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远游
作者:枕书眠   书妆赋之孤嫡天下最新章节     
    就在墨怀臻和华之琅对着那个金玉器物思索交谈时,木阅微亦在隐花居对着如出一辙的同一个玩意儿发呆。她主要是有些闲大发了,当日在国公府大堂莫姨娘用其构陷苏嬷嬷,木阅微第一眼看见这个玩意儿时立马受了惊,因为这器物她有过一面之缘,上一世的国家博物馆,并且跟一个怪奇博士学会了那诡异复杂的开启方式。
    可是这一世她暗自用原来的方式摸索着开启机关时,立马傻了眼,这……上天在跟她开玩笑?
    远岫和挽霜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看着木阅微对着这个东西摩挲沉思,远岫不理解小姐怎么竟然玩物丧志了,摆弄器物从来不为她所喜。她纳闷问道:“小姐,你以前并不喜欢这些富丽堂皇的宝贝啊!”
    木阅微看她一眼,远岫吐了吐舌头,木阅微的目光却望向一侧眸色不明的南宫挽霜:“上一次我晕倒后,别人都先照应我,你却先顾着把这个金器并带了回来,真的只因为觉得我很在乎它?就没有其它原因了?”
    南宫挽霜不想木阅微突然如此发问,愣了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旋即低首不语。木阅微看这光景便明白大半:“你之前见过这个器物,对吗?”南宫挽霜一赧,然后摇头沉静道:“小姐,并非如此,我并未见过。”木阅微看她一眼,却见南宫挽霜咬唇继续道:“我并未见过,只是……看见它时我有点疑惑。”木阅微目光清炯:“什么疑惑?”挽霜难得不安地避开她的盯视:“小姐……我,我并不确定,瞎想而已。”木阅微咄咄逼人:“我就是想知道你瞎想了些什么!”
    不想南宫挽霜一听这话立马跪下:“小姐,我……”木阅微沉吟的断定:“你是揣了一点疑惑但不能告诉我对吗?”南宫挽霜没说话,只是叩首下去。木阅微盯着她旁敲侧击:“那你会告诉墨潋瞳吗?”南宫挽霜这次很果断:“不会!”木阅微纳闷:“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换了别的人,看到你现在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说不定会不择手段让你说出点什么。你方才明明可以什么风都不透敷衍我一番,我也没辙。”南宫挽霜低声道:“我……我不想欺瞒小姐。”木阅微更郁闷:“你倒是没欺瞒我,却让我吃了一噎还挠得我一阵痒痒!罢了,起来吧!以后在隐花居别跪来跪去,有话说话便好,我老担心被你们跪短寿了!”
    南宫挽霜站起来,很意外地看一眼木阅微,她没想过这么容易就揭过去,原以为木阅微怎么都会为难她一会。她目色略复杂看一眼那个金壶。她不能对木阅微透露什么,这是她必须恪守的原则,可是木阅微怎么都是当年木大学士的嫡亲女儿且和瑾王走得非常近,她也不能像对待其它人一般死咬秘密。不过人心难测,她负担的东西太重大,不能有任何闪失。况且她目前什么都不确定。
    木阅微又盯住金器凝神思索。上次莫姨娘恰用这个器物来陷害苏嬷嬷真只是巧合?木家财产里有不少类似玩意儿,都是先帝当初御赐木赟,因为当日的大学士太得先帝信宠,这一件并非最惹眼的,莫姨娘用它来构陷母亲留下的老奴婢,真的只是随手拿到而已?木阅微不相信偶然与巧合!所有偶然背后必有不为人知的幽深关联。
    那么,莫姨娘动用这个金器,是不是知道它与云妩之死有点干系,用它再下一次手害死云妩身边的嬷嬷,可以得到某种扭曲奇怪的愉悦。会不会这样?这倒挺符合那位目光狭隘又自作聪明的大宅姨娘性子的。那么,关于这个金壶,莫姨娘应当也知道点什么?那苏嬷嬷呢,她会不会也知道点什么?
