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摸了摸鼻子。 不光王爷,连他都觉得宋玄初那龟孙不是个东西。
放任自己的后妃去算计自己的心上人。这事也就宋玄初那王八羔子能做得出来吧?论真心,他甚至都及不上人家段小侯爷。
名节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何其重要。若昨晚淑妃算计之事真成,那池姑娘苦心营造多年的好名声可就全都毁于一旦了。
对心上人尚且能如此不遗余力的算计,又遑论是其他人。
王爷的估算想必是没错的,那所谓的遗旨,只怕是李氏和宋玄初故意推出来的。
毕竟先皇若真想下旨,早就该下了。
临近午时正点的时候,池听晚才悠悠转醒。
午时:相当于现在上午的十一点到十三点。午时正点为十二点。
“小姐,你感觉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池听晚揉了揉眉心,“就是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现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小姐,再有一刻钟便是午时正点了。”佩兰边说边上前为池听晚按摩。
一刻钟:相当于现在的十五分钟。
“我竟睡了这么久......”池听晚语气难掩错愕。
“小姐昨日吸入了不少迷香,为除药性在浴桶里泡了将近四个时辰。由于水不够热受了凉,清早起来竟发热了。”豆蔻心疼的眼眶通红,“此番可真是遭大罪了......”
知晓池听晚醒来,宋时砚放下奏折快步赶来,“可好些了?”
“有劳王爷挂心,好多了。”
看见宋时砚豆蔻顿时就兴奋了,笑着揶揄道:“小姐,王爷昨日可是在您的卧房外不眠不休的守了一夜呢。”
为何守在门外,那自是因为池听晚在泡药浴,宋时砚身为男子不便入内。
池听晚瞥了眼宋时砚眼下的乌青,“劳王爷费心了。”
“无碍。昨日之事是本王疏忽。”而且他是为了布局才延迟了送池听晚回府的时辰。若在吸入迷香的第一时间便将她送回府医治,她就不用受那么多罪。
“王妃爱吃的膳食后厨已经都备好了,随时都可传膳。”
“容我先洗漱一番吧。”
宋时砚这才意识到池听晚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不知为何,他莫名又想起了自己今晨看到的场景,他不自然的移开眼,“好生照顾王妃,本王还需进宫一趟。”
池听晚留意到了宋时砚通红的耳根,“王爷不留下一起用膳吗?”
“宫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王妃慢用吧。”宋时砚几乎是落荒而逃。
豆蔻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宋时砚仓皇离开的背影,“小姐,你说王爷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佩兰有些诧异,“应该不会吧......他可是王爷......”不过王爷似乎连通房都没有,看刚才那副样子,估计是还尚未通晓男女之事。
宋时砚入宫后直奔御书房。大臣们已然在门外等候。
“都随本王进来吧。”
宋玄初已然在御书房内恭候多时。其实他并不想见门外的那些大臣。毕竟大多数都是皇叔的人......
他宁愿皇叔私下将这些人召到摄政王府,他宁愿皇叔的狼子野心可以人尽皆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装出一副视他为君,尽心辅佐的样子。
若真是真心为他,又何须费心力扳倒李太傅。
现在甚至还生出了拉拢中书令的意思。
要知道他为了拉拢谢家,可是把皇后之位都搬出来了。
眼瞧着中书令终于有偏向他的意思......可这一切都被皇叔给破坏了。
几位大臣前来,是为商榷鹤州水患之事。
“臣倒有一举荐之人。”
宋玄初兴致缺缺,“哦?皇叔不妨直言。”
“丞相大人此前赈灾之事处理得当,现如今在民间颇负盛名。此番若能前去鹤州,想来鹤州百姓定会心安。”
池明煜的脸色顿时变了。赈灾之事又怎能与治理水患相提并论?
此前赈灾的事皇上都安排好了,他仅是露个面攒个好名声,其实没出什么力。可去鹤州便不同了。若处理的不得当,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这个宋时砚,果真就是看不得他好。
“臣觉得摄政王之提议甚好。”何尚书忍不住出言附和。
“臣也觉得池相前去分外合适。”吏部尚书也笑言道。
池明煜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在场诸多官员都是摄政王的心腹,仅有极个别效忠于他和皇上。即便他们站出来说话,效果也只是微乎其微。
最后事情还是定了下来。
宋玄初强忍着怒气,“那便劳烦池相跑一趟鹤州了。”皇叔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彻底把他这个皇帝给架空吗?
他手下也就李太傅、池相和户部尚书这几位还能在朝中说的上话。他心里清楚,李家过后便是云家。
可池明煜再怎么说也是池听晚的父亲。宋时砚竟连自己岳父的脸面也不给留吗?
宋玄初能看明白的事情池明煜又岂会不懂。在他看来,摄政王这是要动真格的。此番皇上身边的人都会被做一个大清洗。
待时机成熟,只怕这龙椅上的位置都会换人坐。
池明煜有些恐慌。或许他应该及时调转风向,投向摄政王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关于摄政王提议让池相前去鹤州治理水患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了。
“这治理水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摄政王派遣岳父毫不犹豫,倒是一点都不徇私啊。”
“这才好呢,就是得让这种一心为民的君王治理国家才行。”
“嘘!说什么!摄政王再怎么权势滔天也只是个王爷。君只能用来称呼皇上。”
“谁不知道现如今朝堂都是摄政王说了算,金銮殿上那位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出门可千万别说我认识你,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说不定消息传出后摄政王还觉得我说得好,会赏赐于我呢。”
大臣们想的自然比百姓要多一些。
池相现如今已是万人之上。水患之事即便处理得当,也不过是给些金银之类的黄白之物做奖赏。撑死也就是多个好名声。
可若是治理不得当,那不仅会失去民心,在朝中的地位和威望也会大幅度降低。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池相的嫡女虽然嫁进了摄政王府,但池相和摄政王却并不十分亲近。
也许摄政王此举便是在警告他的岳父。
都说摄政王极为宠爱自己的王妃,就是不知道王妃在知晓自己父亲被枕边人算计后,心里会是什么感想了。
“皇上不生气吗?”
