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早就发现他似乎在刻意隐瞒些什么事，譬如别的皇后在死后都会有单独记载其一生何时出生，何时封后，何时产子，何时薨逝的小册子，史称帝后卷。
    即便是生前不得宠被废的皇后，死后也会有笔官专门整理这些，只是不入帝后卷，单入后宫卷罢了。
    皇帝的贵妃也该有的，应当载入帝妃卷。
    这些后妃卷会和帝王卷一起收纳于宫中，流传百世……
    史上不少皇帝的后妃卷能精准到连宫内一个小贵人的生辰八字都记载的一清二楚。
    就算是有的帝王不怎么在意这种事，皇后与贵妃死后这两卷也会命人做得清楚明白，毕竟事关皇室颜面，帝后卷与帝妃卷更是皇帝崩逝后的帝王卷标配，在古代那种礼教森严的环境下，笔官根本不敢在这方面上马虎……
    可文昌皇帝的那位皇后，却并没有帝后卷……不止是皇后，他后宫的所有妃子，都没有留下任何明确记载。
    与贵妃的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相比，文昌帝对皇后还算是仁厚了。
    至少现在史书上还能查到文昌帝皇后生于哪年，祖籍何处，于何年何月嫁于帝王……又是何年何月何时，崩逝于冷宫……
    至少如今还能在古籍上看见，大璃朝史官称这位皇后，将门之女，天生娇弱却性子刚强，蕙质兰心，温婉贤淑……身在凤位五年，统领后宫有方，深得帝王青睐，甚有国母风范。
    从这些古文字上看，皇帝的确是深爱着皇后……可我的记忆却告诉我，皇后曾在皇帝那受过很深的情伤。
    史书记载，亦是人为，可以造假。
    他当年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那个可跳步步生莲之舞的绝代佳人。
    “自古史书都是当权者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尽然全是真相，被人刻意抹去也正常，毕竟除了当事人，谁也不能穿越回古代亲眼目睹所谓的真相。”
    我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开从头阅览：“你先查着，我把这几本看完再说。”
    “好嘞！”
    我捧着书，特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倚着书架慢慢看。
    这一本，上面记载的是皇后刚出生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皇后降生于癸巳年的二月十八。
    那年，边关异常的太平，镇国长公主自怀上皇后时起，便得先皇恩旨，于府内闭门养胎，休养生息。
    皇后是长公主怀了十二个月才产下的娇娇女，原本长公主的产期该在腊月。
    那年腊月京城下了很大的雪，险些遭了雪灾，长公主怀胎十月还在挺着大肚子巡视京都，到处搭救被雪灾压塌房舍的无辜百姓，特意自个儿出钱包下京城好几家客栈，只为了能给无家可归的百姓们一个容身之地。
    那年冬天被长公主救下性命的京都百姓不下千人，百姓们对长公主的善举感激涕零，冬日过去后，京城百姓们自发在正月十五上元节那天为长公主放天灯祈求平安长寿，请求老天爷保佑长公主腹中的孩子顺利生产，一生顺遂……
    二月十八，长公主刚从皇宫回府，腹中的孩子就有了动静。
    孩子在长公主肚子里祸害了整整三个时辰都没下来，听着产房中长公主的声声痛苦嘶叫，长公主驸马常胜将军直接将泰华寺的佛祖金身佛像，与神仙宫的送子娘娘神像给徒手搬进了公主府……
    当着一众家将丫鬟与宫中前来贺喜的使者面，噗通跪在地上，咚咚咚的就朝两尊神像磕起了头——
    一边磕，一边还流着泪哭喊：“我是个大老粗！一生都在战场上摸滚打爬，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死于我刀下的敌国兵将数不胜数。
    我从来不信神，更不信佛，不信什么罪孽深重要遭报应！但今天，我愿意信仰你们，成为你们的信徒！
    神仙、佛祖，只要你们能保佑我的妻子平安度过这一劫，我愿意拿我的阳寿来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是五十年，你们让我现在死我也答应！
    只求你们，保佑我的娘子我的孩子啊，这一生我们夫妻二人忠君为国，驰骋沙场双手沾满鲜血也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更多无辜老百姓不受伤害……
    若真有什么报应，就冲着我来吧！我愿意折寿，愿意马革裹尸，愿意万箭穿心！只求你们这些神佛，放过我的爱人！我给你磕头了，给你们磕头了！”
    常胜将军在长公主的产房外磕了九百九十九个响头，产房里的长公主终于在日落时分诞下了一名小郡主……
