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条白绫去装模作样地吊一下,然后告诉所有人,孙女羞愧难当,险些悬梁自尽?”陆曈将老太太的打算猜得一清二楚。
陆老太太气道:“要不你说还要如何保住你的名声?”
“若有人问,祖母如实答就可。旁人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陆曈道。
“如何不重要!你这混账东西!”陆老太太气得跺脚。
陆曈云淡风轻地说:“若祖母没有别的事,孙女就先回去了。”
“等等!”
陆曈站住脚步:“祖母还有什么事?”
“对牌还在你那里吧?”
“祖母打算将对牌收回去吗?”陆曈明知故问,反倒让老太太不好明说了。
“最近你就好好休息吧。”老太太说。
“孙女不累,倒是让祖母操心,是孙女不孝了。”陆曈并不打算妥协。
陆老太太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卢氏那边亦是一团糟,如今还是只能将对牌留给陆曈。
“后日你随我去魏国公府。”陆老太太最后说。
“孙女知道了。”
陆曈回去的路上,撞见了齐家的人。
“曈妹妹,你……”齐尘是随李氏一起来的,见到陆曈着急地上前打算问候。
李氏立即假装清了清嗓子,将其叫住,自己挡在了两人之间:“曈儿没事就好,伯母可是担心得很呢。”
“多谢伯母关心。”陆曈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声。
“伯母先去拜会一下老夫人,过会再去看曈儿。”李氏道。
“伯母自去。”
李氏在老太太那里待了半个多时辰,最后才到了陆曈的醉日居。也不知道老太太和李氏说了些什么,后者对她的态度明显亲和了一些。
“听说是关宁侯世子救了曈儿?”李氏看着对面从容平静的陆曈,冷不丁一问。
陆曈给她沏茶的动作顿了下,然后说:“萧世子救了不止我一人,还有数十名无辜女孩。”
“曈儿见过那位萧世子了吧?觉得他为人如何?”
“一表人才。”陆曈很直率地说,也显得话很少,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李氏面色稍缓,故作感慨:“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有这个好福气能嫁入关宁侯府。”
陆曈没有接话,真心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
李氏以为她羞涩,掩唇遮笑,接着打趣说:“曈儿过了这个年就十六岁吧。”
陆曈更不好接话了,李氏的意思很明显。
李氏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姿态亲近:“曈儿你尽管放心,到时候伯母一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陆曈全程没有开口,若不是知道李氏的真面目她可能已经动容了,可她很清楚,李氏口蜜腹剑,待她并无几分真心实意。
李氏还以为她扭捏放不开,便说:“我让你齐大哥进来跟你说说话,你都不知道他都要担心死你了。”
齐尘确实非常担心她,此刻见了她,几近语无伦次:“曈妹妹,你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
“本来我还想跟着伯父一起去找你的,可我娘不肯放我出门,还好你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曈平静地听他说着,全程没有打岔,齐尘对她的感情多半是真的,若是她还是之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女,说不定还会因为这几番话而心动。说实话,她对齐尘并不排斥,但也早就没有了曾经少年慕艾的感情,二人之间的婚约,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
如果没有萧朔的出现,她多半还是会如期嫁到齐家去的。
“齐大哥先回去吧,我要先休息了。”她打断了齐尘的倾诉,有些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就很难再轻易消去。
齐尘不疑有他,和她告别离去。
陆曈一把将藏雪捞到怀里,毫无章法的手法将小家伙的脑袋揉得乱七八糟。
这件事之后,每个人的心里终究都还是藏了芥蒂。
第二天,萧心就到了陆家。
“陆姑娘,这是世子让我交给你的信。”萧心找了个时间将一封信交给了陆曈。
陆曈毫无避讳地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萧朔在信中将寨子中的善后事宜通通告诉了她,那些被绑到寨子的无辜姑娘们都派人送回到了家中,那伙拐子也被他关了起来,并未交给羽林卫。星月公主的下落他也会继续找寻,让她不必担心。
“你家世子和星月公主很熟吗?”陆曈冷不丁问。
萧心有些莫名其妙:“世子只和公主见过几次,说不上很熟。”
更让她奇怪的是,萧朔和陆曈明明才是素未谋面,相处的时候却像是最为熟稔的朋友。也不尽然,与其说是朋友,还有点说不清楚的默契,可偏偏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到底像什么。
陆曈闻言冷哼一声,那家伙分明就是贼心不死。
接着陆曈让添霜和菀儿认识了萧心,以后这三人将会是她的左右手。三人各自打过招呼之后,萧心便隐去了自己的踪影,她在侯府的时候是府中的隐卫,一般不显露踪影。
菀儿近来很是烦恼,陆曈最近很是重用添霜,她只能做些抓狗、喂狗的活,好不容易陪陆曈上一次街,还把人弄丢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萧心,她这个贴身大丫鬟的位置迟早不保。
“姑娘,婢子已经把衣服都洗完了。”菀儿殷勤地给陆曈捶肩,意有所指地说。
陆曈哪里猜不出小丫头的心思,只好想了许久才问:“你之前怎么抓到的藏雪?”
“婢子从姑娘说的那个狗洞钻出去,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就问了一下路边的一个小叫花子。他说他见过,婢子又赏了他十文钱,让他叫了几个同伴,带着婢子费了好大劲才把藏雪逮着了。”菀儿说。
“你去帮我做一件事,要小心些。”
陆曈让菀儿想办法摸清楚魏王府的往来,小丫头心满意足地去了。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危险,但小丫头还知道利用路边不起眼的人,应该不会暴露自己。
说起来,魏王不是那种深谋远虑的人,可以说是远不及韩王,但之前却狠狠地阴了一把赵王,把后者彻底踢出了局,这背后多半是有幕僚之类的人在出主意。
可惜前世她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现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把此人的身份弄清楚的好。
“姑娘,林裕求见。”菀儿刚走,添霜便进来禀报。
正是她之前安排去盯梢沈涟的林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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