    御赐金器,云妩之死,南宫挽霜,莫姨娘,苏嬷嬷……木阅微揉揉脑袋,真是一团不能再清楚的乱麻啊!很显然她只看到冰山一棱,甚至只看到这一棱的侧影,还有很多东西都埋在深水里……
    还有……她似乎应当深入了解一下南宫挽霜了!
    阅微一直猜测墨怀臻要带自己去哪顽耍,什么地方是她应当带墨怀臻去的?深觉和墨怀臻之前并无深刻交集的木阅微实在想不出能有一个什么秘密地方只有他们知道。等冬日渐深最终有一天墨怀臻告诉她要去哪时木阅微顿时有被耍了的感觉。
    墨怀臻说:微微,与我去寰微书院吧。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晏崇老师。
    木阅微发现自从认识这位殿下她的小心脏就一直被迫在荡秋千,一惊一乍的,并且智数一直处于被碾压的状态。他能问出这话十有八九是已经猜到她就是月寰微,但此人那说话时奇异平静的姿态让她怀疑压根不是这么回事。若他知道她是月寰微怎么都得震惊一下捧场对不对?
    木阅微心怀鬼胎盯一眼墨怀臻:“你都知道了?”
    墨怀臻一派懵懂状似不解:“知道什么?”
    木阅微就有些侥幸,墨怀臻说不定与她一般谈恋爱谈得有点傻,即使握着一块紫玉木兰,现在还迷迷瞪瞪没撞到真相上,她试探:“你为何要和我一道去看晏老先生?”
    墨怀臻道:“他是我和木大学士的授业恩师,你是大学士的女儿,我们自当去看望他。微微,晏老若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肯定会觉得宽慰,当然,他也会很伤感。”木阅微默然,她和墨怀臻在一起,应当会挑起当初那些与木赟瑾王一起围绕在先帝周围的英杰才士比如晏崇老先生、苏阁老和华之琅的父亲华樾老庄主的忆旧心境,他们都会有一点伤感吧。
    不过,墨怀臻这样说似乎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月寰微?
    她还在沉吟,却听墨怀臻问道:“微微,你当初为何要让晏崇老先生做寰微书院的院首,他那时已经安然隐退。”
    木阅微愣了很久,看到墨怀臻那压抑扭曲的笑容才幡然醒悟,他这话问的是月寰微,是月寰微当初让晏崇做了寰微院首的,也就是说墨怀臻已经知道。按道理木阅微应当震讶尴尬的,毕竟自己的秘密被人撞破,可是被墨怀臻七七八八捣鼓这一会她已经没余力表演如此激烈的情绪了,她很平静,平静里一抹咬牙切齿的抓狂,危险瞪了墨怀臻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墨怀臻无辜微笑看她:“你中毒那天!”
    中毒那天?也就是他当场就识破!木阅微真要抓狂了。
    墨怀臻靠近不着痕迹让她倚上,然后从胸口间拿出那个紫玉木兰:“微微,我很喜欢这个玉佩!”月寰微竟然就是木阅微,墨怀臻无法言明最初得知这真相时他心间涌起的惊涛骇浪,无法想象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三年间如何做到这一切。月寰微这三年在瑶京的名气并不亚于大宸国四公子。不过他是白衣公子并非王侯贵族,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传奇性上他的声望隐隐盖过云衍魏无讳华之琅苏御寇诸人,可谓异峰独起出类拔萃,声望上差不多可以和滟世子墨潋瞳平齐,不过是两种不同的风格罢了!
    最令墨怀臻欢喜的是当初关于紫玉木兰徽的传言,说是一块在月寰微手里,另一块一定会在他相携白首的挚爱也就是院首夫人手里。
    木阅微稍微尴尬了一会就回答墨怀臻的问题:“不是我让他出山的。当初我去绛州拜访晏老,本意只是想旁敲侧击从他那里打听一些爹爹的事情,不料得知他本就打算回到瑶京,然后我就顺水引舟让他来了寰微书院。当然,当初的寰微书院还是个类似书坊的小地儿,规模极小人数寥寥无几,委屈了晏老先生。”
    墨怀臻惊讶:“两三年前晏老就自己计划回京了!”