    据说小郡主刚出生，长公主府内的二十二棵桃花树就一刹花开似锦……满枝桃花绽放。
    还有人亲眼目睹，长公主府内那尊送子娘娘神像手里的拂尘生了绿芽，开了红花……
    日暮时分，东方天空却烟霞十里，大放异彩。
    世人都说，那是祥瑞之兆。
    宫里来的贺喜使者手中原本就攥着一道册封圣旨，那是帝王一早就拟好的封赏，圣旨上说，长公主如果诞下的是个男儿，就封世子，享皇子待遇，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儿，就封平安郡主，寓意一生顺遂，平平安安。
    可公主生女，天降祥瑞的消息传到帝王耳中后，帝王大喜，当即便又追了一道圣旨下过去……
    第二道圣旨，封长公主之女平安郡主为安国公主。
    安国这个封号，一个刚出生的郡主本是担不起的。
    长公主夫妇为了避免朝中非议猜忌，在生下孩子后的第三天，夫妻双双带着刚出生的小郡主前往宫中谢恩，非逼着帝王收回第二道圣旨，收回安国这个封号。
    帝王见长公主夫妇态度坚决，就只好退让一步，收了小郡主公主的身份，却又以郡主出生天降异象，国师算出小郡主是个福泽绵长之人，能保江山社稷，有利国祚为由，执意不收走安国这个封号……
    这才有了后来的安国郡主。
    书上还说……
    郡主出生那天晚上，国师不仅算出了郡主福泽绵长有利国祚，还算出了郡主未来会是一国之母。
    是天生的皇后命。
    帝王听见这个消息后，不由更加欢喜了……
    可长公主夫妇却担心女儿会被卷入皇子争储的浑水里，便与帝王约定，待太子殿下长大成人，登基称帝时，再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届时，他们夫妇会将女儿送进宫内，做新帝的皇后。
    彼时的文昌帝他爹倒算个有情有义之人，听长公主夫妇有此顾虑后，便也应允了……
    之所以后来老皇帝病逝，新帝继位也并没有再提这件事，此事不了了之，在郡主毫不知情的状况里就作罢了……
    是因为老皇帝驾崩前，曾在病榻上问过文昌帝一句：是否愿意迎娶表妹安国郡主为皇后……
    而文昌帝给出的答案是：表妹安国体弱，恐不堪担此重任，儿臣会为安国另择佳婿，保她此生事事如意，儿臣，暂无立后之愿。
    翻译成白话就是：安国郡主是个病秧子我不想娶，谁爱娶谁娶，反正我是不想讨她做老婆！
    也怪不得安国郡主的姑父中书令大人在屏风后听见这句话时，气的脸色发青，拂袖而去……
    不久，便对上门来提亲的媒婆们凶狠的放了话：
    “我的侄女势必要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别整天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公主府叫唤！我侄女即便是一辈子不嫁，她爹也能养她一辈子！
    我们武将之门，不兴那什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那一套！你们想娶个我侄女回去使唤，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然对于小皇帝婉拒安国郡主为后这件事，安国郡主她爹常胜将军倒是看得开，还笑眯眯的安慰妹夫不要动怒，说两孩子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面，更没相处过。
    没有感情，当然不能随意提嫁娶一事，小皇帝那是稳重，也是在为小郡主着想……
    毕竟，有缘自会相逢，有缘自会相恋，若是无缘，硬凑在一处，也是苦果。
    看到此处，书上的记载也戛然而止了。
    真没想到，我们那一生的缘分，竟真让我爹，一语成谶了……
    把书放回原来的书架位置上，我继续去小阮阮那拿第二本。
    而小阮阮也已经把早前挑出来的那一千多本全部归回了原位……两遍筛选一共留下了十七本可看的。
    我看了一本，小阮阮看完了三本。
    “姐姐，你说奇不奇怪，这帝后二人的记载，好像大多都是分开的……
    就像这一本，记载的是古代宫廷节日糕点饮食规矩，其中就详细讲述了大璃朝三十多位皇帝在中秋节这天携后妃赏月设宴的流程，还有菜单，每代皇帝中秋必看的歌舞节目清单，以及中秋宴陪同的妃嫔……
    大璃朝第三代皇帝，也就是文昌帝的爷爷，他在中秋宴上带了皇后、淑妃、静妃、渊夫人、九夫人、张贵人共同出席。
    大璃朝第四代皇帝，文昌帝他爹，带的是皇后、郑贵妃、湘妃、雪夫人出席，可到了文昌帝……带的是沈贵妃，仅有沈贵妃一人。”
    小阮阮掰着手指头和我细数这些人名，蹙紧一双细眉，明亮的眸子盛满不解：“但是书上又说了，中秋宴是比较正式的宴会，皇帝在有皇后的情况下，是必须要携皇后一起出席的。
    可文昌帝没有，而且！不仅中秋宴没有带上皇后，上元宴，除夕宴都没有提及皇帝带了皇后，连皇帝的妃子都很少很少提到。
