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圣他们骑马拉着板车,速度比之前拖着车厢还要慢。
到了傍晚,离京城还有三四十里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徐怀恩把营帐搭好,方圣却犯了难:营寨太小,他们有三个人,如何住得下?
徐怀恩正准备把位置让出来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车轮声。
方圣用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拉着夏静文找到一处掩体,怕是有人来袭击。
徐怀恩也不敢大意,这荒郊野岭,很少会有车马往来。
徐怀恩两三下便爬上了一棵树,看看这一辆车是什么来头。
那马车渐渐靠近了,车上的人还在唱着歌:
“怒睁凤眼传军令,将他首级就挂高杆...”
听到这声音,方圣有些熟悉:“这不就是钱进嘛。”
方圣松了一口气,带着夏静文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还朝着徐怀恩喊道:
“行了,别躲了。”
钱进正驾着马车正准备往山寨里走,看到石头旁跳出两个人影,还以为是劫道的。
钱进还没看清来人,便用力抽了一下马屁股:
“哪里来的小蟊贼?想劫你爷爷的道?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可是出了名的飞毛腿!”
徐怀恩从树上跳下来,听到钱进的话,知道他是认错了人。
钱进看到徐怀恩,心一横,朝着徐怀恩撞过去:
“怎么还有帮手?我匹马单枪,撞死一个算一个!”
徐怀恩刚稳住身形,就看到钱进的马车直直的朝着自己撞了过来,这要是撞到了,没百八十天恐怕下不来床。
徐怀恩大喝一声:“钱进,是我!”
身子迅速下低,在地上滚了一圈,闪过了钱进的马车。
钱进听到有人喊他,也赶紧拉住栓绳,这要是误伤了,自己该怎么交代?
方圣也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赶紧跑上前大喊:“钱进,是我方圣啊!”
钱进把马停住,下车来仔细看了看:
“我的天老爷啊,当家的,你们怎么在这路上埋伏我啊!”
方圣头一歪:“啊?”
夏静文赶紧从中解释:“我们以为有敌人过来,所以躲了起来,看到是你,才突然跳出的。”
徐怀恩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好!下次确定是敌人就这样撞上去,这才是咱弟兄该有的血性。”
钱进又赶紧跟徐怀恩道歉,真的没发现是徐怀恩站在马车前。
方圣看着钱进空了的马车车厢,心里大喜:“这不又是晚上睡觉的地方嘛。”
钱进发现方圣盯着马车车厢入了神,开口解释道:
“七当家的,这不是跟戴老板送完菜回来嘛,路上耽误了一些事,准备连夜赶路回山寨的。”
方圣一拍手:“钱进,你这马车来的正好,这晚上赶路也不方便,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
钱进却面露难色,他已经看到方圣他们拉的板车了,这荒郊野岭,能睡觉的地方只有车厢里啊。
方圣却叫他不用担心,带着他在树林里走了两分钟不到,就看到了徐怀恩搭的帐篷。
“这能亏待的了你?这不是寻思着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跟夏静文挤一起不合适嘛。”
徐怀恩在旁边又轻咳了一声,当时他都准备自己让出帐篷给方圣他们了,现在方圣说不合适?
钱进看到帐篷就放了心:“原来如此,这样,我把马车赶过来,咱仨挤一个帐篷,让静文睡车厢里。”
夏静文倒是无所谓,以前她跟着爹爹的时候,没少过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
几人一拍即合,方圣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递给夏静文:
“拿着,这寒冬腊月的天,可不能冻坏了。”
夏静文却推辞:“我又不怕冷,拿了你的棉衣,你晚上该怎么办?”
方圣却态度坚决,把棉衣塞进了夏静文的怀里:
“我们三个大男人挤一间帐篷里,这不比火炉还热一些?”
方圣随即进了帐篷,不再给夏静文推脱的机会。
夏静文摸着手里还有余热的棉衣,笑了一声,把棉衣披到自己身上:
“他怎么这么傻哦,我穿的可比他厚多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方圣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冬天,晚上六七点就黑了天,这对于夜猫子方圣来说,实在是难以入眠。
钱进也睡不着,听到方圣翻身的声音,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
“方圣啊,你是不是喜欢夏静文?”
方圣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徐怀恩反倒是抢答了起来:
“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方圣沉不住气了:“瞎说,我一直把夏静文当妹妹来看。”
钱进笑了一声:“当初媒人介绍你们顾月大嫂给我认识,我也是把他当妹妹看啊...”
方圣的脸红到脖子根,他当然喜欢夏静文,但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不好开口承认。
方圣赶紧岔开话题:“钱大哥,那你后来怎么跟顾大嫂走到一起去的。”
钱进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这可就是说来话长了啊...”
夏静文躺在车厢里,把帐篷里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三人在帐篷里一直聊到深夜,直到钱进都没力气说话,才陆续的响起了喊声。
第二天一早,方圣睁开眼,阳光直照到他的脸上。
钱进看到方圣醒了,朝他大喊道:“七当家的,咱帐篷被人偷啦!”
听到这话,方圣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帐篷的确是不见了。
方圣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还在身上,只是原先的帐篷不见了踪影。
方圣急忙问钱进:“丢了什么东西没有?没人出事吧?”
钱进答道:“没,只有帐篷丢了。”
方圣从地上站起来,环顾四周,心疼的不得了:“这么大一个帐篷,值好些钱呢。”
方圣心疼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又问钱进徐怀恩和夏静文哪里去了。
钱进一脸茫然:“找帐篷去了。”
方圣没了辙,眼下也只能先去马车旁边收拾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