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苒和江瑶对视了一眼,而后都漠然地望向李氏。
“这是江大人下的判处,我也无能为力。夫人为何不去找江大人求情?”
颜子苒十分干脆的把问题丢给了江珣。
李氏脸色一沉,但似乎因为江瑶在场,她未敢发作,只是压低了声音,苦笑道:“江大人据闻与江尚书一样,素来铁面无私,只怕我直接去求江大人,江大人未必愿意应允。”
“江大人爱民如子,若是情有可原之请,他亦乐于相助。侯爷夫人既然认为顾二夫人可怜,便去与江大人理论,只要您说得对,江大人必定会听您的。”
颜子苒再次回话,却是让李氏心口堵得慌。
若顾二夫人真是无辜的,那她还用得着拐弯抹角,请人说好话吗?
她气得牙痒痒的,可颜子苒说的话在情在理,叫她无话反驳。
“颜姑娘说的是。”李氏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江大人年轻有为,想必很快就能升调了。届时江小姐也该回京城了,不知颜姑娘可有何打算?”
颜子苒皱了皱眉头,这李氏话里话外,无不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要是江家兄妹离开这清江县,没人可以庇护她颜子苒时,侯府必定会对颜子苒展开报复。
颜子苒要是想活命,最好是听从她的话,乖乖地替她做事。
江瑶自然也听懂了李氏这话里的深意,立即挽住颜子苒的胳膊:“到时候我带颜姐姐一块进京城!”
李氏眯了眯眼,看着颜子苒道:“这样吗?颜姑娘就凭着与江小姐的交情住进江家?嗯,倒是可以作客一阵子。”
江瑶已经察觉到李氏不怀好意,闻言顿了顿。
虽然她可以邀请颜子苒到京城里去小住一段时间,但那始终不是法子。
“届时我也可以在京城里租个宅子住着,不过是多花些银两,也不是什么难事。”颜子苒淡淡地说着,对李氏的威胁毫不在意。
事实上,她也是有过这打算,就是目前没有多少银两,颜松柏也未必会同意。
但这些都不是事,江珣就算是要升迁,估计也没那么快。
李氏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颜子苒,没想到颜子苒居然有这胆量。
“你一个小小的仵作之女,也敢到京城里去落脚?你这倒是挺有野心的,也不怕说大话咬了舌头。”
江瑶冷笑地回怼了一句:“这有何难,我送颜姐姐一套宅子就是,总不至于让她留在这清江县,受一些阿猫阿狗的欺负。”
李氏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死死地捏着手帕,忍了好一会儿才将一口怒气压了下去。
她没想到江家居然会这么着重庇护颜子苒,知道想从颜子苒身上入手已无多少可能,她也不再坚持。
“江小姐这指桑骂槐的本事,恐怕不是尚书夫人教的吧?也对,这事还得怪我们顾家御下无方,本意是要去请颜姑娘的,不曾想却顶撞了江小姐。你们放心好了,这种事,日后不会再发生了。”
李氏算是给江瑶喂了颗定心丸,又看向了颜子苒:“既然颜姑娘有打算在京城落脚,那我就不必为颜姑娘担忧了。既然颜姑娘也帮不上顾家的忙,那我就不多留客了,请便吧!”
江瑶冷哼一声,拉着颜子苒转身就要走。
颜子苒走了两步,转头看向李氏:“夫人莫不是还要再去找其他人到江大人面前求情吧?”
李氏冷笑着:“这就与颜姑娘无关了。”
“江大人铁面无私,您就是找再多的人,他也不会轻易改动曾经作下的判决!”颜子苒想起了郝猛等人,觉得有必要让这位安平侯夫人打消这个念头。
李氏的视线越过了她,对着门外的仆人道:“替我送客。”
当即有仆人上来,颜子苒二人只得跟着离开了这所宅院。
不料刚出了客栈,那宁非池就带着一名小厮,捧着一盒礼品走来。
“宁先生?”颜子苒有些诧异。
宁非池看了看客栈的门匾,又瞧瞧了颜子苒和江瑶,笑道:“看来颜姑娘比在下提前了一步。”
“宁先生是要去见安平侯夫人?”颜子苒狐疑地看着宁非池。
宁非池只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仰慕安平侯已久,特地前来拜会。”
江瑶立即就拦住他的去路:“你去见那老虔婆作甚?衙门里没活儿干了吗?不许去!”
在她心目里,宁非池是她哥哥手底下的人,那就是等于她的人,怎能去拜会李氏?
宁非池哭笑不得,望着颜子苒求救:“颜姑娘,这……”
颜子苒连忙拉住江瑶,给宁非池让出了路:“宁先生请吧!”
“多谢!”宁非池道了谢,绕过江瑶,迅速进了客栈。
“颜姐姐,你怎么还替他说话?这个狗腿子,这么快就去巴结安平侯夫人,不行,我得去提醒我哥。”
江瑶躁动不安,转身就想去衙门。
颜子苒一把将她拉住,轻声道:“宁先生与安平侯府八竿子打不着,如今主动来拜会,虽说是以他自个儿的名义,但你觉得是安平侯夫人会信吗?”
“你是说……”江瑶也不笨,立马就想通了,“是我哥让他来的?”
“大概,江大人与我想的一般,此趟让宁先生过来,就是先礼后兵,奉劝安平侯府不要对衙门里其他人动手,比如郝捕头、范班头、夏把总和范蕴大哥等人,也包括了我。”
颜子苒轻声替江瑶释疑,末了添上一句:“江大人这是在替身边的人处理麻烦,可见江大人对属下爱护有加,衙门里的人岂能不为他所用?”
江瑶一听到颜子苒夸她兄长,她也就跟着高兴,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原来是这样,那我倒是误会宁先生了。”江瑶笑着,“我就说嘛,我哥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狗腿子。”
颜子苒望了望客栈的方向,既然有江珣操心这事了,那她也就没必要再去提醒郝猛他们,索性带着江瑶就回了义庄。
两日后,清江县大街小巷都空无一人,所有百姓都涌到了集市前的空地上,观看着行刑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