    木阅微思索:“当初我也吓了一跳,他这样和父亲先帝关系紧密的人能从墨怀雍手下逃得生机安然归隐就已经不错,况他的儿女族人都在绛州,不好好安享晚年缘何又来趟瑶京这浑水。可是现在想来……”
    墨怀臻凝神想了很久才平静道:“现在想来晏老应当知道皇兄和大学士一些事情,他返回瑶京,极可能也是一步棋。”木阅微缓缓点头,晏崇老先生是墨怀臻与木赟共同的授业恩师,是当年皇权中心那次清明国政的中坚力量,他不会安然归隐后又无端回京。
    无论木阅微如何疑虑丛生,也无从瑶京深处如何暗潮涌起,这一日她总归是与墨怀臻诸人一道出门放风了。去寰微书院也没错,她好久没回去了。
    那一天到来,木阅微与云衍在出城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等待。凛冬之际,树上只残存零星叶片。林间尽是黑白灰不明的单调色彩,但因此天地间顿显其它季节未有的萧疏悠远意境。木阅微很久未出城,看得倒是心旷神怡。
    不多会视线里就出现墨怀臻策马而来的明蓝身影,在百草凋折的季节白马蓝裳分外明艳,骏马如飞,流光似箭,由远及近连翩而来。木阅微见惯了墨怀臻寻常冰高雪冷的模样,亦见过二人相对时他天真温柔的深情举止,但从未见过他如此狂野恣意雄姿英发的一面,一时间眼睛有点直。
    等一人一马靠近,她意识到最惊艳的还是他的容颜,轮廓极美,绰约出尘,仿佛从四围萧疏的背景中凸出来的天人画像。那画美人渐行渐近,与云衍顿首招呼,然后策马行至木阅微跟前,望着她呆愣的样子心领神会地微笑。趁云衍望着城门的方向没留意悄悄凑近木阅微道:“微微,每次看到你这眼眸发亮的模样我就会多一点放心。好歹我还有点什么能将你迷一时半刻。哪怕是色相。”
    木阅微郁卒,这殿下平日明明一副雪冷模样,私下却常流露出初恋的少年痕迹,难不成人一恋爱真就返老还童?却听墨怀臻又道:“万一下次又吵架,我找个好看衣裳穿着来取悦你,你就不要生气好不好?”木阅微听到这没羞耻的话,差点从马上栽下来,斜一眼发完惊悚之语立马恢复无辜正经的瑾王,她嘿嘿一笑,眼眸自上而下将他打量一番,凑近压低声音:“你若什么都不穿来取悦我,倒是不错!”看墨怀臻僵住,阅微得意退开,谁知墨怀臻就僵了一瞬,旋即微笑道:“如你所愿!”
