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即使你不提醒,我也得赶紧溜了。”他说,转身欲走,又回头神秘一笑,“我那招挺利索的吧?”
“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感觉话题突然变得暧昧。
“就是上次那事,”他解释,“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差点就被勒死了。”
“……”我明白了,“那你救得也太晚,我差点就挂了。”
“这可不怪我,我当时才刚到。”他做了个鬼脸。
“……”我白了他一眼,“直接说你动作慢好了,我不会介意的。”
“这都被你发现了?”他装作惊讶。
“……”我推了他一把,“快走,再不走就真得被抓了。”
“私闯民宅?”他嬉皮笑脸地走了两步,“没事,反正你穷得叮当响,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
我差点想喊,走吧,穷得没房子的人多了去了,怪我吗?
好像确实怪我,韦仪的房子是我烧的。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说,“上次那人是不是你干掉的?就是郎君寝室里死的那个。”
“真不是我,我只是去取那把刀的。”他说,“别把杀人的罪名往我头上扣,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说得好像你没杀过人似的。”我又白了他一眼,感觉自己今天已经白眼翻上天了。
“杀过,但那是迫不得已。”他突然严肃起来,“他们侵犯大唐领土,侵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我心中的英雄主义火焰瞬间点燃。
这才是真正的硬汉!
真想给他点赞!
当年陈汤先斩后奏,重创郅支单于,确立了汉朝在西域的霸主地位;回朝后,汉元帝不但没奖赏,差点把他打入死牢。
因为这次西征,陈汤先斩后奏,是假传圣旨;几乎所有朝代都有法律,假传圣旨“杀无赦”。
面临牢狱之灾,陈汤毕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立刻联合甘延寿上书汉元帝,有理有据地自我辩护:
“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匈奴呼韩邪单于已称北藩,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逼于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陷阵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大部分人可能记不清前面那段,但最后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至今激励着华夏儿女。
我激动地拍了他一下,但看到外面天已亮,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天再聊,你快走吧!”
送走萧翊后,我走出房间。
阿柴在院子里做早操。
看来已经醒了。
我还是难以相信她是女孩。
但萧翊也不像是说谎。
阿柴真是突厥的间谍吗?
她为何要假扮男孩?
她不是从小被收养的吗?韦仪肯定知道她是女孩,她怎么装成男孩的?
想得头都大了,我摇摇头,转移思绪。
“阿晋哥,你起来了?”她看到我,打招呼。
声音也是男孩的,怎么可能是女孩?
我清了下嗓子,“阿柴,你今年多大了?”
“嗯?”她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今年十四。”
“有心仪的女孩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要是女孩,怎么可能有心仪的女孩?
“没有。”她脸红了。
这么可爱,肯定是男孩,怎么可能是女孩?
古代女孩十四岁会来例假吗?
虽然古代国力强盛,但作物种类少,全靠自然调节。
遇到旱涝灾害就完了;真遇到饥荒,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女孩多少会营养不良,一般不是到二十岁左右才有例假吗?
虽然古代结婚早,但生孩子不见得比现代人早。
这么一想,感觉又被萧翊坑了。
“这样啊,”我尴尬地应声,“对了,三娘他们什么时候走?”
“说一早走,估计卯时就得出发。”她说,“阿晋哥要去送他们吗?”
“不能去吗?”她这么一说,我愣了。
“嗯……”她犹豫,“昨天阿郎特意嘱咐,不让你送行。”
“为什么?!”我不解。
之前听说养子女不能参加宗室活动,但韦家没这么多禁忌;不仅让我入宗祠,还让我参加韦仪的葬礼——虽然他根本就没死;像韦煜的老婆属于“外人”,葬礼时不能和我们站一起,只能站旁边。
怎么临走时,又说不能送?
“阿晋哥,你别急,阿郎没别的意思,他怕你伤心。”阿柴说,“他们一走,长房就剩你一个了。”
确实,他们走了,韦家只剩我了。
“二房三房常年不和。”她说,“万事小心。”
“二房三房不和?”我反问,韦艳艳没提过;不过她当初那么说,想想就觉得关系不好。
“嗯……”她犹豫,“虽然不好说,但韦家其实已经散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而叹:“算了,不管这些。阿郎只说不让送,没说不让看吧?”
“这倒没说……”
“那就行了,跟我去城门口,”我说,“不让送,就偷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