一会我再施针让她醒来!”
    华之琅跳过来:“为何还要醒来,天看着都暗了,为何不让她直接睡到明天再醒!存够精神!”
    雪医瞪他一眼:“你倒是好心!可是她这雪毒销魂散怎么沾染上的你清楚?万一这一晚功夫又沾染上了怎么办?她现在前毒未尽又体力空虚,再随便沾染一点,神仙都救不活了!”
    云衍一凛:“可是阅微她怎么中毒的?”
    药叉道:“我只知道是手指与唇间沾惹且右手中指最重,具体得问她自己了!”
    云衍思索一会,还是想不到如此这般木阅微是如何沾惹毒药的,仅仅中指能干什么?他皱眉不得解,又问道:“先生方才说阅微之前因为受了重击肝脏受创吐出毒血,所以现在肝脏侥幸较轻!”
    药叉捋须:“是哪,也不知这臭小子怎么又折腾自个儿了,折腾的肝脏受创,她真能折腾!不过还多亏这一折腾吐了那毒血,销魂散那当头毒血很要紧,吐出去大好!日后暗毒再积累侵入肝脏还需时日,所以她不是一般幸运,因为毒入肝脏医治起来会非常棘手,也更疼痛难忍!”
    云衍不知如何是好,那日云岙因为木阅微言语放肆杖责于她,偏偏木阅微任性矜傲不许臀部受击,于是背部生生承受十个板子。本是一件有损身体的坏事,现在竟然成了她的幸运。也不知道木阅微那性子知道这一茬怎么个表情想法!基本会再次冷嘲热讽护国公云岙一番……
    静默半晌,药叉突然道:“咦!怎么起了一阵风?”
    云衍亦觉得面上凉意飘过,一扫周边的树叶却丝毫不动,顿时心间一凛就要冲进去,墨潋瞳却一把拉住他。云衍诧异,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瞧去,石砌台阶上竟然好端端落了两片黄叶。云衍豁然开朗,应当是那影卫回来了,弄出这动静给他们知晓。
    远岫已经给木阅微换好衣裳,她觉着瑾王有点奇怪,下意识就静悄悄走了出去。墨怀臻静静站立远一些凝望着沉睡的木阅微,心间不知想些什么?他们仅今日认识,但他因为木赟的缘故一直暗地关切她,每次回京云衍也会抽空去瑾王府拜访,当然会提木阅微。可是他现在得知这只小狐狸瞒天过海藏了一些很大的秘密,甚至还有一些寻常人不敢去揣摩的经历,远远跳出了云衍和他的视线。本事还真不小!可是她心里装了些什么?安语嫣是怎么回事?让她濒死之际仍然耿耿于怀?她当时都想不起投毒害她的墨予珩却偏偏记得安语嫣?且木阅微只言片语似乎透露出安语嫣还是一个后患,如果是真仇恨且遗患无穷以她的机慧让安语嫣死太容易了!她却留着此人,为什么?安语嫣……有用?一个在瑶京闺秀间长袖善舞的讨巧女子能对她有何用?她自己若愿意会胜出那安语嫣十倍不止!那就是一些木阅微关心的事情只有安语嫣知情,木阅微留着她原因应在此!
    能是什么事情?墨怀臻想着木阅微朦胧间提及此处的言辞语气,神情带了几分沉重。
    一个鬼魅一般的暗影悄无声息落在墨怀臻前方不远处,木阅微床前。她寒水一般清亮深沉的目光缓缓扫过苍白虚弱的木阅微,一眼望见她肩下和右臂的伤口,眼神极其惊惑。
    墨怀臻也有些惊惑,因为他看见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瑾王盯着莫洛,轻声问:“你受伤了!”
