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见再没有打断的机会，骷髅头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带动着整个鬼域晃荡不安。
    “你竟然能借天地之间的魂力，徒手化丹！我再不能留着你了！所有人都得死！”
    怒气如同山洪爆发，鬼王的震怒简直让人灵魂震颤。
    “黎溯，你怎么样了？”
    莫少语小声问道。
    黎溯神识恍恍惚惚，鬼王那一口直接咬上了他的神识。
    可是不将神识附在傀儡上，根本无法阻止鬼王的攻击。
    黎溯含着一口气，“小爷，无碍......”
    覃樾丹药结成，还没来得及给裴翊服下，转头就看见黎溯昏了过去。
    萧承川接下鬼王的一击，扬声对覃樾道：“做你该做的事情。”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去除裴翊身上的鬼气和魔气。
    再磨磨蹭蹭，萧承川也挡不住鬼王。
    覃樾捏着丹药，直接塞进了裴翊嘴里。
    魔纹已然初现的裴翊被困在季子谦的法阵中，忽然嘴边贴上了柔软的手指。
    裴翊一口咬了下去。
    魂力结成的丹药在嘴里猝然炸开。
    裴翊面无表情地嚼了嚼。
    鬼王见状，连怒吼都发不出来了。
    骷髅头开始越长越大，和充了气一样。
    不一会儿，就长得和小山一样高。
    可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鬼王这次是真的气疯了。”
    莫少语撑着黎溯，慢慢后退呢喃道。
    可不是吗？
    原本胜券在握可以一举灭掉覃樾几人，到头来失去了御鬼空间，没了万鬼修罗阵，巨大杀器骨鞭也被毁了。
    更重要的是，还让覃樾在自己的地盘上炼成了心魔锤，甚至徒手化丹。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在打鬼王的脸？
    将鬼域调成静音，聆听鬼王破防的声音。
    骷髅头长至充盈状态，几乎要撑起整个鬼域。
    覃樾和师兄们在巨大无比的骷髅头面前就和芝麻一样大小。
    鬼王一张口，数以万计的骷髅头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鬼气形成飓风，旋转着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部扫荡得粉碎。
    裴翊被鬼气和魔气侵蚀了一半的肉体在覃樾的丹药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鬼气猝然暴涨，如果我没猜错，这很可能是鬼王穷途末路之际的最后一搏。”
    覃樾手中的心魔锤不停地振动着。
    她一边观察周围的形势一边对师兄们说道。
    “三师兄，我们的身后就交给你了。”
    季子谦强压着喉间的腥甜之意，唇线紧绷坚定道：“没问题。”
    说完扛起昏迷的黎溯，来到鬼域的通道口，开始结起了法阵。
    心魔锤猝然离手，往裴翊心口重重一击。
    裴翊额头的魔纹尽消。
    他提起赤魂剑，“赤魂。”
    剑灵受到感召，再一次显现灵体。
    随着主人的步伐来到覃樾身边。
    以覃樾为中心，裴翊和萧承川分居左右，形成尖锐的长剑破阵之势。
    三把剑同时挥出剑气，旋转交缠着扑向滚滚而来的骷髅头。
    剑气将三个人的身形全部包裹起来，莫少语停下了吹奏碧霄的动作，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
    可以说，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恢弘的剑气。
    鬼王既然决定殊死一搏，爆发的鬼气亦是无法比拟。
    万千骷髅头在剑气中被搅碎，但也有黑色的鬼气不死不休地突破剑气，钻入三人所在的剑阵之中。
    无孔不入。
    季子谦见状，往怀里掏了掏，拿出龙吟卷轴。
    他参悟了许久也不过只得其中的一半法诀，想起小师妹可以破掉万鬼修罗阵，或许也能参透龙吟卷轴呢？
    “小师妹，师兄助你一臂之力！”
    卷轴飞入剑阵之中，覃樾随手一挥，整幅卷轴平铺开来。
    眼神在卷轴上快速掠过，骷髅头的进攻越发激猛。
    覃樾脑海中开始凝聚法诀。
    金色的符文在她每一次张口时都飞扬而出。
    每一个符号都带着璀璨的光芒，像是茁壮生长的春笋，像是奋力飞往蓝天的泡沫，一直往上。
    旋转，连接，最后在她的头顶形成庞大的灵物。
    霎那间，另一旁的莫少语似乎听见了龙吟的声音。
    符文成形，那是一条威压甚重的游龙。
    利爪在游动间轻轻一挥，交缠过来的鬼气便荡然无存。
    “那是，神龙？”
    被鬼域内巨大动静震醒的黎溯呆呆望着小师妹头顶上方的游龙，恍若梦中。
    金色的游龙发出比鬼王还要响亮的吼声，长尾一扫，将鬼王的牙齿打落一片。
    已经和鬼域连成一体的骷髅头被破坏了一角。
    鬼域摇摇欲坠。
    “师兄，神龙可吞噬鬼域里的一切。”
    覃樾眉心一皱，她几乎可以预见杀死鬼王的后果。
    “鬼王和鬼域连成了一体，要是鬼王消失，鬼域里的一切都会消失。”
    也包括在鬼域里的所有人。
    覃樾有十分的把握将鬼域毁掉，但她不能看着师兄们也一起死在这里。
    “二师兄，你带着其他人先走，这里我扛着。”
    覃樾一剑插进骷髅头的眼中，引得鬼王叫声连天。
    温辰没有动作。
    他心里明白，小师妹说自己先扛着，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要是所有人真的出去，那剩下那个在鬼域的人，一定会和鬼王同归于尽。
    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成为牺牲品。
    显然，小师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打算让自己成为那个牺牲品了。
    温辰叹了一口气。
    他穿过层层剑气化成的剑阵，来到覃樾身边。
    “小师妹，师兄其实一直挺无能的。”
    无论是在四方秘境，还是苍玄之围中，亦或者仙魔大战里，他似乎都不能像其他师兄师弟一样奋勇杀敌。
    要说炼丹这一道。
    看过小师妹徒手化丹之后，温辰忽然觉得，九苍门丹修一道，有小师妹足矣。
    “我知道，师兄做饭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好吃。”
    也就只有小师妹会弯着眼睛捧场。
    一旁的裴翊听不下去了，“啰里吧嗦，快走。”
    “大师兄，你的脾气真的要改改了。若是以后小师妹飞升了，你看还有谁会陪你练剑？”
    温辰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覃樾心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温辰说话莫名让她难受。
    像是在交待遗言一样。
    她打了个哈哈，“二师兄你在说什么啊！这些话等出了鬼域再说也不迟。你们先走，我很快就......”
    “我知道的。小师妹，你偶尔也要让让师兄嘛，这种名垂青史的机会就别跟我抢了。”
    意识到温辰想做什么的覃樾，将虚空剑奋力一斩。
    来不及回身。
    下一秒，温辰用最大的元婴期修为将剑阵中的三个人送到了鬼域门口。
    手腕翻转，烧火棍燃烧起熊熊烈火。
    温辰整个人像是红色的火焰冲向鬼域最深处。
    “小师妹，别让我白白费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