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球球，奇怪地跟她一起往后看。
    “妈，你看什么呢？”
    曹桂香：“后面好像有人……”
    “没人啊。”球球开玩笑，“该不会是我爸吧。”
    曹桂香气得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让你胡说八道！”
    现在想来，分明那时候起就已经被跟上了。
    曹桂香在纸扎外画下一个大圈，蹲在圈外，取出买来的传统纸钱。
    第一张上写了曲斌的名字和生辰。
    曹桂香先把这一张烧掉，而后一张接一张的往火里送纸钱。
    “我给你多烧点纸，你放了我儿子吧。这里还有童男童女，和一个漂亮的女人，有它们陪着你，你在下面一定会过得比之前舒坦。
    “对了，还有这个大别墅，里面有电视、冰箱，院子里停着一辆跑车。
    “往后如果缺……”
    “曹桂香。”姜且打断她，“你还嫌他缠得不够吗？”
    【阿姨千万不能说往后，说了往后他还来找你】
    【属于是病急乱投医了，殊不知鬼真的会当真】
    曹桂香用力在嘴上拍了一下，不敢再多说话了。
    起初的火很小，烧得很慢。
    甚至有要熄灭的意思。
    曹桂香连忙又多扔了一些纸钱进去，焦急的问：“姜小姐怎么办啊，火烧不起来，他是不是不想收……”
    “再等等。”姜且说，“球球马上就到了。”
    “诶，你干嘛的！”
    曹桂香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看到儿子径直走来。
    跟在他后面的保安一脸怒气。
    指着球球骂：“你耳朵聋啦？赶紧回来，这可不是你乱闯的地方。”
    前方陡然升起一股很大的火。
    吓了保安一跳。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追着人来到了墓园深处。
    “曹姐？”
    他看了眼直挺挺立在火焰前的年轻男人，又看了看曹桂香，“你们认识？”
    “他是我儿子。”曹桂香怕吓着保安，赔笑道，“抱歉啊，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
    在火焰的衬托下，四周越发漆黑。
    保安急忙摆了摆手。
    压低帽檐走了。
    【保安大哥尽职尽责，值得表扬】
    【来这种地方上班的人都是牛人，换了是我，一晚上都待不下去】
    【估计是退伍回来的，要么就是本身阳气重，不然真的很容易被跟上】
    【我作证，墓园特别阴邪，小时候跟爸妈去过一次，回来当天就发高烧，梦里有人拉我的手，叫我跟他走，跟球球情况很像】
    姜且：“不用管他，你继续烧。”
    “好。”
    曹桂香怕球球像之前一样毁掉手机，特意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抬头时目光扫过前方，三个立在火焰中的纸人，似乎笑了一下。
    她不敢停。
    撕纸钱的手轻微发抖，直至最后一张落入火堆。
    焚烧中的纸别墅突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用来支撑的竹条烧断了。
    别墅轰然坍塌，将纸人盖在了下面。
    立在一旁的球球咕噜说了句什么，曹桂香没听清，正想问，球球的身体突然抽搐。
    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曹桂香扶起儿子，只见一道影子从儿子身体里坐起来。
    他走到火焰前，招了招手。
    三个明明已经烧完的纸人，竟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
    女纸人抬起胳膊，拉住那“人”的手，那对童男童女也手拉手，嘴里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一家四口”越过曹桂香母子俩，穿过一排排墓碑。
    走到曲斌墓地前，消失了。
    “儿子，儿子，你醒醒。”
    曹桂香拍拍儿子的脸。
    球球睁开惺忪的眼睛，“妈，我怎么躺在地上……”
    曹桂香松了口气抱着儿子哭起来。
    “你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失去了丈夫，儿子就是她的命。
    如果球球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好耶，我们的最强打野又回来了】
    【球哥以后少让粉丝操点心吧，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想跟你多学几天技术呢】
    球球听母亲说了事情的经过。
    沉默了好久。
    要不是姜且，他妈不但会遇到骗子，说不定还会被鬼一起带走。
    等有人发现的时候，他们母子俩尸体都凉透了。
    球球让曹桂香拿出手机，想感谢一番，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又重新来到直播间。
    姜且已经开启了第二通连线。
    若要当面致谢，必定要去抢其他人的连线名额。
    球球不至于那么没分寸。
    他投了几个贵重礼物，拉着母亲回家了。
    新连线人叫韩素，27岁，单身。
    为了节约钱，她租的房子位于城市边缘，附近住户鱼龙混杂。
    不久前开始，每到晚上十点半，家里的门铃就会响。
    每次打开门外面都没有人。
    而门口地板上，却躺着一只红色高跟鞋。
    把鞋子扔掉后，第二天晚上的同一时间，鞋子会再次出现。
    韩素被折磨得精神崩溃，上班接连出错。
    再这么下去，饭碗不保。
    “主播，我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忙远程驱邪，我实在是要被逼疯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姜且：“不是闹鬼，是人为。”
    韩素的气场正常。
    没有半点邪气。
    “人为？”韩素柳眉微蹙。
    是因为太无聊，还是因为看不惯她？
    “我想不出是谁……”
    姜且问她：“还记得自己拒绝过一个表白吗？”
    【被拒绝就小肚鸡肠报复人？太可怕了吧】
    【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渣男，地府发放投胎名额的时候，能不能严格一点】
    韩素还真想起了一个人。
    “半个月前，我的确拒绝了一个男生，他住隔壁那栋自建房。我现在住的这栋，也是他们家的房子。”
    “为了住户安全，他爸爸在每层楼都装了监控。可是在第三次被人敲门后，我去找过他们家，他们说监控坏了。”
    【蛇鼠一窝，当爹妈的肯定在包庇儿子】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野中，见了什么人，买了什么菜他们都知道……不觉得恐怖吗？】
    【只怕不是单纯的恶作剧，而是先吓人再出面保护你，重新塑造一个好形象】
    韩素被说得很害怕。
    连屋子里都觉得不安全。
    她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害怕地问：“姜小姐，对方是人的话，你有办法对付吗？”
    姜且弯了弯唇。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