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可怕,人祸更甚!
云阳和武功等大县,当地豪绅联合官府募捐,最后豪绅捐赠的粮食返还,只用普通地主和平民的粮食赈灾。
可怕的是连各地往来的粮食,灾区官府和豪绅也不放过,通过秤和斛斗等器具作弊。
粮食本来绰绰有余,在他们上下打点,串联贪污后,就有些勉强,刚好卡在一个临界点。
粥变得极稀,刚好吊住灾民的命。
这些操作已成了每年赈灾潜规则,事情隐藏的很深。朝廷的钦差大臣只想着应付过了眼前的事,其它的也不敢深究。
朝会,李世民得到灾区的情势已稳定了下来,自是龙颜大悦。
赈灾相关大臣均得到了赏赐,人人喜上眉梢。
世家大族也是欢喜无比,低价囤积的陈粮高价卖给了朝廷。
李世民内帑积攒的钱捣回了世家大族手里,情形再次回到了贞观元年以前。
所有人都赢了,受损的是百姓和朝廷。
两仪殿。
李君羡进入大殿,内侍皆出。
“陛下,各灾区饥民中混有颉利的奸细,这是名单。”
李世民放下御笔,拿过名单看了一眼,还给李君羡。
“刚过去一年,又不老实了,好的很啊!”
李君羡恭敬地垂立台阶下,一脸的肃杀。
李世民举重若轻,手指李君羡讥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通知那边我们的人,给颉利找点事做。”
“是!”
李君羡应道。
李世民摇手召回李君羡,沉声道:“还有,通知你的人,秘密处理掉那些老鼠,保证灾区赈灾顺利。”
“是!”
李君羡离开大殿,李世民坐回龙榻,自言自语道。
“看来颉利也不好过,搞不好会内乱。”
“哈哈哈哈哈……”
想到此,李世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幽州城,尉迟敬德没有等到神秘势力的到来,反倒遭遇契苾何力部的疯狂试探。
云州,朔方和灵州边境摩擦不断,双方互有胜败,但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没有扩大。
吐蕃雄主囊日松赞正在大刀阔斧地进行一系列改革,土地分与奴隶,奖励农牧,重置政治机构,设外相和内相等。新的地主勋贵崛起触动了旧贵族的利益,一场阴谋暴乱在酝酿。
吐蕃此时无力扩张,吐谷浑遂调集吐蕃边境的守军进兵松州,为首将领是慕容伏允长子慕容顺。
慕容家自名大隋臣子,是正统拥护者,大唐是反贼,理应被剿灭,收复失地是顺天应命。
松州是大唐通往吐谷浑的交通要道,打下此地门户,进可威胁河西走廊和剑南道,退可坚守。
松州守将是刘兰,仔细分析眼下情势后,他命人坚守城池不出,等待牛进达援军。
东西突厥秘密来往交涉,河西走廊瓜州有些太安静了。
蓝田县外的一处林子里,花里鲛率领着两百余人在丛林深处密谋。
张老二神情恍惚,才几天就成为了反贼,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时已被裹挟,毫无退路。队伍中半数以上的饥民如张老二一般,他们内心并不想造反。
“大,大哥,我们没有兵器,赤手空拳与之厮杀,毫无胜算。”
狗剩子希望头子知难而退,花里鲛闻言大怒,起身一脚将狗剩子踹出两步远。
“咳,咳!”
狗剩子吐出嘴里的残枝败叶,吃痛地慢慢爬了起来。喉咙顿时一甜,嘴角溢出血丝。
狗剩子已是暴怒的边缘,强压心中的恨意,佯装恭敬地蹲下。
花里鲛厉声威胁道:“谁再扰乱军心,就别怪我无情。”
环顾四周未见动静,花里鲛示意众人上前靠拢。
狗剩子趁人不备,悄悄躲入荆棘丛,忍着尖刺划破肌肤的痛,渐渐隐没丛林。
花里鲛没有注意到狗剩子,继续自己的事前宣言。
“兄弟们,大家已经没有退路了,想要退出是不可能的。唯有破釜沉舟,奋力一搏,才有生路。”
花里鲛目光凶狠,满脸杀气,一众党羽皆心惊胆战。
“有了无尽的财宝和粮食,大家占山为王,日子岂不是逍遥自在。有肉大家一起吃,有酒大家一起喝,有美人大家一起享用,不比乞讨流浪舒服?”
“愿誓死追随大哥!”
本就走投无路,此时又被画了一个大饼,众人异常亢奋,纷纷表决心。
花里鲛恩威并施,甚是满意,开始进行部署。
“切记,官府施粥时,诸位兄弟需静待维持秩序的士卒靠近,趁机迅速夺其武器,将之斩杀。”
花里鲛以枯树枝于地绘出城门口地形图,标明各施粥线路维持秩序的士卒人数。
众人幡然醒悟,方知头领乃行伍出身,遂放下心中悬石。
花里鲛比划着分配任务:“有武器者,韩童率部分兄弟助其他兄弟夺取武器,张宽余领部分兄弟迅速解决城门守卫。起事之后,众人须听我号令,谁敢私自逃逸,休怪刀剑无情!”
“呵呵,是吗?”
林中忽然传来讥笑声,众人大惊。
尚未起事,便已败露,花里鲛惶恐至极。
“是谁?给爷爷滚出来!”
花里鲛跃起,愤怒地朝四周咆哮怒吼。
“阴沟里的老鼠,竟敢学人谋反,何其可笑!”
“簌簌……”
落叶踩踏声起,花里鲛等人已被包围,四周皆是手持弓箭、身佩长刀的黑衣人。
为首黑衣人嘲讽花里鲛,二百余人皆吓得俯身投降。
“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
被花里鲛裹挟的饥民纷纷求饶,齐齐手指花里鲛,脸上尽是愤怒。
“都是那贼人蛊惑的,若我们不从,就以死威胁。”
花里鲛面对一群人愤怒地声讨,知晓自己必死无疑,遂猖狂地大笑。
“哈哈,我竟和一群贪生怕死的蝼蚁举事,真是可笑啊!”
“呸!贼子还敢大言不惭。”
一饥民狐假虎威,色厉内荏跪指着花里鲛诘责。
“哈哈,活该你们命苦!”
花里鲛此时已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只是尽情嘲讽那些饥民。
“奸人威胁我们,说若不听命于他,就告我们谋反,还威胁杀了我们。”
张宽余有些心虚地解释。
“住口!”
黑衣人呵斥那饥民,而后挥手。
“嗖嗖……”
“呃!”
“不要杀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箭矢如雨点般飞过,饥民纷纷倒地,花里鲛身中几十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无辜,可笑!”
黑衣人消失丛林,鲜血染红了林子,那些已死饥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