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姜意回到庄园时,看到换岗的搜寻队,跟随他们一同往前去。
男人在她身后替她披上外套,紧握她的手。
身体还未痊愈,姜意走路很慢,没一会儿就不见队伍的踪影,却也不停下来,只是静静听着风声与鸟叫。
前几个月里,她还在感慨这座庄园的位置极好,依山傍水,没想到竟成了完美的作恶地点。
这段路长到姜意体力不支,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她瞥眼看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轻声问:“先生是否怪我太执着。”
姜父姜母本不同意她出门,她执意如此。
没解释,没多说一个字,她想要做什么,都凭着内心。
看起来很任性。
“是该回来的,怎么会怪你。”贺岭改为扶着女人的手臂,见她吃力,脚步放得更慢。
姜意始终红着眼,堵在心口的情绪快要将她压垮。
朝着lucky去的方向眺望,目光所及之处枝繁叶茂,她不由得想,希望下辈子还要它来自己身边,还做她的孩子。
返程时,没勇气踏进庄园,索性直接回医院。
姜意靠在男人怀里补眠,头痛得厉害,滚烫的身躯贴着他。
贺岭察觉到不对,一到医院就叫医生来检查,打退烧针。
“说了不能出门,你非得去,现在好了吧。”周珍恨铁不成钢,看着床上的姜意埋怨她。
她也不反驳,留下母亲单独在房里,交代道:“我这样,怕影响孩子,过两天你和爸带暖暖回国。”
周珍两边为难,不好直接答应,“他肯?你们商量好了吗。”
姜意摇头,没打算现在说。
“养好身体我会回去,以后怎么样……再说吧。”
她的再说吧,充满不确定性,也许会在国内,也许又会找新的路。
现在没计划,姜意只想好好睡一觉。
——
为家人买好机票,姜意和何淮淑带着孩子送他们去机场。
暖暖一被递到周珍手上就开始哭,她忍着泪叫他们走,万分不舍。
“我们也走。”姜意背过身去,心里空落落的,却又松了口气。
“怎么不再等等,你陪着一起回国也行。”
“不想让暖暖留这,多一天也不想。”
有贺家人在这座城市,没安全感,至少父母在身边,贺祈初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你啊,对自己够狠心。”何淮淑叹气,对这几日发生的事难以评判。
跟蛮不讲理的人打交道,总归还是她吃亏,她受苦。
“明日我也得走,下个展得忙。”
姜意怔怔地看何淮淑,目光空洞无神,像被掏空了似的,“嗯,回吧。谢谢你来看我。”
从初识到现在,何淮淑总是带着善意和友好,姜意对她,太多的感激难以言表。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医院,齐嫂神情紧张,正在帮忙收拾出院的行李。
姜意隐隐感到不安,果然,一推开房门就看到沙发上的男人,下意识往后退。
“过来。”贺岭命令的语气朝她说,等着她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猛地拉进怀里扣住,“为什么送走女儿,不与我商量,甚至都不告诉我。”
她张了嘴,注意到男人泛红的眼眶,晶莹的眸子,软在他怀里吻他。
不想吵架,所以不开口,也不要解释给他听,说是因为他的家人才选择送走。
“姜意。”贺岭捧住女人的脸,分明在自己手心里,却觉得握不住她。
这样决绝,心软从不对他,也不管不顾他的感受,和他的爱。
“告诉我一声,让我再抱抱她,很难吗?”
“怕先生不让她走。”姜意垂眼,整理男人散乱的衣领,轻声细语道:“你答应我,不干涉我的。”
贺岭几乎要被她的回答气笑,他的妥协竟成了她任性的资本。
“不能给我点信任,是吗。”
“这不是一码事。”姜意唯唯诺诺的,知道惹他不开心了,可孩子走之前她不敢赌,只能事后弥补,好脾气圈着他的脖子索吻。
贺岭猛地抱起她往床上去,吻的重,明显有反应,急得她哼哼唧唧又要他松开。
“他们能顺利上飞机,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男人松开她,手臂撑在她脑袋两侧,低沉的嗓音问。
姜意视线闪躲,心脏跳得厉害,羞于看他。
“够不够尊重你。”贺岭掐住她的下巴,紧盯她的双眼,“说话。”
“够……我知道错……”
她的呢喃又被男人的吻吞没,连呼吸的机会都要被夺走,将她堵得严严实实,完全沦为他的掌中之物。
他还在继续,温热的掌心按着她的肩,快喘不上气,才缓了缓。
“先生,不生气……”姜意委屈的要哭,被男人一个眼神吓得硬生生憋回去。
“你有本事,先斩后奏上瘾是么。”贺岭低笑,拂过这张娇嫩的脸,才意识到有多疼爱她。
真当小公主养的,从孕期开始滋补到现在,舍不得她累一点,要什么给什么,偏养成这么个傲娇的性子。
有恃无恐,就开始造反。
“不是。”姜意咬着唇,计较上了,那些伤他的心话不想说,推开他缩到一旁去。
贺岭知道她最近心情低落,又病了一场才好,太多委屈,他气,不过也是气她的态度。
闹到现在,还是他低头,去抱她,“跟老公说真话,讨厌这里,不想在这里了,才把孩子送走是吗。”
姜意深吸一口气,“是,如果你的家人再过来欺负女儿怎么办,每一次都要先生做选择,你难做,我也难。”
“我也不信,非要逼着先生这样,你以后还能爱我。”
她的目的很明确,要么不要爱,要么就刻进骨子里。
贺岭轻嗤一声,擒住女人两个手腕,俯身咬她的项链,再到锁骨,听她疼得尖叫,“我他妈爱死你。”
“姜意你听好了,任何人不能逼我,除非是我愿意。”
姜意还在发懵,什么不能,什么愿意,云里雾里的。
这反应,贺岭即将要消散的怒意又涌上来,“听懂了吗,为你做那么多,不是靠你装可怜博来的同情,跟逼迫无关,是先生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