    我翻了三本，也就只在这本膳食文化上看见了一个沈贵妃，啊对了，我刚才翻这堆书的时候，也看见了几次贵妃这个称号，但我不确定，文昌帝是不是仅有一个贵妃，沈贵妃是不是那个贵妃……
    外面咱们耳熟能详的故事里，文昌帝不是很爱他老婆吗？为什么正史上，却根本捕捉不到一丝文昌帝爱过他家皇后的线索？倒是……”
    小阮阮默默翻开了另一本书，说：“这上面记载了贵妃初嫁文昌帝时，与文昌帝一同去桃花庙拜桃花娘娘的故事……
    帝挚爱贵妃，妃言夜梦桃花娘娘赐福，能与帝恩爱百年，心甚欢喜，请旨出宫，拜桃花娘娘隆恩。帝闻之，令备车马，执贵妃之手，晨往桃花庙，虔心叩拜，跪谢神恩。帝回宫，赐桃花庙御笔亲题新匾一副，自此，桃花庙被民间百姓视为祈求姻缘最灵验之地。
    帝妃御驾折回，路边有儿童偶见帝为妃鬓角簪桃花，欣然效仿，一时男为女簪花成京城盛行之风……
    这书上虽然只记载了寥寥数语，但真的好过皇帝与皇后完全没有凑在一起出场过。
    碧落姐姐，我开始认同你的怀疑了！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皇帝只可能与贵妃恩爱缠绵。
    而且我记得，在我上辈子还没死那会儿，男子为女子鬓角簪桃花，是代表这个男人想要求娶这个女人做自己的妻子。
    妻子啊！桃花只能给正室老婆戴，不能给小妾戴的。文昌帝为贵妃簪桃花……这不是在啪啪打自己亲皇后的脸吗！”
    虔心叩拜桃花庙？
    看来，他当初是真的……有心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不带皇后出席中秋宴，可能是因为皇后在禁足，亦或者是……在冷宫。”
    我之前看过的那个版本里，倒霉的皇后不是在禁足就是在禁足的路上……最后还把自己搞进了冷宫。
    进了冷宫基本就处于躺平状态了，一不宫斗二不反抗，不想逃跑也更不想自救。
    起初我一直觉得这位皇后多少有点废材，那么好的出身，那么尊贵特殊的背景，换做我，我就算是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会垂死病中惊坐起，斗她娘个后宫大乱！
    明明手握一副必胜的好牌，偏偏自己给烂手上了。
    如今想起她，我却满脑子都只有一个答案：哀大莫过于心死。
    “冷宫？”
    小阮阮吞了口口水，抱着书恍然大悟：“嗷我想起来了！刚才我看见了！皇后染上了瘟疫，皇帝就听信贵妃的谗言，把皇后扔进冷宫去了。
    后来，好像书上也没写皇后什么时候出来……不过，皇后去冷宫只是为了方便治病，并不是被废，应该和传统意义上的打入冷宫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我说完这话，又觉得不严谨：“可能不一样吧……但是她最终，还是死在了冷宫里。”
    “死在了冷宫……等等！我想起来了！你们这两天一直在提长生桥，冷宫皇后，我早前没留意你们说的到底是哪位皇后，原来就是元德皇后啊！瞧我这脑子！”
    小阮阮握住小拳头敲敲自己的脑壳，“那碧落姐姐，你大费周章的来查元德皇后的生平记事，又是为什么呀？关于文昌帝与元德皇后，好像就连史书也是众说纷纭……
    你们说的那个版本，我压根听都没听过……我只听过长生桥的传说，对了，我前两个月还看了以长生桥为原型拍的古装电视剧呢！
    剧里的男女主可是超级好磕，他们的爱情超感人，发糖也是真的甜，只不过天妒红颜，皇后年纪轻轻就病逝了，皇帝正值壮年却遭受丧妻的打击，一夜白头……
    没想到真实的长生桥故事，和传说中的差距那么大！史书上压根找不到皇帝宠爱皇后的影子，可既然皇帝不爱皇后，这桥……对啊，这桥如果不是皇帝给皇后建的，那是给谁建的？！”
    “贵妃。”我生冷的吐出这两个字，脑海中又回忆了一遍昏迷时，耳畔萦绕的中年男子声音，心底越想越乱：“阮阮，古时，是不是有建桥镇压亡魂的说法？”
    小阮阮想想，坚定点头：“有！民间有习俗，冤死的鬼魂如果滞留人间迟迟不肯离去，影响活人的身体健康，威胁活人的生命安全，就可以请一位得道高人，试着用吉地镇压的方法，来镇住它！
    吉地镇压的意思是，在一块与鬼魂生辰八字、死亡八字有气泽影响、也就是咱们现在所说的磁场影响的地方修一座桥，或是建一座塔，挖个水井也可以……
    这样就能镇住鬼魂，让鬼魂不再骚扰活着的人。
    而这个吉地，首选出生与死亡之地，然后是坟地、或者根据死者的生死八字算出来的能牵制住死者鬼魂的风水地！”
    首选出生与死亡之地……
    我顿时如遭晴天霹雳，整颗心骤然一痛，眼眶酸涩，嗓音发颤的低低呢喃：“月亮湖，那是曾经的镇国长公主府，也是她，自幼生长的地方……你费尽心思建造长生桥，难道真是为了镇她魂魄为心上人祈求长生么？”
    “镇她魂魄为心上人祈求长生？”小阮阮蓦然明白，“姐姐你的意思是……那狗皇帝打着为皇后建长生桥缅怀发妻的幌子，实际上是用桥镇压皇后，好保全自己心爱的……贵妃？！这也忒不是人了些吧！那狗皇帝也太薄情寡义了！”