    木阅微郁卒看云衍,云衍似对二人的低声言谑恍若未觉,神情有些惘然,时不时看一眼城门的方向。木阅微看他这神止不禁暗地叹息。可是墨潋瞳怎么这时还不见踪影,这不可能啊!木阅微不禁略微觉得不安,按说墨潋瞳早该到了,难不成他还可能不来?木阅微之前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现在却有些惴惴不安。她并未向墨潋瞳掩饰什么,就是一五一十将云衍使心机的情形告知了他,让这个世子自己去裁决,但她觉得墨潋瞳不会不来。但现在她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自信,墨潋瞳心思诡谲难测,虽然在她跟前不知为何并不掩藏他对云衍的情慕,但情途怎么走这个非常自我傲娇的世子也许并不需要别人插手,他更愿意自己单独直面云衍。
    然而最了解墨潋瞳的当是云衍,既然知道这样做他不会来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木阅微略为担忧看一眼云衍,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他们清晨出发,到这里时也是天色尚早,现在一轮薄日已渐挂梢头。又等了一会,云衍道:“殿下,你和阅微先走一步,留我一人在此等候。”
    木阅微心知云衍这是想打道回府,若墨潋瞳不来,他就没有跟着他们当灯泡的必要了。她心有不忍想说什么,却终究目光幽闪道:“好,衍表哥,我与瑾王殿下晃荡着看风景行路,你等到他追上来便是。”
    言罢与墨怀臻对视一眼,两人真的晃荡着慢行而去。
    云衍一个人在当地伫立良久,狭长深黑的凤眸渐渐涌上痛楚之色。他不会来。他早该想到的。当初是他在情动之下做了错事,又是他惭愧之下快剑斩断二人交情,现在他又自行其是发出一记轻飘飘的邀约,这算是什么?这些天当他清晰看明墨潋瞳同样的心迹时也同时明白,从三年前溪水石畔那一刻起,都是他一人决定二人的感情走向,他冲动,他挥剑,现在又想挽回。小瞳从来都是一语不发听从他决定的那个人,他说绝交小瞳从此就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宁可一个人在冰冷雪境舔舐自己的伤痛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他的决定是多么的盲目!他以为他为他们两个人好,结果却是前所未有伤了他!他压根就没弄明白过小瞳到底在想什么,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给予,那给予被三年时间证明是一种掠夺。云衍随便一想木阅微寥寥数语提起当时雪境的事情就觉得一颗心抽搐着痛,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墨潋瞳这个在溆王府妖魔鬼怪中长大心性坚韧的孩纸有毁灭的消沉。他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又独自行走这三年,自己在他的世界已经微不足道了吧!
    云衍策马慢慢朝城门走去。如果时间能倒流回三年前,他肯定不会那么冲动地做那个看似理智的决定。他竟然将那个人赶出了自己的世界。云衍知道,自己的痛楚才刚刚开始,将比三年前墨潋瞳感受到的只多不少。这三年他都在自己编造的幻念里自我安慰,现在他醒了,痛也将醒来。
    ……
    木阅微和墨怀臻按辔徐步而行,木阅微忧心忡忡:“若这家伙不来,云衍会得多伤心。”墨怀臻奇怪:“你不觉得当日在雪境遇见墨潋瞳时他更伤心一些?”木阅微郁闷:“当然。可是如果他现在不来,云衍就会一一领略他当日的痛楚绝望。我这个表哥类似家长,免不了好心办傻事,以为自己让孩子与他人一样就是幸福,也不看他的孩子多么另类。”墨怀臻道:“所以你放心,墨潋瞳会来,明竹公子断事察人一流,却除了墨潋瞳。墨潋瞳更纯粹一些,他断定二人的感情更准确,不忍云衍伤心的。”木阅微想了想一遍思索一边绕口令:“也就是说墨潋瞳不但知道自己对云衍的情感,甚至也清晰知道云衍自己没搞明白的他对墨潋瞳的情根深种。”她绕的如此辛苦墨怀臻还是听懂了,肯定道:“没有这种底气,他不会对云衍三年念念不忘,墨潋瞳可不是什么等闲情痴!”
    云衍在城门不远处凄惨微笑,笑得好像彤云密布下的惨清日色。他牵着马绳心如死灰朝城中方向僵直走去。
    然后在冬日晨曦中看到一个不能再熟的身形,银绛色的影姿分外明媚皎灼!
    木阅微和墨怀臻行至碧栖山脚下时,果然云衍和墨潋瞳追了上来,这已经是大半日之后的事情。木阅微看二人神色有点异常却不多问,倒是云衍问道:“阅微,我还没问你,我们这是去哪?”
