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斜了一眼显眼包，用眼神示意了：这有你啥事儿啊？
    显眼包食指和拇指一捏，摆在嘴巴上左右一划。
    河鲤王也不知，自己这几个护卫竟然这么不当用，自己护卫都没训练完呢，两个人竟然就突破到前面来了。
    “你们几个臭狗屎，还不快过来保护本王。”
    河鲤王尾巴摆了摆，震荡着犹如实质的空气。
    “废物。”
    “废物！”
    “废物！！”
    一边发着话，一边向后退却。
    江心月看出它有逃窜的念头，当即射出两箭，堵住了它的退路。
    一前一后地弓箭几乎同时朝着河鲤王的身体“钉”过来，吓得它亡魂大冒，尾巴拍打的频率更欢了。
    本来空气凝如实质，阻力就大，两人很快就被冲击波冲击的两眼昏花。
    “这鱼东西倒是好大的气力！”
    江心月被弧形冲击波冲击到了风辰前面，听见他怪里怪气的腔调，也瞬间被带跑。
    “然也。这厮属实难缠。”
    比起刚刚很快倒下的九只怪物，这只boss有智慧（虽然不多），懂指挥（虽然更坑）。总体来讲还是有很大程度的增强的。
    “怪不得一般副本里，都是刷新速度越来越快，但是这个超市刷新的越来越慢。原来是强度和刷新时间成正比。”
    “大抵是‘好饭不怕晚。’”
    江心月：神它喵的好饭不怕晚。倒也不是这么说的哈。
    说话间，江心月又射出一箭。
    河鲤王不愧是河鲤王，体长一米半，看着就得有百公斤大小。
    江心月不由得庆幸，这个河鲤王贪生怕死，不敢向前冲锋，只会甩动尾巴，制造冲击波，而不是像其他的河鲤一样，给她来一记从天而降的掌法。
    正想着，接连不断的冲击波冲过来。尽管自己的速度不慢，也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朝着江心月的手肘，脚腕冲击过来。
    空气是怎样的呢？
    按照江心月平常学到的知识来说，无形无相无质，是为“空气”。
    然而总有那么一大堆微小的，肉眼难以看清的微小物质借助空气浮力，在半空中飘荡、浮空生存。
    此刻的空气便是这样的，比起重力增加导致的阻力增加，更像是空气被压缩了，导致空气阻力增大。
    江心月原来还搞不清楚这种情况的区别，刚才遭受了重击之后，她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宛若烟波一样的浅薄物质，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凝如实质的微小颗粒。怪不得大气压强会增高。”
    风辰虽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接触课本了，但是也明白：“所以是单位体积的‘空气’增多了，导致我们受到的阻力增加了！还真是神奇。”
    不过好像要遭了，江心月想。
    空气的密度增加了，质量增加了，空气流动的方向也在不时地改变，那会对较轻的物质产生什么影响？
    江心月一眨不眨地盯着射出去的箭支。
    在箭射出的前半段，推力没有消失，速度很快，空气对它造成的影响微小。
    几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
    到了后半程，箭支的水平速度下降明显，箭支虽有余力，但也几乎力有不逮。
    “你的箭好像要被卷走了。”
    正如飞霜迎风去，箭支尾部柔软能呈弧形摇摆推动箭支，那同样，也容易受到冲击而改变飞翔的方向。
    “是啊，就这么水灵灵的被卷走了。”
    看着几乎没什么反抗就被“冲击波”卷走的“箭”，江心月被空气波达到的地方瞬间更痛了。
    “原来空气打到人，也一样会痛啊！幸好幸好。”
    江心月不知怎么的，忽然从嘴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江心月莫名出口的言语，竟然没有同往常一样激起风辰的吐槽。
    她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扭头向着看去，却见风辰忙捂起嘴巴。
    风辰口里像是含了三个大冰块，说话支支吾吾的听不清楚：“虽然说不想承认，但正如你所见，我确实被空气扇了一个巴掌。”
    江心月听他这样说，面上扯出一丝微笑又飞快地放下，简直是诡异极了。
    不过仔细一看，下颌线边缘处确实有点红肿，左边脸颊都充血高涨。
