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幕,不忍直视!
永康心里连叫两声卧槽,这才重新留意起来雁荡河对面!
这时,雁荡河对面出现了十来个骑马的男子。
男子们无一例外,背上背着箭袋,手里拿着硬弓。
不用说,这些都是北凉的猎人!
方才那鹿,就是被这些人追得慌不择路,这才跃入雁荡河中泅水而来。
看到自己辛苦追击了半天的猎物,居然被河对面的大昌人猎获!
十来个北凉猎人,立在河对面向这边指指画画,嘴里也是骂骂咧咧!
本来还想趁机再寻找一些其他猎物的永康,霎时就没了兴趣,望着河对面的北凉猎人,一双眸子杀机立现!
“王爷!”
公羊毅也是一脸杀气,从背上解下长枪,怒道:“让小的弄死这些王八羔子!”
此言一出,左右卫们立刻动手,从各自背上解下破布包着的长枪,稀里哗啦就上了枪弹。
“慢着!”
永康一摆手,目光阴冷盯着对面,咬牙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正是整顿军务之际,不可生事,就让这些人多活几日吧!”
“王爷说得对!”
霍幼楠扯了一把青草,擦拭着手上的鹿血,恨恨说道:“只要他们不过河,我们还真奈何他们不得!”
“很好,你终于学会动脑子了!”
永康赞了一句,恶狠狠瞪了北凉猎人们一眼,大手一挥,带着左右卫就离开了雁荡河。
回去路上,永康阴沉着脸。
公羊毅犹豫片刻,道:“王爷,此地寒冷,上冻较早,再有一月余,这雁荡河必会结冰,到那时,若有北凉人越境放牧或者打猎,我们尽可诛杀!”
“此事后议!”
永康摆摆手,不再多言。
但他心里,早已盼着雁荡河早些结冰,到那时,还等北凉人过来干嘛?
自己先杀过去,这难道不香吗?
到了营区,发现高祥和任元桥的脸,更是难看得吓人!
“王爷你看?”
高祥把筛选、整编后的名册,摆在永康面前。
粗略扫过两眼!
永康差点跳起来骂娘!
老狗日的郑继业,难怪如此大方给刀给枪又给铠甲革甲的。
让人累死累活运到这里!
这名册上,光筛选出来四十岁以上的,就占了一大半。
四十岁以下的士卒里面,再剔除伤残、病弱的,剩下还不到四千人。
这些人数,只占了总人数的三成!
这和预计的两万人马,差他娘的也太多了吧?
征兵?
征他娘个脚后跟!
落雁滩地区虽大,但人口极少!
而且大多还是已经在册的军籍,由于地处边角,通商也是不走这边。
自己手里的一千府兵,加上这些,勉强才能凑够五千兵马。
一个征虏大将军,一个王爷,就领这点兵马?
真他娘的不够磕碜的!
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在皇城的时候,他还盘算着,到了边关,怎么着也得有过万的人马带领。
高祥呈上来的数字,永康心头的火还没压下去,任元桥把手里的账册,又摆在永康面前。
“王爷!”
任元桥面上一阵尴尬,讪讪说道:“这里粮草尚能自足,就是战马存栏不尽人意!”
“尚能自足?”
“不尽人意?”
永康猛然抬头,吃惊望向任元桥,急道:“落雁滩千顷良田,草场广袤,养活这万余士卒还尚能自足?马匹成群,如何又是不尽人意?”
这一句,直接把任元桥问了个死鱼大张嘴!
一旁的游牧副尉王奎上前,拱手一礼,禀道:“禀王爷,我落雁滩防区,军垦田地虽多,但被雁门关、雁翎关和雁鸣关抽走八成的产出后,剩余的两城,勉强够我们自用,军马也是,每年调教筛选出来的好马,首先也是被这三处主要防区的关口抽走,我们只剩给他们运输粮草的拉车辕马、驮马这些,自用战马……”
“说!”
永康一拍桌子,冲戛然而止的王奎吼道:“自用战马如何了?”
“尚不足五十匹!”
王奎浑身一抖,声音小若蚊蚋,低得几乎听不到。
但永康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发呆一阵后,永康咬牙又道:“不足五十匹战马,那你们是如何巡防的?”
巡防?
此言一出,不但两个游牧副尉面面相觑,剩余六名佥事也低下头来。
“禀王爷!”
游牧副尉林勇又禀道:“由于农、牧生产地域甚广,故没有专门安排巡防一事,此地较偏,近年来,也没发生过大的边境骚扰事件!”
“边防边防,只有边,而没有防,这如何能行?”
永康怒目瞪向众人,又怒道:“没发生过大的骚扰事件,并不等于以后不会发生,假如其他三线防守严密,北凉军队避其锋芒,绕道从这防备薄弱的落雁滩向雁门关、雁鸣关挺进,到那时候,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永康目光冷冷,环视一圈眼前众将领,朗声又道:“当然,这个责,可由定国军郑统帅来担,但这里的兵士,在北凉大军的弯刀下,还能有活口?你们的父母、子女,加上这落雁镇的其他百姓,安有活口?”
“敌人杀我父母、淫我妻女,难道,我们就这样引颈待戮不成?”
一连串地发问,骇得众将领后背冷汗津津,内心也是震撼无比!
永康目光投向高祥,厉声道:“明日起,雁荡河沿线,抓紧修建哨塔,哨塔可用原木搭建,高可两丈,十里一座,组织沿河巡防队,五十人一伍,共十伍,务必做到雁荡河全线巡防,若有敌情,狼烟示警!”
“王爷!”
游牧副尉王奎,面上一红,又道:“这搭建哨塔,得花费原木不少,可就近砍伐,也得到三十里外的山脚去砍,我们筛选出来的人马,又要投入训练,这样一来,恐怕对高统领的作训计划有影响?”
“问得好!”
永康目光盯着王奎,道:“第一轮筛选出来的人,只是按年龄淘汰,其中不乏身体强健者,抽调出这些人,伐木、运输、修建哨塔,所有骡马尽数使用,至于训练,绝对不能耽搁,明日即刻进行,战马不足,从准备外调的军马中挑选!”
“王爷不可!”
游牧副尉林林急了,惊道:“伐木,修建哨塔,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完全可以自行做主,这军马的事,外调军马万不可动,眼下又到了输送战马的时候,要是有缺,上面怪罪下来可不好啊!”
“就是!”
游牧副尉王奎也接着说道:“没战马,我们可以先做步卒,战马的事,恐怕无法一次到位!”
永康摆摆手,铿锵道:“落雁滩防务,从即刻起,全线到位,常备兵士训练,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天黑之前,先务必完成整编、营区划分,后勤区和作战区严格分开!”
“怠慢、违令者,军法从事!”
霍幼楠不失时机,急忙补了一刀。
待众将领散去,霍幼楠又骂了起来:“诚心的,我看这郑继业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这老家伙故意整咱们的!”
永康摇摇头,苦笑道:“这个,还真不是,屯田军垦区的士卒,那是自然无法和常备部队相比的,在任何战区防线,这种现象都是普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