    木阅微郁闷看一眼姿容倾国面无表情的墨潋瞳,闲闲道:“还要去哪我不知道,然而瑾王却是先要去寰微书院拜访一下晏崇老先生的!”然后一直没有大变化仿佛木然的墨潋瞳灼人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
    木阅微恍若未察:“走吧,近来冬寒渐深,山中更是刁冷,学子们都已回去休假等待过年,院中就剩晏老先生和几个路遥不愿回去的学生。我们刚好叨扰一番。”
    一行人下马上山,木阅微这才发现今日天公真不作美,一路走来阴云渐压朔风乍起,几人所牵之马不是吼叫一声,真个风嘶马鸣。木阅微不明白这殿下挑来挑去怎么就挑了如此一个黄道吉日,按说他这常年用兵之人应当有几分气象意识。木阅微嘟囔:“殿下,这就是你挑选的好日子,你是邀请我们与你一道灌几口碧栖山独有的西北风吗?”
    墨怀臻闻言转身微笑:“微微,这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好天气,我知道你肯定喜欢。”
    木阅微一脸吞了苍蝇的憋屈,墨怀臻竟然无辜着一张白脸自信她会喜欢这鬼天气,她再瘦一点就会被当风筝放走了。她不明白这王爷缘何说鬼话也这么认真。
    云衍闻言却是认真看了墨怀臻一眼,旋即心念一动,然后就看见一旁的墨潋瞳鄙视木阅微:“一会下雪!”木阅微不服:“笨蛋都知道一会下雪,看天这德行我只期待在雪落下来之前赶到寰微书院,东西院可是有暖地龙的,我们可以美美地喝酒聊天。”
    墨潋瞳更鄙视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知为何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墨怀臻,最终略带伤感收回目光,倒是不去看云衍,头也不回跑到最前头去了。云衍紧跟着追了上去。
    木阅微不解:“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墨怀臻叹息:“微微,墨潋瞳都知道我对你的用心良苦,你却茫然懵懂。墨潋瞳比你懂我。”于是木阅微更加迷惑,迷惑却莫名心虚地跟在墨怀臻身后。
    等几人抵达寰微书院时,第一片雪花恰恰落在木阅微修长浓密的睫毛上。
    因为是书院学生都归家休假,冬季的寰微书院极为清冷萧瑟,却又有一种喧嚣时未有的遗世独立意味。其他三人毫不惊诧看木阅微拿出钥匙打开书院巍峨高墙下紧闭的大门,毫不惊诧看她熟稔地带着他们穿过大院小院,毫不惊诧看她最终停在一处清雅疏阔青瓦白墙的院落前,道:“这是西苑,晏崇先生现在应当就在这里!”言罢抬腿欲走。
    其他三人却并未动身,且目光微沉,一幅戒备的姿态!木阅微诧异回头看他们一眼,然后感觉身后似有异常寒意拂过,她又将头偏回去,却见两个一袭黑衣身姿挺拔的男子面无表情挡在她身前,无声无息的。
    木阅微一愣,旋即目光诡诡闪了下笑靥如花:“两位大哥,我们都是院首先生的亲戚,来看一眼他老人家,麻烦让个路。”那两个人不说话,巍然不动挡在木阅微身前。
    木阅微眼珠骨碌骨碌转几转,旋即……出其不意双拳凌疾直直朝二人要害招呼。再然后……其他三人都看到木大小姐身姿如燕凌空飘了出去。
    墨怀臻掠出去接住木阅微,却见这家伙一脸笑意盯着已经动手打架的四人。方才木阅微招惹人家,云衍一看那人招式就上前拦住其后招,然后……就这样了。
    木阅微闲闲看打看了半晌,一边看一边惹是生非:“衍表哥,你和滟世子应当好久没有与人干架了,这两个大哥守着这寰微书院也应当闲大发了,你们都活动活动手脚。你俩小心点,这俩人是将离练出来的,嗯,就是莫洛的师父。”
    那俩人闻言面色一诧,趁空看一眼木阅微,原本逼咄咄逼人的招式缓了一些。
    木阅微一边看戏一边眼观八方,于是瞧见场地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僧人,一身袈裟佛衣,身姿笔直瘦削,双目如电,不是别人,却是上次赋花楼打过照面的碧栖寺高僧晦明大师。另一个人一身青衣,须发灰白略黑,却是目光清朗,面色清隽和煦,正是寰微书院的院首晏崇老先生。
    他二人亦在袖手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