    莫洛看一眼自己的手臂,亦是低声道:“一点皮外伤,剑气划了一下。他们人太多!”墨怀臻她认识,毕竟这王爷是华之琅甚至整个扶苏山庄最信赖的皇族之人,无论是老庄主还是现在的少庄主,他们若愿意效忠皇族,那绝不是皇帝,而是这个瑾王。且看样子这鬼小姐对瑾王也挺喜欢,所以今日在定远侯府莫洛才敢擅离职守跟华之琅去顽耍。
    但墨怀臻还是震了一下,深海眼底闪过深思。他深知莫洛根底,瑶京第一高手魏无讳都远远不可能让莫洛受伤,哪怕对方人多势众。但墨予珩派出去的人怎么有能力让莫洛受伤?哪怕轻轻在她胳臂扫一下!论实力以一当数十他们也难以靠近莫洛。莫洛当年可是差点接替将离成为华之琅扶苏山庄暗处力量的首领。
    二人又静等半晌,雪医等人进来,他在木阅微身上扎过几针,就见木阅微渐渐醒转。阅微目光清明后一眼就看见莫洛,眼底一抹惊疑:“你受伤了!”旋即看向华之琅:“拦击你们的是多少人?”
    华之琅现在在这救了他的鬼小姐跟前有点莫名乖乖的,正容道:“十几个?”
    木阅微闪过一丝恍悟但更多疑惑:“那也不可能让莫洛受伤,墨予珩竟然有这样的身家底气。”
    华之琅眼底一抹极为难得的深沉认真,瞟了墨怀臻一眼,又下意识看看周边:“我看不止墨予珩的人,他的人没那身手。我自己猜测,似乎还有魏公公龙策军高部的人,他们乔装了,但身手我认得出来。”
    天子龙策军?云衍诸人尽皆变色。
    木阅微亦是变色,半晌才看华之琅一眼:“怪不得竟然敢跟踪到国公府当着这么多人对你下死手,他是非对你下死手不可!这可是他们万万不能泄露的天机!”华之琅低声道:“他们应该是想不到我为了凑热闹竟然跟着莫洛去请雪医。他们就埋伏在望瀑庐不远的地方,我们带雪医回来时动手了。大概墨予珩以为云衍派去的人怎么都不是他们对手,也肯定认不出他们的路数。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敢大意,拦击的人都是高手。看来今日墨予珩计谋落败,账都算到你头上了!”
    墨怀臻斟酌道:“也未必仅仅为了报复她。极有可能为了那子夜眠,墨予珩绝对料不到你当场发作,还被金大夫诊断出来。子夜眠正常毒况不是如此!他当然要留神,那可是雪族皇室的秘毒!”
    木阅微一凛,看来墨予珩暗里勾结的人还真不少,爪子伸到雪族了,倒小看了他。那更说明他野心不是一般膨胀。她猛悟看向墨怀臻:“怪不得墨予珩敢对苏家下手,他是不是和魏桀做了什么交易?”
    这也是墨怀臻此刻的猜测,他沉吟道:“可是魏无讳看样子并不知情!”
    木阅微沉默,今日她亦留神魏无讳,墨予珩的在定远侯府手笔他看上去的确毫无预料。
    墨潋瞳突然插话道:“他不一样!”
    不一样?木阅微诧异看向墨潋瞳,什么不一样?但她深知墨潋瞳这个出入皇宫跟顽过家家一样且心思诡密的人对魏无讳的评判绝非废话。然而这鬼话几个意思!
    云衍自觉充当翻译:“魏无讳虽然是魏桀义子,但他亦是多才且有政治抱负之人,助魏公公权倾天下只是为了施展抱负。他素来不看好奕王,认定他只是一个疲软的绣花枕头,喜欢笼络夺权却不走人心,空有野心却做不了实事,所以基本瞧不上他。魏桀若与奕王勾结,肯定没告诉他!但今日之后他应当有所察觉。”
    木阅微惊奇:“魏无讳竟然如此之人,这个倒在我意料之外,怪不得瑶光郡主那样的人乐意和他走一路。可是他上次为何对国公府下手?”
    云衍面色冷凝:“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按照魏无讳的思维,他虽为阉党义子,却不喜一党独大,权大即会权力滥用,各部势力并存制约才是王道。所以多年来他助力魏公公崛起牵制豪门贵族,时至今日阉党成势他亦不再膨胀势力,而是开始琢磨一些强国之策。因此他趁我不在竟然对国公府下手我很诧异,这与他的初衷相悖!”