    面部受伤牵动了发声方式，这也就是风辰说话含糊的原因了。
    “喷点活血散瘀的药吧。”随后，江心月借着低头找药的功夫躲避了风辰的视线。
    风辰看她这副“超绝偷感”的死样子，就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没有憋什么好东西。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到底还是没有多问。
    虽然他很想知道，自己被冲击波打一巴掌这事儿，她在自己前边是怎么看到的。
    江心月刻意不去看他，防止自己笑出声来起内讧。
    从兜里拿出来小白药瓶就转身给河鲤王施加压力。
    眼下没有什么好的方式。
    自己的弓箭技术还可以，但是河鲤王也不可小觑。
    风辰拿着的枪威力大的子弹不多，子弹多的威力又不够。现在把底牌都用完了，之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现在战况吃紧，风辰小宇宙爆发，手快脚快的将自己的脸部处理好。
    还没等他询问当前的状态，来自江心月的大疑问就已经出了口。
    “你怎么没告诉我，第二波的河鲤王智慧这么高啊！”
    风辰张了张嘴，扯到了自己伤处，瞬间呲牙咧嘴。
    他为什么没说，当然是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自己的权限虽然不高，但是家里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手眼通天的长辈的。
    自己查阅过绝大多数的相关报告，都没有听说过“动物会说话”这么一件大事。
    往常的动物会说话，不过多是鹦鹉学舌。
    眼前的这个河鲤王，发音清晰，思维清晰。
    他只想引用某句话来回答：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
    可如今，这里的一切，空间拓宽加长，鱼生活在空气里；好像怪物会说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因为世界观在重塑的过程中，已经被打碎掉了。
    行动陷入了僵持，两人不敢停下火力压制；河鲤王也不敢停下尾巴。
    两人三兽累的气喘吁吁，面上克制着只有武器“稀里哗啦”，内心里早就骂翻了天。
    ‘八辈子倒了血霉，遇到了这两个憨货。我本来可没打算打他们。今天运动量超标了，可得补补。’
    河鲤王心中想着，越发的饥渴难忍。
    瞥了好几眼地上倒着的“尸骨”。
    ‘今天出门一定是忘看黄历了，这第二波怎么就这么难缠？实在不行就用这个。这倒是个新发现，能立大功！’
    风辰拿着手枪，换弹的时候犹犹豫豫的。
    江心月将一人一鱼的状态看在眼里，也就知道这两位的状态挺不好了。
    而她自己，三个战斗的，两个没有什么斗志，攻击频率下降的很快。
    以至于让人身体发疼的冲击波都没再感受过了。
    江心月在这次的战斗中，倒是领会到了新的一面。
    除了一般的身体上的硬性指标，江心月的耐力也是一级棒，这样的攻击频率下，自己的体力竟然是有所恢复的。
    而且身体里的血液翻涌，整个身体就像是活起来了一样。
    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这个河鲤王这样的难缠，没有素质，竟然还攻击你，一定要杀了它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
    江心月心里计较，面上倒是更加无表情了。
    正巧这时，她敏锐的看到了风辰从胸口的弹夹捏出来一颗子弹。
    子弹是特殊的子弹，几乎能达到两败俱伤的效果。
    江心月心底一惊，手上的弓箭离弦而去，还没等河鲤王做出更多的反应就半路脱离了轨迹。
    风辰有所察觉，向着江心月看去。
    江心月动作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眼下还没到需要同归于尽的地步，自己倒是冲动了。
    风辰会想起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杀了它，区区蝼蚁竟然冒犯自己的威严。
    不对劲，自己虽然傲气，但还没到傲慢的地步，这两天三番四次的出现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风辰有所警醒，到底还是听劝了。