    小阮阮捏紧拳头愤愤不平。
    对啊，如果那桥真的是用来镇压皇后的……那上清也太薄情寡义了！
    可偏偏我的上清我了解，他不该是那样的人。
    以他的心性，即便他前世不爱我……也顶多只会不管我，不会用这种凶残的手段来伤害我……
    他生平，最不会滥杀无辜的。
    他是神，我该相信他的神性。
    但如果……真是我死后怨气难消，一时冲动冤魂不散纠缠他心爱的女人，把他逼急了呢？
    他是不会伤害无辜，可如果我不无辜呢？如果最先走上错路的人是我呢？如果是我令他迫不得已才建桥镇压的呢！
    我对他，比对我自己有信心。
    更何况，前世若是我们之间真的一点爱都没有，只剩下恨……此生他要找，也该去找自己深爱的贵妃，没必要来找我……
    我们之间，究竟曾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我自个儿的记忆，都会互相矛盾呢！
    我隐约记得，他不爱我，他喜欢的人，是贵妃，我在他那受了很多委屈……
    可我明明又记得，在朝华殿，他亲手为我画过眉。
    口口声声，称我为妻子。
    我记得我快离开的时候，他夜夜拥我入眠，子夜时分总是被梦惊醒，然后把头闷在我肩上，泪水濡湿了我的锁骨，哑着声一遍又一遍的同我商量：“别走了，好不好，留下来，别留朕一人。”
    他把我的指尖含进口中，万般疼爱的吮吸，泪水浸红了他的眼眸，他卑微害怕的像个孩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安安，别走……”
    “安安你记住，朕这一生，仅有你一个皇后，也只会爱你一个女人！”
    “安安，你是朕的妻。”
    “安安，十年了，朕想你了……”
    他的声音愈渐苍老，一字一句，也愈发有气无力：“我的安安啊，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善良的姑娘，可惜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珍惜她……”
    “朕明白了，这世上最残忍的惩罚，不是凌迟万剐……而是失去后，却爱上她昙花一现的重来。
    我悔了，也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我疯狂的爱上她，却再也不能留住她……
    老天爷让她回来一遭，不是在给我机会，而是在逼我认清自己的错处……
    原来，我们从头到尾，都在错过，错过，自始至终，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安安，我若早点去看你，若在大婚之夜，没有丢下你，我若在龙凤花烛前，挑起了你的红盖头，看见了你婉转深情的眸眼……你我是否，会是另一番圆满的结局。
    得到后，又失去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了些……”
    “安安……”
    不对，他没有负了我，他不可能不要我……
    这些事中间，肯定还有个至关重要的衔接点！
    上清，他不会用桥镇我的！
    我越想心越乱，精神越紧绷，心跳加速，浑身血液逆流……强烈的灼燥感冲得我憋不住就一口血喷了出来……
    “碧落姐姐！”小阮阮扔掉书就慌了神跑过来搀扶我，害怕的关切询问：“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了？是不是那东西又在姐姐心脏中发作了！”
    我却顾不得心口裂痛，强吞下两口抵着嗓门眼的腥血，双手抠紧小阮阮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的反问她：
    “阮阮，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喜欢的人送你的礼物是想害死你……而你又特别喜欢那个人，相信那个人绝对不会伤你。但你找不到证据证明那样礼物到底对你有没有危害，你会怎么办……”
    “姐姐！”
    “你会怎么办！”我含着一口血趴在她胳膊上激动问她。
    她咬牙想了一会儿，果断答道：“既然相信他，就去问啊！直接问他！反正我想要的答案就在他那，与其自个儿精神内耗胡乱猜测，倒不如让他给自己一个明白！”
    相信他，就去问他……
    我扯了扯脏兮兮的唇角，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轻笑道：“对啊，我可以直接去问他……我明明，可以直接去问他的……”
    我问他，他一定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