    木阅微摇头:“他这想法倒是不错,可惜挑错了主子,魏公公权欲心重,受得了他制约吗?太监这种玩意儿,少了个零件,人格多少有些扭曲变态,本能人欲转移到别的地方,转化成探知欲望还好,转成权欲根本就是权欲熏心欲壑难填!”
    这话倒是很对。然而……在场其他几个不少某零件的男子纷纷避目不看这言无忌惮的鬼小姐……华之琅又偷偷瞟墨怀臻:这小姐看春宫图看得如此博学,你得小心点!
    云衍轻咳一声,思索一会不得其解,便道:“阅微,先别想这些,先仔细你沾染的毒。”
    几人说话这会药叉早就接了木阅微一个眼色替莫洛诊脉包扎完毕,见机道:“丫头,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你这毒怎么沾惹的!我还没见过如此沾惹销魂散之人。”
    在他说话之际,莫洛从兜里拿出那块紫玉木兰给木阅微,阅微伸左手接过,然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墨怀臻。墨怀臻也恰在看她,深黑如海的眸底一抹锋锐的思索。木阅微暗道:顽大了,之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给这殿下漏了不少风,墨怀臻就算现在脑子一时堵车,但一回身肯定就猜个透底。她怎么就给这殿下了一个最大的暗示!
    她还在失悔,却见云衍身边的墨潋瞳突然起身,像回了自个儿家一样在木阅微闺房拍拍打打敲敲。木阅微郁闷:“世子,这销魂散的毒是你的眼睛查找不到的!敲碎也敲不出来!”
    墨怀臻却意味深长看着墨潋瞳。他方才留意到墨潋瞳在莫洛将紫玉木兰递给木阅微后,盯了半晌那紫玉木兰,然后眼睛一闪就开始四下乱找,且墨怀臻现在观察他翻查的路子很明确,翻找的全部是盒子抽屉类的东西:显然他在找木阅微已经给了自己的那块紫玉木兰!可是他怎么想到另一块紫玉木兰也在木阅微这里!和墨怀臻接手前一样认为它在月寰微手里才正常啊。
    墨怀臻记起木阅微曾经说过:墨潋瞳知道的最多,与真相仅隔一层窗纸。方才风风火火冲进来,看样子他似乎捅破那层窗纸了。
    墨怀臻低头沉吟细细思索,心间闪过今日几个他极为不解的片段:木阅微在苏家松林快剑斩断苏砚眉对月寰微的相思,她为苏砚眉不顾一切苏砚眉却其实与她并不熟稔。花涧筠和木阅微单独聊天且其间木阅微不自觉微笑摸鼻子,之后花涧筠挺身而出直指莫少柯隐疾,一力解决莫少柯污蔑事件中木阅微最后的难题。木阅微濒临死亡拿出另一块紫玉木兰托付月寰微一切于华之琅,她奋不顾身推开原本难逃一死的华之琅。雪医药叉口口声声两个带着假面的坏小子,他说月寰微不是喜欢女子却也不是断袖,还说他们几个都是笨蛋……最终这一切画面都落在那两块紫玉木兰和木阅微的的一句话上。木阅微自觉将死,她靠着墨怀臻无奈清淡地笑:我死了,他就不会回来了!
    墨怀臻身体晃了一晃。
    他想起那一次在瑾王府澹烟居与华之琅聊天,当时华之琅口里说的是寰微公子,而他嘴里说的是木阅微,可是他们的聊天竟然天衣无缝进行下去了,两人谁也没意识到两人交谈早已错位,答非所问,似乎他们谈论的是一个人。后来意识到错谬之后墨怀臻心间一道极亮的光闪过,惊得自己站了起来,惊得华之琅下了一跳,可是他当时思索半晌都没抓住那道光!
    现在他知道那道光是什么了!可以照亮他之前不解的一切的一道光。可以照亮月寰微和木阅微一切秘密的一道光!
