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余依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山洞外面的太阳很大，身前不远处，暮寒珏点了柴火，旁边还放着半口锅。
    察觉到视线，暮寒珏看了她一眼：“醒了就来帮忙。”
    余依顺着暮寒珏脚边的位置看过去，那里放着两个小小的鸟蛋。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暮寒珏丢了两根削尖的签子过来：“把鸟蛋串上，拿到火上来烤。”
    “我试试。”
    余依盘腿坐在暮寒珏旁边，左手拿鸟蛋，右手拿签子举在火堆上。
    “咔嚓——”
    暮寒珏：“……”
    两颗好不容易才掏来的鸟蛋就这么水灵灵地碎了，掉进火堆里，瞬间变成了碳。
    暮寒珏真想一把拧下来她的脑袋，摇一摇看看里面会不会“咕咚咕咚”响。
    余依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吱声，怂唧唧地道歉：“对不起。”
    暮寒珏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小朋友，你是不是姓余？”
    “你怎么知道！”余依有些惊喜，“我叫余依，余音绕梁的余，依依不舍的依！”
    暮寒珏冷笑：“因为我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余依感觉自己大脑忽然就烧短路了，下一秒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帮你治伤，陪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那么久，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余依哭得好伤心，暮寒珏听得好烦。
    “再哭一声就丢你出去喂狼。”
    余依立马止住。
    好像突然也不是很想哭了。
    “你叫余依？”暮寒珏蹲下掌住余依的下巴，拇指有意无意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余依点点头：“是……怎么了吗？”
    “这么简单就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自己的名字，难怪你这么笨被丢进了这里。”
    余依：“……你不想安慰我的话就不要说话了！”
    她刚想把头扭过去，暮寒珏的手更加大力的控制住她：“不准闹脾气。”
    余依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他。
    暮寒珏说：“知道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么？”
    余依摇摇头。
    “因为你不够狠。”他慢声说，“等逮到机会狠狠甩带头的几个耳光打服，我看他们还敢再欺负你？”
    “这……”余依目瞪口呆，“这也太暴力了吧？”
    “哦，这么善良啊。”暮寒珏道，“那你只好继续受欺负了。”
    说罢，钳着她的那只手松开。
    余依重获自由，心里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烫。
    她看着暮寒珏用木棍将碳化的鸟蛋从火堆中扒拉出来，小声地说了句：
    “我知道了哥哥，谢谢你。”
    暮寒珏手中动作没停，也没有应声。
    但余依看见他的唇角好像勾起了一个和像素点一样的弧度。
    她知道，他一定听到了。
    ……
    晚上，荒村又下了雨。
    暮寒珏站在洞口一边擦着刀，一边拧眉看着手中没有半点信号的通讯器。
    他看余依蜷着身子瑟瑟发抖，便又将外套脱给了她。
    这一次，余依拿了一颗桃子味的硬糖来喂进了他的嘴里。
    她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他记下了。
    同时记下的是，小姑娘人美声甜，白嫩嫩的手指微凉却柔软，足矣抚藉他那颗早已杂草丛生的心。
    那些属于“人”的情感似乎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快速地生根发芽。
    夜深。
    余依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毫无防备心的样子像极了给一块小肉干就开始信任人类的小猫小狗。
    可爱，又可怜。
    暮寒珏渐渐也有了睡意，昏昏沉沉时，许久无响应的通讯设备忽然在手中一震。
    伴随着混杂电流的杂音，墨砚断断续续的话从里面传出：
    “洞幺洞幺，收到请回答。
    小队现在位于河流上游东北部，这是第一百三十七次呼叫。”
    暮寒珏看看自己肩上熟睡的女孩，心里竟然有点舍不得。
    看了她半晌，他将通讯器贴在自己唇边：“洞幺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