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潘晓月被拉黑
作者:巨凤   后婚姻时代最新章节     
    金承悦与苟茗帮着张君牧一起收拾物品,没有与父母一起走。
    正在帮张莲叠放婚纱和礼服的金承悦,听人讨论有人拦住了金树理,急忙走出酒店。
    潘晓月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大哥去世后,嫂子想搬回老房子住,把大房子租出去,她明白这是变相地告诉她交房租。她感觉自己身体不好,吃得越来越少,晚上睡不着,早晨就起不了床,虽然打扫卫生的工作确实不重,但她心里很厌烦,不想干,每次一拿起拖把就想哭。如果不干,每个月就只有低保收入,什么也不敢买。尤其是看着战映舞结婚后越来越光鲜亮丽,继女有时候会开车来接她去一起吃饭逛街,她的心就跟炸弹炸开一样,为什么别人都有好日子过,而她却在快要六十岁时还要打扫洗手间?
    一天早晨起床,她发现原来合体的衣服变得晃晃荡荡。到单位后找了个体重秤称了一下,发现体重降了二十多斤。她在洗手间照了一下镜子,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横生,她才五十八岁呀。高永洁比她小两岁,脸型丰润饱满,看起来就像四十多岁一样,说话做事底气十足。
    潘晓月想了又想,想再给金树理打个电话求助,却一直占线中。打了几天后,她想到这是被拉黑了。
    在朋友圈中看到金树理参加了张君牧的婚礼,她找过来,想让金树理把她安排进康养中心住,那样有个地方管吃住,她的低保收入可以存下来做其它消费。
    潘晓月问金树理为什么拉黑她?不是金树理自己的操作,但他知道是谁拉黑的。心想答案很简单啊,把你拉黑就是不想让你找我呀。
    金树理脸上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温和有理,但不热情:“我现在已经退休了,不能干涉新领导的决策,任何事情都解决不了。而且你早已经不是咱们大公的职工,有问题你应该去找相关部门解决。”
    潘晓月心里对金树理是有怨恨的,她的生活越艰难,怨恨越深。当年她也是厂里有名的漂亮姑娘,清高自持,与金树理恋爱两年多,多少人称赞他们郎才女貌。车间主任多次说她有福气,说金树理小伙子看着就有前途。他们之间有很多甜蜜浪漫的回忆,分手的原因是在结婚前提出了丁克的要求,如果金树理真的爱她,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要求呢?也许结婚后,她也会改变想法呢。父母催她去找金树理复合,她不愿意,等着金树理来找她。等来等去,分手后不到半年,金树理就结了婚,后来更是步步高升。而她自从与金树理分手后,就像耗完了一生的运气一样,生活越来越差。
    每次听到金树理高升的消息,父母兄弟姐妹都会看着她叹气,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里开始是失望,等金树理当了集团一把手后,眼神里有了怨恨。
    她又有什么错呢?那时候,报纸杂志上有很多关于丁克家庭的宣传,她不过是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
    看着金树理身边烫着板栗色卷发穿着香云纱连衣裙的妻子,她的心如同煮沸的开水。如果她这样打扮,会比金树理的妻子漂亮一千倍。
    金承悦快步走过去:“是我把你的电话拉黑的。你上次找爸爸安排工作,我爸妈吵架后,我就把你的电话拉黑了。我爸爸已经退休了,以后有事请你不要再麻烦他。我爸妈都是要脸的人,不好意思和你翻脸。但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爸已经帮过你很多次,请你不要再打扰他。”说着催父母赶紧走。
    看着妻子不吭不哈地上车,金树理叹了一口气,又得费好大一番口舌解释了。
    对潘晓月的同情是有的,但与潘晓月一样买断工龄的职工,在大公集团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些人中有少数确实过得很好,大部分人都靠做小生意、开小商店、在别的企业上班为生。生活困难的人也有一些。付小金的哥哥付大金就是与潘晓月同一批买断工龄的人。当年付小金也想买断工龄,潘志钢用“不用你挣钱,只需要你有个地方待着就可以”说服了她。
    如果帮了潘晓月,后面就会有很多个潘晓月找来。
    潘晓月想住进康养中心,但是每个月的低保收入不够交费用。有些老职工退休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儿女资助一小部分,可以在康养中心生活得很好。老人舒坦,儿女放心,用陈总的话说“既显得儿女孝顺,又不用儿女操心,上哪找这样的好事。”
    潘晓月觉得自己全身疼痛,跑了几家医院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抑郁症。潘晓月跑到贾未未办公室哭诉,说自己干不了打扫卫生的活,也没有住的地方,只有死一条路了。
    贾未未无计可施,找高永洁问怎么办。陈总找了领导,最终在张君牧父母住的单身职工宿舍楼里,给潘晓月安排了一间房。
    潘晓月搬进宿舍楼那一天,张君牧父母正好搬出宿舍楼。张君牧买房结婚没有用父母的一分钱,他们用一辈子省吃俭用积攒下来,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三十万元,用张君牧的名字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二手小单元房。没有钱装修,他们学儿子,托中介找房子装修好一些的,没想到找到一套带家具家电的,虽然家具和家电都老了,但他们很知足。听说是病退的老职工,跟随儿女去青岛生活的房主连刚换一年的窗帘和沙发都留了下来。
    陈总请贾飏喝酒,感叹说:“大哥你看你的决策多正确,如果真的和潘晓月结了婚,不得负责他的后半生啊。”
    贾飏喝下一杯酒:“年轻的时候小芒陪着我吃苦,如果现在让别的人跟着我享福,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我把钱已经给儿子和闺女分了,小芒疼儿子,我就多给儿子一套房。我现在每个月就靠自己的退休金生活,将来到了地下给小芒也好说。六七月份天气热的时候,我就带着父母和岳母一起住到五台山去,避暑加给小芒祈福。多美的日子,我儿子都说我过得日子舒坦。如果再成一个家,哪能过得这么自由?还有就是那些托人来介绍的人,以前都有丰富的情感经历,不谈钱,人家会和我一个糟老头谈感请吗?再说了,把老人们都送走后,我也就老了。我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给儿女找麻烦呢。”
    陈总敬佩地说:“大哥你太好了。等我退休了,咱们天天一起玩儿。”
    贾飏哈哈大笑:“你陪好你的永洁吧。”
    提到高永洁,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漫过陈总的心头,他这一生,十六岁之前有母亲,二十六岁以后有高永洁,他的人生已足够幸运。
    *
    等着张莲服软的父母哥嫂没有等到这一天,五一过后也没有回家,父母实在忍不住打电话问的时候,张莲已经到了柬埔寨,在办公室做外籍员工合同管理工作。将来三个月试用期满后,会签订劳务用工合同。新的工作,她很喜欢,父母看着视频里她喜上眉梢的样子,发现这个一直被他们忽视的小女儿完全不一样了。
    张莲哥嫂联系她,说她已经结婚,每个月需要给父母交养老钱。张莲嗤笑一声:“你们从家里拿钱,我往家里交钱,不等于我把钱交给你们吗?”嫂子和父母吵闹,张莲父母第一次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因为他们感觉张莲已经长出了翅膀,如果他们再逼迫她,就会失去这个不吭不哈一眼看不透的女儿。
    放下电话,张莲长口一口气,很好,虽然拒绝时紧张得身体颤抖,但她对自己很满意,她终于走出了爱自己的第一步:立起来。听说了她的家庭情况后,张蓁蓁告诉她:“我姥爷告诉我一句话,一个人在家里立不起来,在社会上怎么可能立起来呢?如果没有人帮你,那你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自己的权益自己维护。”
    有些亲人,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