    木阅微看着墨潋瞳翻找特别头疼:“喂,你小心点,我这屋里说不准哪里沾毒呢,你这么摸来摸去小心沾上了。”
    墨潋瞳不理会她继续找,云衍倒是面色一变,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小瞳,先不要随便动!”木阅微特别留神,看到被云衍拉住墨潋瞳那只胳臂僵了一僵,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云衍拉住他的手,然后默默合上正在翻开的一个朱红木盒。云衍眼底一抹担忧:“先听雪医先生怎么说?”
    木阅微揉揉眉心又摸摸怀里的血玉芙蓉:它好像该易主了!
    雪医继续之前的话题:“丫头你中毒太奇怪,旁人中此毒我轻易就推断出毒从何处沾惹,可是你这中法我想不透。你比其它中毒人都幸运!”
    幸运?木阅微恨不得找个榔头敲死这药老头,奶奶的在她胳臂上钻个窟窿还说她幸运?可是莫洛在场,她不愿让她知道,所以只能做出狰狞瞪眼的表情却嘴上没顶回去!
    药叉老头看她不服也开始吹胡子瞪眼:“你以为在胳臂上锥骨探毒就了不起了,如果不是大概十日半月前你吐出那口当头毒血,免了毒入肝肺,那可不止在胳臂上用银针探毒了!毒会入你肝肺!那才生不如死!”反正木阅微已经挨过了,他也不怕说出来吓吓这臭小子!
    莫洛脸色一变,看了木阅微右臂一眼,目光寒气凛凛盯着药叉:“你说什么?她胳臂的伤怎么来的?”
    木阅微赶紧打岔,瞪着药叉:“你意思是说我还得谢谢护国公大人,十多日前让我挨了十个板子差点吐血身亡?”
    药叉老头一拍大腿惊奇:“哇,竟然还有人敢打你板子,那他现在活着没?你怎么没一把火烧了护国公府,把你的舅舅吊在树上挨风吹?”
    不过药老头这话还真是让木阅微惊诧,若不是半月前挨了云岙板子吐了毒血她会中毒更深,所以她沉默看了一眼云衍,没再顶撞回去!
    那老头却不肯干休:“还有,若不是今日你又沾惹了子夜眠,再过十来天,销魂散在你体内盘桓足够四七二十八天,也就差不多一个月,那时就算老头子在你身上戳十个窟窿,也捡不回你臭小子这条命!染毒后九九八十一天,你必死无疑!不,不,染毒二十八天你就注定必死无疑!剩下的日子是让你欲哭无泪的。到头来别人还会以为你是体虚过度,忧思过甚!”
    木阅微听闻此话顿时幸灾乐祸眉开眼笑:“也就是墨予珩那蠢货本来想毒死我竟然救了我一条性命,看来人品太烂连上天都看不下去!”
    完了低头看一眼自己右臂缠着的纱布。纱布泛出隐隐血迹且痛意阵阵,木阅微笑靥如花:“我会好好感谢他的!”
    华之琅看着她那烂漫笑脸顿时浑身一寒!
    云衍诸人纳闷地看着这俩人夹杂顶嘴,对木阅微竟然如此阴错阳差险险捡回一条命感到惊奇又胆寒。
    云衍道:“阅微,雪医先生说你是右手中指染毒最甚,唇舌稍有沾染。你好好回想一下可能从哪里染毒,不然隐花居这么多物件,想要察明毒源太过不易,稍有闪失你就会有大麻烦……”
    药叉冷哼:“什么大麻烦?丫头你现在敢再沾染一点必死无疑!”
    木阅微望一眼雪医又望一眼云衍:“右手中指和唇舌?”
    她思索沉吟半晌,都想不到干什么能如此这两处沾毒,可能性太多了!思至深处下意识用抬右手碰嘴唇,惊痛一下立刻换左手中指,在唇舌间碰了一碰,然后手指几乎条件反射般就放下去做出一个令旁人不解的动作!
    木阅微浑身一凛,立刻震惊地望向云衍:这个动作她太熟惯了,几乎是她最常做的动作,惯常到几乎本能,只在干一件事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