    将子弹放进了一颗空弹夹，并将弹夹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掏出了一个普通满弹夹放上。
    江心月还以为他自己死还要拉着自己垫背，差点儿一根箭戳死他。
    不过幸好风辰理智尚存，不像中午一样冲动暴躁，“鬼上身一样”。
    不过眼下情势危急，还差两分钟就到新的怪物的刷新时间了，到那时还没有解决河鲤王，才是真的“死定了”。
    对于风辰所表示的，自己也不清楚这个河鲤王会说话的意思来看。
    “芒斯特造成的危险局面，还在扩大中！”没前没后，江心月忽然说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结合现实，风辰倒是很清楚她的意思。
    超市原来没有怪物，不会围困人，只需要“清理垃圾”就能获得一笔不错的收益。
    现在不仅有怪物，而且怪物的智商还在逐步提高中。
    虽然江心月觉得这种进化就算是有“芒斯特”作为催化剂，也是相当少见的情况。
    但毫无疑问，如果两人逃不出去，今后的局面会很糟糕。
    两人默契的通过攻击节奏来交流，总算敲定了“安全词”。
    若是一分钟之内，依然不能打破如今的糟糕局面，会有风辰射出背包里的子弹。
    至于结果，是生是死，可都是听天由命了。
    江心月再一次感受了冲击波的力度，便让风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河鲤王抽尾巴抽的自己两眼昏花，耳边“嗡嗡嗡”。
    两人的细微交流它看不清楚，也理解的有限。但是这么大的动作幅度，它能看到的很清晰，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静悄悄的，是想要做什么妖。
    但是它背上，鱼鳍上的疼痛仍然提醒着它，不能停下，自己会痛。
    河鲤王其实很清楚，自己主动进攻，凭借着自己在空气中的优势，至少也能把其中一位给打死。
    但是它铭刻在基因里的恐惧，就算已经变成了大块头，还是会觉得害怕。
    它害怕疼痛，害怕受伤，害怕流血，更害怕死亡。
    所以，他宁可僵持着，不打死对方，也不被对方打死。
    “不行，我要把自己的尾巴甩起来。”
    尽管不懂这些力学，阻力学的相关知识，河鲤王还是总结出来了一些规律。
    比如说：挥动着自己的尾巴，在某些神的恩赐下，将自己的庞大身躯保护好。
    尾巴抡成了个风火轮，不过短短五秒，速度就再次变得缓慢。
    身体疲惫，但是心情确是极好，毕竟还有一分半，自己的靠山就要出来了。
    还有一分半，自己就要逃离这个危险的位置了。
    至于这两个该死的臭虫，给龙大人吃个晚餐还是极好的。
    它身心俱疲，但是心情很好。
    不只是因为没被杀死。
    “愚蠢的人类，还好意思自称自己‘狡诈’而‘智慧’。我在等待援军，你们人类在等待什么呢？等死嘛！”
    河鲤王满腹的憋屈在这一刻终于全部爆发。
    它的尾巴拍空气都要累断了腰：“你们人类有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你们快要死了，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们一句话。我其实本来并没有想要将你们杀掉。”
    他挥动着自己的鱼鳍，向前游了两米，碰到了一只死去的“河鲤”。
    “可是你们人类背信弃义，我都要放过你们了，还要对我赶尽杀绝。欺鱼太甚！”
    风辰累的说不出话，手指紧了紧没有动弹成功。
    江心月嗤之以鼻：“你将出去的路堵得严实，怕不是想围着我们吃掉又怕扎嘴。”
    挪了两步，安抚了下风辰，不让他有动作。
    河鲤王没想到，这两个该死的人类到了如今的地步，还在那里嘴硬，当即气得猛拍一气儿。
    “啪！”
    “啪啪！”
    “啪啪啪。”
    江心月一边艰难的带着风辰躲闪，一边数着过来的风浪。
    “时间正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风辰照顾好自己。”
    说完话，江心月一改刚才疲惫的动作，利落的一个侧滚翻躲开了河鲤王的最后一记攻击。
    “咻咻咻——”
    弯弓如满月，在一秒之中射出了三箭。
    河鲤王疑惑，恐惧的表情在它狰狞的脸上定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