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响,像是踩在脚下的碎裂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崩塌。
季兵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自从云笛闯入他们的流浪生活,他便感到某些事情即将发生。
直觉一直在提醒他,云笛并不属于他们这个群体,他的存在似乎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威胁。
他迅速地站起身,尽管脚部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站立,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季兵紧握着手中的铁棍,想了想,他轻轻推了推阿豪,如果真有幸存者向他们不怀好意的接近,他一个人很难制服对方。
季兵的内心充满了紧张和警惕,深夜,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丝的松懈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
阿豪被季兵的动作惊醒,他揉了揉眼睛,迅速领会了季兵的意图。
出来之前,阿豪将一块散开的屏风挡在了云笛的地铺旁边,仿佛这样就能为她带来一些安全感。
他们俩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悄无声息地向院子里移动。
院子里的瓦砾堆高达一人多,如果有人闯入,藏匿在瓦砾堆后的可能性极大。
火灾发生在很久以前,但此时阿豪的鼻子仍被那烟熏的气息弄得微痒。
他几乎忍不住要打个喷嚏,但还是强忍住了,以免惊动可能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月光虽然不怎么明亮,但他们也能看见四周没有人影。季兵和阿豪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仍在四处仔细搜索。季兵的铁棍在月光下反射出一丝寒光,他紧握着它,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阿豪则紧握着一把小刀,虽然他并不希望用到它,但在这个荒废的世界里,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瓦砾堆,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谨慎,生怕惊动了可能潜伏在暗处的危险。
一切看似正常。
此时,季兵的手心微微出汗,尽管如此,他内心的忧虑并未消散,反而愈发强烈。
“没事,回去吧。“阿豪轻声说。季兵点点头。
他们回到屋子里,阿豪一眼看见他离开房间时摆放的屏风位置不对。他冲去过,看见云笛紧闭双眼。
阿豪拧亮手电,这时他看得更加清楚,云笛的胸前,鲜血在汩汩地流着。
在他们离开房间的间隙,有人潜入并刺伤了云笛。
”有人进屋了。“阿豪扭过头对季兵大喊:“季兵,快来!”
他俩迅速检查了云笛的伤势,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但这呼吸越来越弱。
季兵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无能为力。
云笛的胸前被刺了好几刀,这样的伤口,即便是他们也束手无策,即便能及时送医,恐怕也难以挽回。
云笛张开嘴,倒抽了几口气,接着再无声息。
”她走了。“季兵说,“走了,也就不再受罪了,活着就是受罪。”
季兵重重叹口气。
”她太可怜了,孩子失踪了,没有找回来,现在又有人向她下毒手,会是什么人,一直不放过她。“听到季兵说无力挽回,阿豪伤心地哭着说道。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得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季兵环顾四周,确保行凶者不在他们附近。
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必须尽快离开。
季兵迅速地收拾起必要的物品,而阿豪则用一块布轻轻覆盖在云笛的脸上,以示最后的敬意。
想了想,阿豪又将云笛身边的小被子取开盖在云笛的身上,他知道这被子对云笛来说有多重要。
阿豪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怕惊扰了云笛的安眠。他将被子仔细地铺平,然后轻轻地为她整理好衣角。
季兵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知道阿豪对云笛有着深厚的感情。
两人在沉默中完成了对云笛最后的告别,然后转身,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
两人没有再多言,默契地朝屋外走去,心中充满了对云笛的同情和对未知敌人的愤怒。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小心。
如果凶手还在附近,那么他们自己也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他们一口气走了很久,走到精疲力尽,这才找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阿豪睡不着,他无论睁着眼睛还是闭起眼睛,眼里都是云笛的模样。
虽然在一起只有短短几天,不过他发现,云笛脸上的笑已经越来越多了。
如果她继续跟着他们一直走下去,也许云笛脸上的笑容会更多。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阿豪暗暗地哭,眼泪和这个暗夜一样的长。
第二天醒来,季兵发现阿豪不在他身边,但所有的行李与物品都在,季兵在附近寻找一圈,也没看见阿豪人影。
季兵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阿豪,一定去了那里。
昨夜,阿豪和他聊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
昨晚,阿豪与他探讨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中国人重视入土为安呢?”
“这规矩是从我们的祖先那里传下来的。汉字‘葬’不就是指埋在草下的意思吗?”
“的确,这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是对逝者最后的敬意。”阿豪回应道。
他回想起童年时,村里有人去世,全村人都会聚集起来,帮助将逝者妥善安葬。他认为,云笛也应当受到同等的尊重。
“但现在的情况与以往不同了。”季兵指出。
“杀害云笛的人,可能还打算对我们下手。”季兵继续说。
“她不能就那样被遗弃,就像丢下一张包装纸那样。”阿豪语气坚定地说,他的心中显然已有计划。
“唉,可是......那样的话,咱们实在太冒险。”
阿豪不再说话。
季兵明白阿豪的心情,他决定不再扰阿豪,让他独自去完成这个心愿。
季兵知道,阿豪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现实,去和云笛做最后的告别。
不过,经过短暂的考虑,季兵决定返回。
阿豪轻轻揭开云笛脸上的被子。
他差点叫出声来,云笛的眼皮在微微颤动。
阿豪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又将手指放在云笛的鼻下,
他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
阿豪激动起来,迅速检查云笛的脉搏和体温。虽然云笛的生命迹象非常微弱,但至少她还活着。
就这在时,季兵的脚步声在阿豪身后响起。
阿豪激动的站起身:“她还活着,她还活着,这一夜她也不知道怎样挺过来的,就她一个人,但她却挺过来了,她好坚强啊。”阿豪语无伦次地说道,激动的泪花在他的眼睛里打转儿。
像是听到阿豪的呼唤声,云笛微微睁开了眼睛。