紫宸殿内的宋玄初正在悠然的品茶,那惬意的模样让小太监颇为疑惑。
“起初是有些生气,可一想到晚晚会因为此事跟皇叔生出嫌隙甚至是大吵一架,朕就又没那么生气了。皇叔若真在意晚晚,就不会对池相下什么狠手。”
“此番不过是警告罢了。可朕倒是觉得,池相会因此更为恼怒,彻底站到朕这边来。”
小太监有些汗颜。池相可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他向摄政王低头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皇上会高兴,说到底还是因为池大姑娘会因此和摄政王生出嫌隙。可这又能如何?从太后娘娘给池大姑娘下蛊的那一刻开始,一切便已成死局。
摄政王至少还知道顾及池大姑娘的面子,只是警告池相。
更何况,此番若真治理得当。可是能收服一大波民心的啊。
摄政王还是给池相留了退路的。他倒是觉得池大姑娘未必会有多生气。
池相放任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不爱之人,甚至还任由女儿沦为君王眼线。此举池姑娘就一点都不心寒吗?他不信。
正如宋玄初身边小太监所想的那样,池听晚不仅不生气,还格外开心。
“王爷这事儿办的可真是敞亮。鹤州水患由相爷去可是再好不过了。”豆蔻心里也极为痛快。
佩兰快步走进来,“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相府的几位姨娘和贵妾都来了。”
“这是指望小姐可以劝王爷收回成命吗?呸!真是不要脸!之前小姐要嫁入摄政王府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幸灾乐祸的,还有那些庶子庶女,私下都是怎么议论小姐的,当咱们都不知道吗?竟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嘴脸了?还好意思求上门来。”
池听晚打了个哈欠,“打发走便是。”
“小姐且睡吧,外面的事情我和佩兰自会应付。”
但最终赶走那些妾室的,是素书和素画。
豆蔻和佩兰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举甚好。她们二人到底是相府出来的,见到她们,那些姨娘说不定会胡搅蛮缠。可素书素画二人却实打实是摄政王的人。素画擅武,威慑力较她们也更强一些。
这里毕竟是摄政王府,那些妾室自是不敢造次。
一旦发觉会危及生命,只怕什么相爷、求情之类的事都会抛之脑后。
如今的结果不就很明了。一个个都如此不经吓唬。
入夜,宋玄初看完了新一批的奏折,“王府那边可有动静?”
小太监面露难色,“这......”
宋玄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有?莫非是皇叔还没回府?”
“王府那边传出的消息是......摄政王晚膳留在了池大姑娘的房里用,且至今未出......”
“怎么可能!”宋玄初忍不住咬牙,“上次她归宁也未在丞相府多待,只怕那次他们父女俩就产生了矛盾。说不定这火还是皇叔挑起来的。难怪皇叔今日如此果断,原来是算准了晚晚不会跟他生气......”
母后说的是对的。
她真的变心了......
宋时砚眼里的戾气藏都藏不住,“摆驾乐潇阁。”
小太监忍不住在心里替乐潇阁的那位默哀。
张美人惊觉今夜的皇帝心情格外不好。有几次他甚至掐上了她的脖颈,口中还说着一些愤恨之语。
第二日,后宫传出了张美人过世的消息。
谢浅语眼里全是震惊,“你说什么?”
“此事千真万确。”
“尸体如今在何处?”
宫女埋着头瑟瑟发抖,“尸体皇上已经命人送去火化了......”也不知张美人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皇上要将其挫骨扬灰。
“火化?”谢浅语顿时傻眼,“竟然连个全尸都不肯留。竟连体面下葬都不愿......”好歹也是相伴这么多天的美人,翻起脸来竟是如此无情。
明眼人都知道张美人是因何而得宠。皇上如此不留情面,莫不是跟那位彻底闹翻了?
谢浅语忍不住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
昨日摄政王举荐池相前往鹤州处理水患之事。
可此事不该让皇上如此动怒啊。
“想办法打听一下,看看摄政王府昨日有什么动静。”
今日休沐不上早朝。可宋时砚一向有早起的习惯,秦澈一直在门外等着他起身,可不知为何,眼看着都要辰时了,房内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今儿倒是奇了,王爷竟也有睡懒觉的时候。
宋时砚正沉浸在一场“美梦”之中。
池听晚穿着低.胸.襦.裙站在浴桶前,她.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直至完全浸泡在浴桶里。
“王爷愣着做什么?莫不是想要我帮你更衣?”她随意的披上了一件外衫。随后蹲在他面前作势要为他脱靴。
从上而下的视角让宋时砚有些心慌意乱,他下意识挪开视线避开她的动作,“我自己来就好......”
“王爷今日为何如此冷淡?”池听晚直接起身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唇瓣一触即离,可却惹得他欲.火.焚.身,口.干.舌.燥。
她紧紧靠在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颈,酥麻的触感令他情难自已......
衣.衫.半.解,干.柴.烈.火。
最后还是一起钻进了浴桶之中。
一直到醒来,宋时砚都还是恍惚的。
他掀开身上的棉被看了一眼,热意瞬间爬上后颈,直至蔓延到耳根。
秦澈还是没忍住敲了门。
“王爷,您醒了吗?王妃问您可要一同用膳。”
“命人备热水来,本王要沐浴。王妃那边......先回绝了吧。”
“是。”秦澈有些疑惑,这一大清早的沐浴干什么,王爷以前也没这个习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