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翊没有在意离皇此刻阴沉的几乎能出水的脸。
    依旧是自顾自地说道：“不管事态如何变化，我萧氏与离国永远是盟友！”
    “哼！”
    离皇嘴角露出一道嘲笑。
    “盟友？”
    “你萧家当初下手可不轻啊！”
    离皇抬眼看了看萧北翊道。
    “陛下，话要这么说的话，那当初可是您先毁的约！”
    萧北翊同样面色不善道。
    “为何林氏执意要与我萧氏结亲？”
    “还有林氏为什么非要挑那个时候造反？”
    “其中原因，不需要我细说了吧？”
    “我也不妨告诉您，在结亲之前我曾潜入兖州查探过。”
    离皇似是想起了什么。
    突然说道：“所以那沸沸扬扬的谣言是你散布出去的？”
    离皇此时的眼中已经没了先前的轻视。
    “是！”
    萧北翊也没否认，直接应下了。
    “我离国谋兖州之地多年，一举一动自是谨慎万分。”
    “朕到底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抓到破绽的。”
    “又是什么让你萧氏决定出手的？”
    离皇自认为对萧家人还是很了解的。
    萧氏行事，稳扎稳打，绝不会轻敌冒进。
    换句话说，姓萧的全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不得不承认，离国做的确实漂亮！”
    “若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不对，我也没有想到这背后藏着这么大的阴谋！”
    萧北翊现在想起当初之事后背还有些发凉。
    “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么好糊弄？”
    “仅仅是一个巧合，就让你们萧家出手！”
    离皇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陛下，正是因为没有把握，才要试一下吗！”
    萧北翊已经给出了答案。
    “哈哈哈哈！”
    离皇听到答案瞬间呆愣在原地，随后猛地笑出了声。
    “好啊，朕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的答案！”
    “竟是我们自己乱了阵脚。”
    离皇摇头笑道。
    “你们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万一林家没有问题，事后你们如何交代？”
    离皇盯着萧北翊问道。
    “您以为我们萧家就不想要兖州这块肥肉吗？”
    兖州紧挨着青州，又是土地膏腴肥沃之地。
    萧氏怎么会没有想法？
    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林氏要是不去造反，萧家还动不了手呢。
    “是朕糊涂了，你们萧家应该说个个都是毒蛇！”
    离皇没好气道。
    平日里看着蔫的，下起死手来比谁都狠！
    本以为自己是下棋的，结果成了别人的棋子。
    搁谁谁能好过？
    “所以陛下，究其原因，应该说是您先毁的约。”
    “我萧氏不过是行自保之举！”
    萧北翊就这么无耻的说出了这几句话。
    把离皇给气的牙根都痒痒。
    “对了陛下，您希望我做磨刀石我也做了。”
    “只是您那几位皇子着实是不成器了些！”
    萧北翊说话也没给离皇留面子。
    反正他不可能杀自己的。
    现在他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了。
    离皇绝对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原因就这么一条。
    他不想当凛国手里的刀。
    想想看啊，这些日子下来，萧北翊能活下来可不是他手段高明。
    而是人家没动杀心。
    在别人的皇城里，人家的皇帝还杀不了自己？
    这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
    在一开始萧北翊还以为是离皇不愿意亲自动手。
    想把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几个儿子。
    现在看来，不是他不愿意动手。
    他是想拿自己当这个引子。
    让他的几个儿子彻底斗起来。
    现在斗总比他将来驾崩后斗好。
    即便是不愿意承认，离皇年事已高。
    就算再有雄心壮志，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的那几个儿子呢？
    因为当初废太子之事，都害怕了。
    不敢在明面上搞得过于激烈。
    生怕自己成了出头鸟。
    他心里也清楚，朝中已经有大臣在暗中站队了。
    这也没错，皇帝年事已高。
    这个时候不抱着某个大腿，日后迟早被清算。
    在时间的推移下，这样的情况愈发难以控制。
    自己在世还好，能压得住这些。
    若自己哪日宾天而去了，自己的这些儿子不用想，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现在可还不是他离国天下一统的时候。
    一旦内乱，结局只有被凛国，靖国分而食之。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在自己在世之时便将这一切定好。
    选出这一个能掌大权的继承人！
    当初的太子的确是个好人选。
    可惜已经…
    但离皇并不后悔。
    当初他还正值壮年，他就敢结交大臣，扶植党羽。
    一旦自己年老无力，还不被他逼下皇位？
    这对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帝王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逐渐的无力掌控这一切了。
    即便是自己痛失大权，他也要选出这下一任皇储。
    哪怕被自己的儿子逼下皇位，百年后他还能下去见先祖。
    但若是失了国，他就真的连见先祖的颜面都没有了。
    “你若是朕的儿子就好了！”
    良久，离皇看着萧北翊的脸感慨道。
    “哈哈哈哈！”
    萧北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乐的浑身乱颤。
    “陛下，我若是您的儿子，您会放心让我活到今日？”
    萧北翊问了一个足以让离皇沉思良久的问题。
    “即便是能活下来，恐怕也不敢这般锋芒毕露吧？”
    萧北翊的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离皇。
    “你的意思是朕的这几个儿子是在藏拙？”
    面对离皇炙热的眼神，萧北翊有些为难了。
    实话，他和那几个皇子并无太深的交集。
    但是就从现有的情况来看，那几个货看上去应该不是装的。
    但总不能在人家老子面前说人家儿子是废物吧。
    虽然离皇现在不想杀自己。
    但自己也没必要去找死。
    “陛下，外臣与诸位王爷并无太深的交集。”
    “就算是朝夕相处谁又能知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萧北翊并没有直接回答离皇的答案，只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说辞。
    “是啊，你说的不错，即便是朝夕相处也不一定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离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你认为朕该怎么做呢？”
    萧北翊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皇帝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一旦说错，便是灭顶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