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按照肥牛关说的用水稀释药剂，之后给肥牛关灌下去，很神奇的，不到一分钟，肥牛关不断冒血的手掌就明显有止血的迹象了。
疼得脸色发青青筋绷紧的肥牛关也明显神情放松下来，这药剂看来还有止痛的效果。
所以肥牛关在剧痛和恐惧之下会告诉纪灵怎么用。
如果全部灌进去会怎么样？
计量不对，会让人血液功能出问题，在仿佛全身要爆裂的疼痛中心跳却逐渐缓慢，然后窒息，最后在分不清心脏停跳还是窒息的痛苦中死去。
纪灵的记忆里记录着她死亡的全过程，而这显然是李雄期待的事。
肥牛关其实也期待解脱，但是他太冲动，比起李雄更胆小、短时，他在剧痛和恐惧面前，会下意识选择让自己舒服的选项，而不是记起自己其实也想求死求解脱。
“公平起见，李雄的手掌也剁了吧。”纪灵平静地说。
刑讯师垂首应“是”，走上前去手起刀落，都没给李雄反应的时间，他的手掌已经落地。
而刑讯师没有得到下一个命令，很淡定的调整李雄手腕处的束缚带，根本不受李雄的挣扎影响。
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心理素质也极好，面对痛苦挣扎的李雄，他的动作还斯文且轻巧，看起来自有一股优雅的韵律。
纪灵坐在椅子上欣赏着刑讯师的动作，等刑讯师回到她身边，她这才慢悠悠地说：“两克药剂，一百九十六毫升的水，兑给他。”
疼得直发颤的李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纪灵，而纪灵的眼睛透过眼镜，似乎在笑——她分明知道剂量！她完全知道剂量！刚才就是故意的！
刑讯师兑好药剂，也不通过胃管，直接像刚才那样从李雄嘴里给他灌进去。
平日里他们可能会想要绝食求死一类，现在这种止痛药，疼痛中的人类根本难以抵抗。
李雄知道失血过多会死，但他现在的疼痛是真实存在的，而等手掌失血，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这个药剂也是可以外用的，纪灵连使用剂量都知道，说不定就等着他拒绝，然后继续折磨他！
外用可是只止血，不止痛，甚至疼痛还会加倍的！
纪灵笑看着李雄将药剂喝掉，把玩着剩下的大半管药剂，平静地问：“我要知道这个药剂，还有人体实验的事。”
李雄沉默，疼痛缓解的肥牛关也自顾自喘息着。
纪灵无所谓，她继续说：“第一个告诉我的人，就奖励他今天洗个澡，好好休息一天吧。”
肥牛关眼珠一转，李雄表面淡定，其实也一直关注着所有人呢，立刻知道肥牛关又要“卖掉他”了。
“我说！”他抢在肥牛关开口之前大喊，“我知道，我告诉大小姐！”
肥牛关一看舅舅都不坚持了，他也赶紧说：“我也知道，大小姐！我试验过！”
两个人的声音因为胃管而模糊，激动起来都喷出口水。
纪灵嫌恶的坐着椅子后退一步，“你晚了，我要听李雄说。”
肥牛关哪里想到一向硬骨头的舅舅会这么快反水，他们能不知道那些事情多丧心病狂吗，就是知道，所以才对这件事隐瞒。
结果他还没说呢，李雄倒好，自己先说了！
“李雄说，如果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就让你说。”纪灵好听的声音像是教堂的颂歌，哪怕隔着口罩，也自带一种空灵悦耳。
“是是是！”肥牛关忙不迭的答应，舅舅都说了，他再不表现一下，到时候刑讯师肯定会……不，不是肯定，是一定，刑讯师现在已经对他们虎视眈眈了！
但是纪灵刚才说，说得好的那一个人，今天可以休息！刑讯师不能对他们动手！
“这个药剂是倭国人给我们的，我们把……那个送过去，他们会用那些人做试验，这个药剂就是实验室出来的，他们叫他复苏12号。”
“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要怎么做，都是倭国人给我们用，他们说用在那些人身上，那些人的死亡率能降低……但是要按照剂量，剂量不对，止痛止血就会变成剧痛失血，让人死得更快。”
李雄不敢停顿，几乎想起什么说什么，因为肥牛关就在一旁看着，他没说出具体剂量之前，肥牛关明显是想用具体剂量向纪灵邀功的。
他必须什么都说，都开口了，再藏着掖着，尤其再被肥牛关卖掉，李雄不能忍。
这扇窗户，既然已经被打破，就不在乎多被打破几次了。
“我听陆宁跟倭国人聊天，这个药剂最终是想供应给倭国的安全部队的，但是还需要更多实验报告，所以他们又追加了一些实验素材，让我们尽快送过去。”
“哦哦，他不叫陆宁，他应该叫藤原宁次，是倭国藤原家的少爷，不过看起来不受宠，被另一个藤原少爷整天欺负。”
“他们主要就是做这方面的人口生意，相比其他的，他们更在乎实验素材……如果合适的话，就会做成素材，给他们送过去。”
“什么叫合适？”纪灵似笑非笑的问，好像在钓鱼。
这还真触及到肥牛关的盲区了，对谁动手，除了他自己的兴趣，就是李雄命令他，而他的脑袋不好使，根本记不住具体的人。
李雄总算找到机会了，面对应该知道很多的纪灵，他仿佛看到今天的休息已经属于他：“身体素质很好，或者很特别……比如有个大陆妹，听说她爸爸是做武器研究的，被辐射过……我是听那些倭国人跟藤原宁次说的，藤原宁次就让我们做掉她，送去倭国给他们研究。”
他这个说法让纪灵立刻想到柯红英，所有人员资料上，就柯红英和姜逸来自大陆。
“我知道这个大陆妹。”纪灵淡淡地说。
李雄心说我就知道！纪灵果然是在钓鱼执法。
他更认真地说：“对！她，还有她男朋友，都是大陆来的，倭国人对那个大陆仔的脑子也很好奇，说他智商高什么的，就一起做掉，送过去。”
罗兰的手指动了动，这说法他听着还真耳熟。
当初他自己也是，倭国人觉得他身体素质异常，“很好奇”，所以也想把他“做掉”。
真是恶心。
“大小姐！大小姐！我有情报补充！”肥牛关总算找到机会了，大喊着吸引纪灵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